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扶鸞問天
- 春鸞記
- 瑋壽
- 2272字
- 2021-03-15 17:49:09
第21章 扶鸞問天
“哪里有這種地方?”駱善像抓住了唯一的生機,目光懇切的看向伍右增。
“這就得問二爺了,我不太了解江盛。”伍右增淡笑說道,很有年輕學子恃才傲物之氣。
沈業雖不知這法子是否可行,但想著駱善能因此好受些,便立刻吩咐下去:“阿湛,將堯姑移入冰棺。”
“是。”阿湛應著,帶人上前。
駱善看向沈業,目光堅定:“姑姑心中還有未盡之事,我要扶鸞問天,二爺能幫我準備些東西嗎?”
“你說。”沈業沒有多說,只是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不過片刻功夫,院子里便擺設好了臨時乩壇,紅磚鋪陳,藤條覆蓋,壇中央擱置著一個細沙木盤;駱善坐在正中的位置,沈業與眾人守在一側。
駱善盤腿正坐,雙手交握,食指與中指指尖相對。
如洗的月色下,駱善將右手掌心劃破,血珠撲簌滴落,手掌繞著木盤走了一圈,血液首尾相匯之時,只見細沙開始劇烈顫動,些許細沙漾出。
駱善潔白修長的雙指按在木盤上,雙眼輕闔,開始了古老而神秘的請神儀式,眾人看在眼中,有的懷有疑慮,不屑一顧,有的十分虔誠,甚至跪地祈求著什么。
駱善低聲念著:“四方有靈,堯姑此生忠義待人,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人尸一事關乎北地安危,望八仙留恩,且緩此行,開渡陰陽。”
一陣誰也聽不懂的咒語過后,駱善腕間鸞鳳紅光乍現,有隱隱欲飛之態。駱善渾身一抖,雙手捏蓮字決,擱于膝蓋之上。一言不發,頭重重的底下,脖子直直的垂在胸前,過了整整半刻鐘。
眾人見狀,嘖嘖稱奇,從前只聽聞過有位山上下來的神婆,扶鸞極準,卻嫌做這生意損耗元氣,從不輕易出神。
小半個時辰過去,駱善抬起頭,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手上的血痕已經恢復平整。想起剛剛堯姑說的話,久久不能回神。
面色蒼白如紙,本還紅潤的唇也泛了淡白,她每次扶鸞過后,都是大傷元氣,嚴重時甚至十幾日不能起身。但如今堯姑為人尸之事喪命,駱善逼自己強撐著身子站起來。
易明章那邊,小書童宋清欒吩咐好了下人,又回到書房伺候,似是無意的問道:“這么多地窖不知要找到幾點,先生可得給他們加工錢。”
“放心,這熬夜的錢,一定不會少了他們。看你支支吾吾的,想問什么,說罷。”易明章寫著字的手沒停,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
宋清欒淡淡道:“倒也沒什么,只是在想什么樣的孩子會躲在地窖里,勞動這么多人去找。”
“江盛前些日子丟失了不少女子,都跟你一般大,生死不明,或許是從哪得了線索,才特意來尋的吧。”易明章說完,將筆遞給了宋清欒:“寫兩個字,我看看你最近學的怎么樣。
宋清欒低著眼眸,藏住了所有情緒,提筆便在宣紙上寫了兩個大字:護佑。運筆收筆極為流暢,易明章頗為詫異,看了半天字,不由挑起眉問道:“你從前當真沒練過?”
“是,先生怎么這樣問?”
“筆力深厚,倒不像是初學的樣子。”易明章笑道,“或許是你天資過人。”
“全賴先生教得好。”宋清欒轉頭笑道,瘦削的肩頭上,小腦袋微微歪著,十分俏皮。
“先生。”易夫人從門外走進來,看到易明章正在教宋清欒寫字,兩人幾乎是靠在一起,十分親密,心下不悅,便出了聲。
她從小在易家長大,一顆心早已經許給了易明章,娘親去世之前,她一再懇求,才得來今日易夫人的身份。
偏偏易明章婚后從未留宿她這妻子的房里,連大婚之日,都是分榻而居,她堂堂易家夫人,竟似守了活寡一般。為著這事兒心里不悅,平素易明章近身伺候的人,連一個丫鬟也瞧不見,可今日這一幕看在她眼里,心里立時劃了好多個彎,難不成他不喜歡女人?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休息?”易明章對這位夫人雖無琴瑟之好,卻有夫妻恩義。
“我看先生晚上沒吃多少飯,就做了些晚茶,給你嘗嘗。”林玉致將糕點屜子放在桌上,笑的溫婉。
易明章也客氣的道謝:“多謝,你早點休息,我還有公事忙。”
林玉致的目光落到侍立一旁的宋清欒身上,心道,這就是你的公事?倒也沒說什么,淡笑著福了福身,轉身離開了。
易明章看著她端莊的背影,想起當日奶娘離世前,握著他的手懇求,將自己唯一的女兒收房,哪怕側室也不要緊,她為易家勞累了一輩子,就想讓自己女兒有個依靠。
他自幼便與奶娘情誼深厚,連母親面都沒見過幾次;當即便應了下來,許諾娶她為正妻。
未想婚后交談竟十分困難,常常說著說著,林玉致就沒了聲音;再或他談天,她論地,總是不相干的。
一來二去,他也只能做到相敬如賓,好好待她一生一世便罷了。
林玉致是個木訥性子,雖然看著溫柔,但心底卻頗為俗惡,毫無容人之量;奈何嘴巴十分笨拙,行事也粗野,只是瞧著端莊罷了。
她前腳一走,宋清欒便走到椅子的一旁跪下:“先生,對不住。”
“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易明章一向喜歡他稚子之心,干凈剔透,并未覺得哪里做的不妥。
“我就是沈二爺要找的人。”宋清欒低著頭說道。
“他們要找的,是個女孩兒。”易明章聞言,仔細盯著宋清欒這么一看,眉宇之間似乎卻有一股柔婉之氣。
宋清欒抬手,將系住的頭發放下:“我是本名叫宋清鸞,鸞鳳的鸞,被人追殺,一路逃亡至此;只能躲到礦上的地窖里,吃些蔬菜果腹;那日遠遠見著您,聽周圍人說您是易家家主,便想著若是能在您身邊跟著,必定會性命無憂,便動了心思,隨著包工們一起下了礦。”
宋清鸞說到這兒頓住,猶豫著抬頭看了一眼:“沒想到正好遇見落石,我替您擋的那一下,是有目的的,并非偶然。”
易明章聽完,伸手將人扶了起來:“不管你是男女,都是我易府的人,你被何人追殺?”
“我”宋清鸞巴掌大的小臉上掛了淚痕,瘦弱的身體如弱柳扶風。
“算了,權當我沒問過,惹得你傷心。”想著她如今是個女孩子,易明章便遞過帕子。
宋清鸞接過帕子,拭了拭淚:“我是個無依無靠的人,這次沈二爺找我,必是地宮的秘密遮不住了,先生若怕留我多事端,我立刻離開易家。”
“怎會,你且住下,明日一早,與我一起去見沈二爺,將事情始末了解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