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郭家村慘劇

休息幾日，紀羽凡也趁機問叔父叔母武與功的關系，但是兩人知道的也不多。

從紀家出來，紀羽凡正準備回縣衙，就看到城門口異常熱鬧。

一群人圍在街上，慢慢的后退著，伴隨著嘈雜的吵鬧聲，不是傳來驚恐、畏懼的低呵。

“大叔，里面什么情況？”

“唉，慘吶、慘吶，趙家村遭災了。”老人一臉悲痛：“北山下來了一群狼，咬死、叼走了不少人，看來趙家村……”

老人話沒說完，忍不住抽噎起來。

明初之時，這片廣袤的土地大部分都人跡罕及，只有六千萬人口不到的大明，不僅要與天爭地斗，還要面對初露苗頭的小冰河時期帶來的多變氣候，以及各種苛政、猛獸的戕害。

面對這些事情，紀羽凡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仗著年輕力壯，紀羽凡擠進人群，只見不少人推著簡陋的木車，車上蓋著一個竹席，鮮血已經凝固，但是仍然帶著濃郁的血腥味。

活著的大部分身上帶著傷，他們走動之間傷口崩裂，黝黑粗糲的皮膚上，一道道血痕異常扎眼。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郭縣令著急的推開人群，看到數車沾血草席，臉色一白，忍不住跪在地上。

雙膝向前挪動，他來到車前掀開草席。

“縣老爺，趙家村、只剩這些人了。”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忍不住跪在郭縣令面前，嚎啕大哭道：“我的兒子兒媳為了保護我，被狼叼走了，我孫子也被咬死了。”

“趙家村一十三戶、現在只剩下這些人了，我愧對朝廷。”

十幾個人大多都是老者，三名看不出年起的男子領者五名年幼的小孩，見到族長兼村長的村里第一人跪下，他們也齊齊跪下，對郭縣令說道：“狼群實在是太多了，我們根本擋不住。”

郭縣令抹了一把眼淚，在衙役的攙扶下站起來：“先、先跟我回縣衙，好好安歇，趙家村的時期，我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一個交代，也僅僅只是一個交代，這個交代可大可小。

大一點是驅狼，召集衙役、軍戶以及由戰(zhàn)斗力的人，弄一次為期數天的掃蕩，將狼群趕回山中。小一點就是改趙家村的戶籍，將其遷入別的村中。

畢竟小村子怕這怕那，但是大村子就能安全不少。

郭縣令說完話，眾人似乎忘記了趙家村的慘劇，一邊歡呼、一邊說郭縣令是一名好官。

在贊美聲中，紀羽凡、趙家村等人和郭縣令以及一眾衙役回到了縣衙。

十幾個人不算少，縣衙的房子根本不夠，不過這些人大多都是男子，隨便找個屋子擠擠就行，剩下的老婦人和小女孩的條件就好了不少，但也是兩三人一間房子。

安頓下來，郭縣令破天荒的自掏腰包讓衙役去買吃的。

紀羽凡坐在屋中，看到郭縣令指揮完就走了進來。

“郭縣令有什么事嗎？”

“這是、報應吧？”郭縣令有些心虛，不敢挑明了，但是又不敢不說：“是不是因為我……”

“郭縣令，子不語怪力亂神，連鬼神不要輕易談論，報應這回事……”

紀羽凡正準備侃侃而談，告訴他這世界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卻發(fā)現郭縣令一臉詫異的盯著自己，而且一副看弱智的表情。

“我說錯了嗎？”

“錯了。”郭縣令直起身子：“這句話出自論語述而篇，應該是斷為，子不語、怪力亂神。”

看到紀羽凡一頭霧水，郭縣令繼續(xù)說道：“這一行話應該是從葉公問孔子開始，到其不善者而改之為止。而這句話承上啟下，意思應是、孔夫子不不開口，迷惑干擾了思考，然后就是子曰、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傻鹊鹊鹊取！?

紀羽凡聽的頭都大了，論語這本書他只是按行按句看的，哪里比得上這種大小就鉆研論語的老儒生。

“我這里有一本自己批注過的論語，紀捕快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拿去看一看。”

郭縣令說著話，就轉身離開，等他回來，手中多了一本殘破的論語。

“正是這一句。”郭縣令講書翻到那一頁，放在紀羽凡手中：“紀捕快可以先看看老夫說的對不對。”

紀羽凡低頭一看，上一句是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下一句就是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伞＿B在一起，確實有一種孔子閉嘴思考的意思。

郭縣令看到紀羽凡思考一陣，抬起頭的時候，他得以的笑道：“老夫說的可對？”

“對。”紀羽凡不知道這些儒生是不是都是這德性，要是都是這樣，自己這個半桶水絕對不能跟他們談古詩文什么的。

“郭縣令。”

“嗯？”郭縣令得以的抬起頭，一副自己為師的樣子。

“儒生都像你這樣嗎？”

“你的意思是老夫迂腐？”

紀羽凡很想點頭，但是卻換了一個說法：“是遵循傳統(tǒng)。”

郭縣令聽到這話，失落的嘆了口氣：“像我這樣窮究學問的書生已經不多了，這么老還窮究學問的人就更少了。”

活該！

紀羽凡心中冷笑，不會察言觀色，不會看人臉色，怪不得一把年紀還是個縣令。

“唉、不說這些了。”郭縣令無奈的擺手：“紀捕快覺得我應該怎么辦？”

“當然是安置好他們。”紀羽凡心中一突，腦子里頓時有一個不好的想法。

“但是……”

沒錢、吝嗇，是個屬貔貅的！

紀羽凡摸了摸袖口，發(fā)現袖子中除了散碎銀子外，還有一疊寶鈔。

洪武寶鈔，大明專發(fā)，明朝初期，洪武寶鈔可是實打實的‘金錢’！

摸出四章，紀羽凡在手中捏了捏，放在桌子上說道：“我這里剛好有一件事相求郭縣令幫忙。”

“請說。”郭縣令呼吸粗重了不少。

寶鈔，最低的一百文一張，這么多、起碼有四五張了。

“趙家村遭難，這些錢是我個人捐獻給趙家村的，讓他們生活的好一點。”紀羽凡緊緊的盯著郭縣令。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第三次、第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