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此時離著程度很近，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端，這使得他有一點恍惚，就像之前那樣，她突然湊過來，軟著嗓子問他很多問題，他不回答，她就湊過來在他唇上啃。

說是啃，其實她很溫柔，她也不怎么會接吻，就是含著他的唇，一點一點吮吸，往往會把程度挑撥的滿身浴火，偏他還要忍著，裝著一副我自巋然不動的禁欲模樣，周周每每羞惱萬分，卻又無可奈何，卻不知他心里也是忍著巨大的煎熬。

此刻，程度竟然在想，如果他一直不回答她的問題，她會不會還像之前那樣，氣惱的去吻他的唇。

然后罵一句：“程度，你怎么這么壞。”

然而他沉默了好一會，周周也沒有任何動作，她是真的，執著的在等他給她一個答復。

程度終于抬頭看她。

眼前一張雪白的臉，毫無血色，唇也是蒼白的，眼眸是腫著的，這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比平時小了一些，長發凌亂的披散在背后，衣服也鄒巴巴的，本就寬松的毛衫滑落下來，露出圓潤的肩頭，她看起來很狼狽，但依舊是美的。

美而易碎。

她明明看起來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擊，可她為什么一直沒有哭呢？

以前，不是就愛在他面前哭嗎？每次都哭的他心煩意亂。

“你為什么不哭？”這樣想著，程度就真的問了出來。

“哭有用嗎？”

“說不定呢。”程度一手在她臉上摸了摸，“乖，哭一個給我看看。”

周周別開臉，“你病的不輕。”

程度輕輕的笑起來，突然變得有些溫柔，“你老實呆著，過兩天我會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之后的時間，程度一直沒走，他甚至給周周做了一頓飯，四菜一湯，很是豐盛。

周周吃了很多，四盤菜所剩無幾。

程度反而沒吃，他坐在一邊，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態，默默看她吃完。

不得不說，程度做的飯是真的好吃，周周以前曾不止一次感嘆，這個男人真是太得老天的眷顧了，一個男人所有的長處，他好像都占齊了。

他這樣的男人，清雋溫雅，周周總覺的他的生活是沒有煙火氣息的，直到他把自己親手做的一盤盤美味端到她身前，周周才知道，他不僅有生活氣息，他還很懂生活，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

結婚后，程度很少為她下廚，周周嘴上埋怨，心里卻一直為他開脫，他太忙，男人就該忙事業，不該把時間浪費在家庭生活上，所以，從不會做飯的她開始學習烹飪，她學的有模有樣，漸漸的，家里的飯菜全部由她掌勺，于是程度理所應當的，也再沒在廚房呆過。

現在她明白了，不是他太忙，是他不愿意。

周周吃完飯，起身去了臥室，順手把臥室門關上。

她盼望著天色快點黑下來，這樣程度離開之后，她就可以想辦法離開這里。

客廳里程度的手機一直在響，他似乎很忙，周周聽見他低低的說話聲音，臥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可還是有一兩句話，透過墻壁鉆進她的耳朵里。

“想吃什么，我給你帶回去。”

“想我了？”

“繁星，別鬧。”

周周翻了個身，她明知這是孟繁星打來的電話，卻還是自虐一般的聽著。

程度又說了一會，周周雖然聽不清他在講什么，但還是能夠聽出他語氣里的溫柔與耐心，周周心想，他應該很喜歡孟繁星。

程度一向缺乏耐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里終于安靜下來，程度推開門，來到了周周的臥室。

他站在床邊默默看了周周一會，然后轉身出門。

就在周周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又走進了屋子，手上提著醫藥箱。

程度又為她清理了一次傷口，然后仔細為她包扎好。

全程，周周躺在床上一動未動。

“不疼嗎？”程度出聲問她。

“疼。”周周許久未說話，嗓子有點干啞，“我的心上已經插了一把刀。”

你親手插進來的刀。

“終于覺的疼了嗎？”程度失笑，“以后還有更疼的。”

他彎腰，雙手撐在周周身子兩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周周，你這點疼與我當年相比，算不得什么。”

“所以，你是在報復我嗎？”

“呵呵。”程度笑出聲來，“周周，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想欺負你。”

話落，他的唇便落了下來。

周周的雙手被他箍在頭頂，身子被他死死壓著，她動彈不得，也沒力氣掙扎，只是想不明白，他們之間已經到了這一步，他怎么還會想要吻她。

是故意惡心她嗎？

周周慢慢的有點呼吸不暢，程度感覺到了，終于放開了她。

他喘息著將臉埋在她的頸側，似乎有點意猶未盡，“不要自作多情，不過是正常的男人欲望而已。”

“并沒有。”周周面無表情的道：“我不過當是被一頭發情的豬給拱了。”

程度在她頸邊笑的不可自抑，他摸了摸周周的臉，“寶貝兒，你要一直這么有趣，我會考慮把你一直留在身邊。”他含著她的耳垂呢喃：“綁起來，我哪帶哪。”

夜色漆黑之時，程度終于走了。

周周站在窗前，看著他的車子開出去消失不見，才轉身走回臥室。

她把床上的被單收拾起來，又去衣柜里翻找出幾條新被單，然后將他們首位相連，系成一個死扣。

她所住的這層樓是三樓，不算高，她可以順著被單從樓上爬下去。

樓下是草坪，就算真有意外不小心半路掉下去，也會起到一定的緩沖作用，她不至于摔的太嚴重。

周周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她不能再等了。

衣柜里有東西帶出來掉在地上，周周撿起來看了看，是一個大紙包，對她來說很熟悉。

這是徐醫生給程度開的調理身體的中藥。

周周拿在手里，這紙包連拆開的痕跡都沒有，想必程度根本就沒有動過。

他根本就沒有吃過這里面的藥。

周周想到程度每次與她親熱時的那種表現，心里突然就明鏡一般。

什么傷了腰部身體不行，全是騙她的。

他的身體好的很。

索性一切順利，周周平安從三樓降落到地面，除了腳上原本的傷口裂開染了點點血紅之外，其他都很正常。

這處公寓所處的位置周周并不知道是哪里，但看的出是高檔小區，環境非常好，只是這小區應該是剛建起來的，入住率還不高，小區里人很少，車輛更少，十分安靜。

不過這倒方便了周周出走，越少人注意到她越好。

周周腳上有傷走不快，她又怕程度在這里留有眼線發現她逃了出去，因此急的滿頭大汗，不巧的是，此時天空竟然飄起了雨絲，緊接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便下了起來。

初秋的天氣夜里已經很涼，周周身上還穿著程度之前給她買的那件紫色羽絨服，倒是不冷，只是特別引人注意。

身后突然打來一束強光，有汽車引擎的聲音，周周一顆心狂亂的跳了起來，她來不及思考，拔腿就跑。

身后汽車引擎的聲音加大，似乎是朝她開了過來。

周周心頭更加慌亂，是程度，一定是他去而復返又追了過來。

“救命！”她大喊一聲，臉上是視死如歸的決絕。

她絕對不能，再被他帶回去。

然而腳上的傷還是拖累了她，周周腳下一滑，一陣劇痛襲來，她倒在了地上。

周周坐在地上，猛地回頭。

車燈照在她的臉上，映出她一張慘白無比的臉，周周咬牙，“程度。”

“周周姐！”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有人打開車門下車，快速撲到她面前，“周周姐！真的是你！”

周周驚訝的看著眼前男孩的臉，好半晌才問出一句話：“時光，你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