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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殺頭的死罪

  • 春鸞記
  • 瑋壽
  • 2325字
  • 2021-04-01 10:09:00

第75章 殺頭的死罪

衛康順低垂著頭,干到發白的一張嘴囁嚅著,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些機器是做什么的,衛伯您比我清楚,別說只剩一架,只有邊角也查得出來。”易明章淡淡道,將假鈔重新放進了口袋里。

“明章,印假鈔,可,可是殺頭的死罪啊。”衛康順的聲音發著顫,那直挺挺的背,一瞬像是又彎了許多。

“衛伯,若是想找出殺害琳瑯的兇手,這事兒,只怕是瞞不住的。”何況他印的是軍鈔,易明章也不想看著世家的叔伯,一朝犯下殺頭的死罪,但他不是法,也做不得民眾的主。

衛夫人不住的啜泣著,眼睛已然腫了一圈兒:“康順,別查了,別查了。”

衛康順搖了搖頭:“人命關天,豈是我說了算的。”

易明章微微抿唇,見衛夫人起身,直直的朝他走來,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衛伯母,您起來!您這是干什么,快起來。”畢竟男女體質不用,易明章稍稍用力,就將人架了起來,衛康順連忙扶住。

“明章,你我兩家是世交,你看著琳瑯長大,我嘔心瀝血養大的女兒,如花似玉一般,就這么沒了;但,我已經死了女兒,不能再沒了丈夫,伯母求求你,我們不查了,警局大把的案子,拖著耗著也就稀里糊涂的結了,我們不查了,不查了”

衛氏死死抓著自己丈夫的手臂,整個人似風中柳絮,搖搖欲墜,衛康順抹了把淚:“明章,我.”他哽咽住,不知道該不該點頭。

“嗬嗬.”衛氏捂著胸口喘息著,衛康順連忙拿了保心丹出來,給她服下,叫來丫鬟,“扶夫人回房歇息。”

“康順,你,你聽我的。”衛氏扶著丫鬟的手,捂著胸口,說一個字都要粗喘一口氣。

“好,你先回去,我跟明章說。”康順安撫著她的情緒,叫人帶回房。

見衛氏走遠,衛康順才收回目光,身側的手無措的握成拳又松開,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明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伯父,眼下就算我不管這事兒,但馬腳已經露出來,就算警局再酒囊飯袋,還有韓秉在,他會查下去。”易明章道。

“那場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人為,才導致魏衍要報仇?”易明章問道。

“是。”衛康順認命似的,長舒了一口氣,愁云慘淡的臉上,溝壑縱橫。

“日前,軍政府發行了軍鈔,滬上幾家印刷廠聯系到我,說這是發財的好機會;軍鈔造出來,他們會用兩倍的價格買去;這么一本萬利的買賣,我是老了昏了頭,當下就接了單子。”

“雙倍價格購入?真錢換假錢?”易明章疑道,這怎么看,滬上都是賠本兒生意。

“我起初也疑心,但那人二話不說就甩了兩千兩銀票,跟我說,東西他們提供,我只管出個廠子做,東西出來了他們買,至于去向,就不是我該問的了。”衛康順眉間緊蹙著,自嘲的嘆著氣,嗤笑了一聲,“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我不過是做了他們的槍桿子,去內斗,去送命。”

說到這兒,易明章明白了七八分,陳其美一上任,掌滬上大權,本就惹得一桿子人眼紅心熱,恰逢時局緊張,民生凋敝,軍餉難籌,才臨時決定發行軍鈔;令才發布,就讓人鉆了大空子。

市面上一旦出現偽造的軍鈔,就會驚動整個金融界,引起的驚慌,足以對軍鈔的信用造成重創。

到時候不僅軍政府在民眾心中的信用一落千丈,連陳其美也難辭其咎。

“他們收了第一批貨,沒過幾日,我便看到假幣流通的新聞,本打算就此收手,誰知道這個時候廠里也亂了鍋。”

“我原本告訴他們的是,衛家接到了政府的單子;沒想到后來,一個叫陳大石的發現印刷的是偽軍鈔,竟然拿著鈔票直接闖進了府里,告訴我,要是不想此事外傳,就給他一萬兩銀子封口。第一批貨賣出去才十萬兩銀子,他張口就要十分之一。”

“即便是這樣,我也認了,我對他講,工廠停工,此事到此為止。”

“消停了不過兩日,那天,只有夫人自己在家,那間廠房的工人全來了,十六個人,一人握著一張假鈔;告訴我封口要封全,不能厚此薄彼。”

“我接了電話就趕回來,為了壓住此事,寧可多出六萬銀子,人心不足啊。”衛康順布滿皺紋的眼角,透著對世態炎涼的無可奈何,那是看透了春去秋來,人世滄桑的目光,可惜,他看透的太晚了。

那雙手摘下眼鏡,用衣角擦拭著:“若他們沒有那么貪,我也不會下此狠手。”

“五萬兩,一人要五萬兩!這是什么世道?十六個人,他們張口就要八十萬兩,我白手起家,一輩子的家業,也不過如此。”

衛康順戴上眼鏡,直視著易明章:“明章,若是你,你會給嗎?只怕你要下比我更重的手,那也不會有今日報不報仇的事了。”

易明章淡淡道:“凡事若可不做便留,若非做便該除根。”退一萬步講,這樣的事也不會發生在他身上;如果發生了,別說那十六個人,連同他們家人,他也不會留一個活口,這是豐家給他的教訓。

“我若當時這樣想,也不會有今日種種了。”衛康順仰頭望著房頂,這一輩子大風大浪的走過來,沒想到栽在了這兒,還折上了他的女兒。

“琳瑯,我的琳瑯。”

“她有什么錯呢,自小百般呵護的養大,沒淋過一滴雨,沒受過一絲風寒,如今到了年紀,我連夫家都給她看好了,那楊釗也對她一見鐘情。”

衛康順看向易明章:“其實我與你伯母,原本一直屬意你,不想你成家早,心愿落了空。你伯母身子不好,衛家也只有琳瑯這一個孩子,這是我的掌上明珠啊!我把這一輩子的路都給她鋪好了,從生到死,都想讓她在錦衣玉食堆兒里,都是我的造的孽啊!”

年過五旬的男人,一雙細長的眼中滿是氤氳,摸爬滾打一身的傷,也從未掉過一滴淚,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哭,作為一個父親,為女兒落淚。

“這些人不是死在我的手里,是死在他們的貪心上。”他抬起眼鏡,抹干凈了眼睛,雙眼空空的望著門外磚路,“我衛康順,也倒在了一個‘貪’字上。

易明章看著他,發覺人其實是在一瞬變老的。

黃土埋骨,又添少年墓。

可衛琳瑯這座新墳,是他這位父親親手挖的。

衛康順雙眼淡漠的望著一處,瘦削的臉上,爬滿了憔悴的紋路,每一道溝壑中,都寫著經年的風霜。

或許從前也是這樣,但現在少了一股氣兒,活人的生氣。

世人求利,則托刎頸之歡;爭路,同構刻骨之隙。

政客穩坐簾后攪弄風云,輕而易舉就將黎民萬眾置于水深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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