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的車子開的飛快，周周做在副駕駛上，身子幾乎要飄了起來，她此時本就虛弱，精神也有點恍惚，頭部幾次撞到車窗玻璃上，然而她始終一聲未吭。

程度沒有帶她回家，而是到了東郊的一處小公寓，這個地方周周以前從未來過，看來程度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還有很多個家。

想到此，周周嘴角微微抿起，心里有絲絲縷縷的疼痛在蔓延，然而她卻想笑。

笑自己怎么這么笨，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明明她手機上還綁定著他手機的定位系統，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她想著，突然快速掏出自己的手機。

程度手機定位的地址，在秋香雅苑。

那是顧老師住的地方。

可他現在明明和自己在一起。

周周突然就明白過來，所謂的定位，不過是他想讓她知道的，不想讓她知道的，她一點也不會知道。

她忘了，程度是搞科技的，這些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事。

周周這次是真的笑了出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程度在一邊看著她，眼眸幽深，眼底似燃著一蹙火苗。

“笑夠了嗎？笑夠了下車。”

周周擦了下眼角的淚珠，“我要回家。”

“那里全都是媒體記者，你確定要回那里去？”

“我確定。”周周扭頭看他：“總之我不想來這里。”

程度看了她一會，自己先下了車。

他繞到周周這邊，打開車門，突然傾身過來，一把將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程度帶著她進了電梯，一路無話。

周周沒有掙扎，她知道沒有用。

她看著男人臉，想起剛剛問他的話。

“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他當時愣了一下，然后反問：“什么？”

“不累嗎？”周周繼續問他。

這一次，他沉默了，過了一會，他低低的笑出了聲。

“累。”

那一刻，周周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再也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了。

周周被程度帶進了一間小臥室，他把她扔在了床上，毫無溫柔可言。

“你累了，休息一會。”他說完，沒再看她，轉身要走。

“程度。”周周叫住他：“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如果不喜歡我了，要告訴我。”

程度看著她，“我不記得了。”

他以為周周還會繼續問他什么，然而她什么也沒再問。

她趴在床上，身體蜷縮成一團，那么小小的一團，像只受了重傷的小獸，一個人默默的躲在角落里舔舐傷口。

“是怎么察覺到的呢？”程度站在門口，他沒有離開，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她。

過了好一會，周周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響起，“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程度似乎有些驚訝，然后輕笑一聲，“我已經很注意了。”

“你那天回家，你說在邱太家呆了一晚，可是你身上卻有孟繁星身上的香水味，而邱太身上的香氣，不是這樣的。”

‘哦，原來我們周周對香水這么有研究啊，真是好厲害呢。”程度繼續懶洋洋的說著，語氣里卻聽不出半點真誠，分外的嘲諷。

“沒有研究，不過是比較敏感罷了。”周周的聲音有些低啞，鼻音也很重，程度在想，她是不是在哭？

“我和孟繁星接觸不多，但我每次見她，她身上都是這個味道，也許她和我有一樣的習慣，認定了一種香味，就永遠也不會變。”周周似乎是笑了一下，“你現在身上，也有她的味道。”

“哦？”程度從門口走了進來，“你又聞到了？”

“在醫院里。”周周輕聲道：“你離開又回來，回來后你身上就有了她的味道，我想，你是在醫院里遇見她了吧？孟繁星一個大明星，她很忙，怎么會這么巧來這家醫院又恰巧和你遇上？我猜想，她是一早知道你要來醫院看望我爸，特意在這里等你。”

“所以你問我，除了顧老師還遇見了誰？”程度嘖嘖兩聲，“不得不說，周周你也學會在我面前隱藏情緒了，真厲害。”

“孟繁星。”周周艱難的說出這三個字，心底一陣陣的抽疼，“那天晚上，你沒有去邱太家里，而是在孟繁星那里呆了一晚，是嗎？”

她是在問程度，語氣卻是肯定的。

其實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周周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她不知道是自己在希冀什么，還是到現在了，依舊不死心。

程度邁著步子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會，然后把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自己。

“是，那天晚上我就是在孟繁星那里。”他輕笑，帶著輕佻，“然后回家再和你親熱。”

他彎下身子，一手摸在她的胸口，“周周兒，這里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