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請君入甕

紀羽凡來到明朝數月之久，雖然了解了不少事情，但是比起這個世界的土生土長的人來說，他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而且習武這一方面，前身也是半路出家，不像標準的門派弟子那樣，從小接受系統訓練，而且還有人指導。

這也就是門派和家族的差距。

家族的強者在四五十多歲的時候依然身處巔峰，而門派強者，到五六十歲仍然保持修為不落。

而看秘籍自己修煉的人，三四十歲身體就已經走下坡路了，不說再有存進，就是現有實力都難以維系。

劉世然干嘔一聲，趴在桌子上說道：“練武不練功、到老……嘔……”

濃重的酒氣混著酸腐的味道讓紀羽凡掩住口鼻，看著已經不清醒的劉世然，他打開門對外面的狗腿子說道：“你們家少爺醉了，抬回去吧。”

幾名狗腿子詫異的看了一眼紀羽凡，匆忙走了進去。

“紀羽凡？”紀羽凡抬腳要走，便聽到后面的熟悉的聲音：“你是紀柔的堂兄吧？”

說話的正是焦北衛指揮使的千金、吳凌雪。

“是的。”紀羽凡停下腳步，看著吳凌雪拱手說道：“是吳小姐啊！”

吳凌雪皺眉，打斷他的話：“登徒子一個，以后離紀柔遠點。”

紀羽凡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沒想自己的話竟然讓她有這么大反應。

“我是她堂兄，不會害她的。”

吳凌雪冷哼一聲，一點都不相信能夠說出那些話的紀羽凡：“是你勸紀平讀書的？”

“不錯。”紀羽凡看著她面帶薄怒，頓時明白這女的就是過來找事的，點頭道：“我勸你也趕緊找個夫家，最好是朝廷文官，再不濟也得是一個書生。”

“關你屁事。”吳凌雪敵視的看著他，軍戶是一種榮耀，讓焦北衛的軍戶脫離這個身份，那就是看不起軍戶，她臉色鐵青：“你真正叫什么名字，從何處來，去做什么事情，有路引嗎？”

“這你好像管不到這里吧？”紀羽凡皺起眉頭，看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爽：“你只是焦北衛指揮使的女兒，又不是署衙的衙役。”

“作為大明軍戶，見到鬼祟小人自然有權檢查。”吳凌雪冷笑：“雖然你是紀柔的堂兄，但是我也要檢查一下你的身份，免得你是流民、奸細什么的。”

紀羽凡咬牙切齒的摸出六扇門的令牌：“看看，這是什么。”

“六扇門！”吳凌雪瞳孔一縮，驚訝的看著紀羽凡。

六扇門目前是三法司衙門共同管理，可以說是一個簡化版的錦衣衛。

“該我了吧？現在我懷疑你跟刺殺十二皇子的歹人有關，請接受調查。”紀羽凡冷冷的看著她。

“你、你說笑呢吧。”吳凌雪有些畏懼，十二皇子被刺殺的事情，這些軍戶也收到了消息，自然知道朝廷為此震怒。

當時幾個道府州縣全部封鎖，軍戶、衙役盡數出動，毛賊倒是抓了不少，正主卻一個沒逮到。

“喂、我是軍戶，怎么可能跟那伙歹人有關系！”

看著吳凌雪緊張的樣子，紀羽凡一臉得意的冷笑道：“別慌別慌，我只是懷疑你。”

“你……”吳凌雪知道自己被刷了，臉色騰的漲紅，捏了捏拳頭，看著紀羽凡健壯的身軀，冷哼一聲回到屋中。

“雪兒，干什么去了？”

“沒事。”

里面傳來焦縣指揮使甕聲甕氣的聲音，和吳凌雪憋屈的聲音。

紀羽凡想要找人問問習武練功的詳細區別，但是焦縣除了紀家，根本沒有認識的人。

那些躲在城外的錦衣衛……

壞了……

紀羽凡臉色一變，立刻向城外走去。

常平安的失蹤是一個圈套，恐怕就是為了抓捕殘余的錦衣衛和武林人士，那些錦衣衛一旦探查名冊上的人家，十有八九會被發現！

來到城外，看著四周欺負的山丘，紀羽凡頓時一陣頭大。

山不高，但是一座座山包連綿起伏，在紀羽凡眼中沒有任何區別。

昨日鄒虹影帶自己使勁繞路，對那些錦衣衛沒有懷心思的紀羽凡雖然記下了路，但是那么走過去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紀羽凡煩躁的吐了口氣，只能按照記憶中的路走了過去。

左拐、右拐，從這條山道上去，然后……

走在獵戶踏出的十指小徑，心急的紀羽凡直奔昨日錦衣衛藏身的山坳。

天色漸暗，紀羽凡一身內力消耗大半，總算是在日落之前來到了熟悉的地方。

不過這里已經人去樓空，在山坳中找了許久，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找到。

昨天烤肉的火堆已經熄滅，上面蓋了一層半干的樹葉，試探了一下灰燼的溫度，紀羽凡長嘆一口氣。

已經徹底涼透。

最晚都是今天早上離開的這里。

紀羽凡從懷中拿出常樂山給自己的小冊子，看了一遍上面的記載的各個家族和一些花樓酒館，不由得握住拳頭。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上面不是每一個地方都有線索，但是一旦出現線索，指向的肯定是最危險的地方。

不愧是朝廷，一環扣一環，將習武之人消磨殆盡！

紀羽凡大致能夠了解朱元璋這么做的原因。

畢竟天下都是他的，也是日后朱家子孫的，讓天下太平、百姓安居，這不僅僅是一個皇帝要做的事情，更是一個先帝對后帝的關愛。

儒以文亂法，一個八股文便可以牢籠志士，讀死書、嗑樣板、尊禮法，天地君師父母恩親，條條框框下來，便可以讓讀書人無暇顧及其他。

但是武當如何？

二品高手當時就有，他們雖然做不到千軍萬馬取敵將首級，但是一品呢？

能不能潛入皇宮，一刀改天換地。

一品不行，那么比一品更厲害的高手呢？

畢竟朱元璋和三法司衙門只制定了九品高手的實力分級，但是高手卻不會只讓實力停留在他們的認可中，若是有一天有人突破一品界限，他會做什么呢？

紀羽凡不相信人心，畢竟親人都能背叛親人，而不是親人的強者，面對龍椅的誘惑，應該沒幾個人會拒絕。

紀羽凡都能參透的事情，朱元璋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清剿武林，即便無法殺光習武人士，也要斷絕他們的根基，讓剩下的人對朝廷有畏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