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回到溫家鎮(zhèn)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10點多,關山正站在鎮(zhèn)中心的馬路上等他。
他是在快睡著時候,強行被程度叫起來的,所以見了程度以后,關山一股子沖天的怨氣。
“你回來就不能先去睡覺?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說的?”關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淚都出來了,“我要哪天英年早逝了,肯定是被你累死的。”
程度倚在車門上,又點了一根煙,這一路他不知道吸了多少根,自己都數(shù)不清了。
“臥槽!”關山嫌棄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他媽抽了多少煙???拿煙當飯吃??!”
程度又深深的吸了一口,他抬頭,看向天上一彎皎潔的明月。
“關山,我遭報應了。”
“什么?”關山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一步,握著他的肩頭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看,“怎么了?身體哪里受傷了嗎?發(fā)生什么事了?”
程度吐出一口眼圈,他似乎想笑,卻眼圈紅了。
他一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嘴角的那抹笑容,深深的刺痛了關山的心。
“怎么了這是?”關山的臉上全是擔憂,“你別嚇我???你這個樣子,到底怎么了?”
程度坐在了路邊上,他一口一口吸著煙,隔了好久才說:“我想她了。”
關山愣了一下,“想誰啊?”問完,他反應過來,“商周周?”
程度沉默。
關山懂了,急咧咧的吼,“那你去找找她啊!她就在你跟前呢,你在這兒矯情什么?”
程度卻只默默低著頭吸煙,一句話也沒有,坐著沒動。
關山被他氣的不輕,“不去拉倒,你就一個人在這兒悶著吧,我走了?!?
他話落,真的就要走。
走出去好遠一段距離,身后也沒有聲音傳出來,關山不由得停下腳步,往后看。
漆黑的夜里,程度一個人坐在路邊,手里捏著煙,低著頭一動不動。
他一身的落寞孤寂,好像這個世界把他拋棄了。
拋棄?
關山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這人是程度啊,在他身上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但他的雙腿還是不聽使喚的,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11點了,回去睡覺吧。”關山嘆了口氣,“你難道要在這里坐一夜???”
“關山?!背潭冉兴?,“如果我姐姐的死和商豫沒有關系,我該怎么辦?”
關山一愣,繼而呆呆的看著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是真的被驚到了。
這兩天,程度一直在讓他查找當年的景恒酒店,他知道程度一定是有了什么線索,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如果這個發(fā)現(xiàn)是商豫其實和許秋的死沒有關系……
那程度當初對周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那不就代表著,是他自己親手毀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姻緣嗎?
一段本來可以長長久久,幸福美滿的婚姻。
只這樣想著,關山就覺的害怕。
“怎么說,商豫當年也是打著未婚的名義和秋姐交往,他是欺騙了秋姐的,這一點沒法否認,所以再怎樣,商豫也是有錯的,你也別想太多,過去的都過去了,你和周周……你就……你就,哎,我說你就不能再找別人試試?。俊?
關山說到最后急眼了,“你怎么這么沒出息呢?當初信誓旦旦發(fā)狠說周周只是一個工具,只是你報復商豫的工具,那個程度去哪了?怎么現(xiàn)在這么窩囊?。∵@是對人家念念不忘?早這樣你當初干嘛去了?后悔了?”
要在平時,程度早一腳踹過去了,可這一次,他反常的沒有發(fā)怒,他沉默了。
“不會吧?”關山不可思議道:“真后悔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
“孟繁星他們來這里干什么?”程度卻突然轉(zhuǎn)了話題。
“這被你攪和的,我都忘和你說了?!标P山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邊,“孟繁星此次前來溫家鎮(zhèn),是受了溫家鎮(zhèn)政府的邀請,來這里做旅游宣傳的。”
程度大概也是有點驚訝,抬眸看向了關山。
“是真的。”關山解釋道:“我特意打給了溫家鎮(zhèn)辦公室,核實了一下,孟繁星確實是被他們聘請來的。”
“是嗎?”程度淡淡說了一句,聽不出喜怒。
“孟繁星雖說被你逼的所剩資源無幾,就差退圈了,但畢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像孟繁星這樣級別的大明星,即使有一天落魄了,肯定也比一般的小明星大網(wǎng)紅要強上許多,所以溫家鎮(zhèn)請她做旅游形象大使,這也能理解?!?
“她到了這里之后就開了直播,看起來一直挺忙的,也沒和周周有過接觸。”關山接著道:“她是真的到這里來工作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就是……”關山特意停了停,看向程度,“就是跟她一起來的那個向遠,他在追求周周?!?
程度手里的煙滅了。
夜里12點,程度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關山給他提前預定了房間,就在周周所開的農(nóng)家旅社。
不僅他們,孟繁星一行人也住在這里,因為周周的農(nóng)家旅社,是整個鎮(zhèn)子最好的旅館。
程度的房間在二樓,但他沒上去,而是在一樓的某一間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周周的房間,在樓梯最左側(cè)靠近廁所的位置。
這個房間是周周專門為自己預留的,關山特意提前打聽的。
程度站在房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突然有一股子沖動,他想直接撞門闖進去。
他幾乎都要這么做了,一只腳抬了起來。
下一瞬,他微抿了下嘴唇,有點無奈的苦澀,隔著門板,他輕聲叫了一聲。
“周周。”
轉(zhuǎn)身,他往樓上走。
依稀,似乎是聽到一點動靜。
像是有人在叫,雖然那聲音很小很小,幾乎聽不見。
程度心頭一動,又返了回來。
他站在周周房門口,緊貼著房門,心里在想,莫不是剛剛他叫的那一聲周周,她聽見了?
這是對他的回應嗎?
可緊接著,程度又覺的自己太過一廂情愿,因為接下來的幾分鐘里,他站在房門口什么也沒聽見。
也是,都這個點了,周周應該早就睡下了。
他抬手摸了摸房門,也不知道怎么了,雖然覺的幼稚,卻就是想這樣做。
程度再次抬腳打算離開,可下一刻,又有聲音傳來。
與上一次不同,這次聲音明顯大了一些,程度甚至能聽清楚,這是有人在呼喊,盡管這聲音聽來很低微。
程度轉(zhuǎn)身快速走了回去。
走到門前,房內(nèi)再次有聲音響起,是什么東西摔落在地上的聲音,程度心頭一驚,驟然變色。
“周周!”
他拍打著房門,一直在喊周周的名字。
他的直覺,周周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喊了一會,房門內(nèi)再次沒了聲音,可程度已經(jīng)不想再離開,他抬腳朝房門踹了過去。
周周這間房還沒來得及安裝防盜鎖,程度狠狠踹了幾腳直接就把房門給踹開了。
屋子里很黑,可程度一眼就看見了床上的那個人。
是一個男人!
他正在提褲子!
程度大喊一聲,“周周!”直接朝那人撲了過去,上去就給那人臉上一拳頭。
那人悶哼一聲,身子往后仰去,程度趁機又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腳,那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程度開了燈。
當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時,程度一雙眼睛立馬變成了血紅。
那是周周,她幾乎衣不蔽體。
程度過去將她抱進自己懷里,一只手顫抖著去摸她的臉。
“周周……”
他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他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將周周整個裹住,“周周,醒一醒……”
地上的男人爬了起來,滿臉的青紫,他看了程度一眼,面目有些猙獰。
這時,關山走了進來。
他看到眼前的一切,很快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向遠!”他咬牙切齒,這個畜牲,竟然敢對周周做這種事情!
向遠被人打擾了好事,本就氣急敗壞,又見程度和關山都來了,尤其程度剛才看他的眼神,他有點害怕,他知道,程度絕對不會放過他。
他必須得趕快離開這里!
“關山,把他關進旁邊的廁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別想把他放出來。”程度將周周緊緊摟在自己懷中,“等我把周周安頓好,我再來收拾他?!?
“好?!标P山打架是一把好手,三兩下又把向遠撂倒在地,直接提留著他的雙腳,把他拖進了旁邊的廁所,然后門上落了鎖。
房間里,程度發(fā)現(xiàn)周周的臉色很不對勁。
她身上很熱,臉頰發(fā)紅,嘴唇卻是慘白,干了一層皮。
程度喂她喝了一點溫水,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周周?!背潭容p聲叫著她的名字,“你好點沒有?”
周周的雙眸有些迷離,她循著聲音看過去,眼神定在程度的臉上時,她低低的喚了一聲:“老公。”
程度的整個身子瞬間僵住。
“周周……”他深呼了一口,怕是自己的幻覺,“你說什么?”
周周又叫了一聲:“老公?!?
她抬起手,雙手摟在了他的脖子上。
她說話聲音很小,摟在他脖子上的雙手也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可這兩個字,這個動作,對程度來說,像是核彈一樣,將他徹底炸的粉身碎骨。
仔細看,她似乎有些神智不清,雙眸含著一汪春水,別樣的勾人,卻是迷離而混沌的,她抬了抬下巴,滾燙的雙唇貼在了程度的唇上。
“老公。”她喃喃叫著,小貓一樣。
程度知道,她被下了藥。
他不再停留,抱著她迅速起身。
“我送你去醫(yī)院,周周,別怕?!?
“不去醫(yī)院?!彼蝗豢蘖似饋?,閉上了眼睛,“你又騙我,你根本沒有病……你就是不想要我……”
她窩在他的懷里哭的很傷心,“你不想要我?!?
“不是的,我,我是……是因為……”程度試圖給她解釋,又想到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能聽進去什么,他出了門,正好碰見關山過來。
“老公……”周周依舊在他懷里貓兒一樣的叫著,身子拱來拱去,一雙手扯著他胸口的衣服。
“這是怎么了?”關山看了一眼,到底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立馬察覺出了端倪,“她被下藥了?”
程度問:“最近的醫(yī)院是哪里?”
“鎮(zhèn)中心醫(yī)院啊。”關山忍不住又看向他懷里的周周,不得不說,這個樣子,還真他媽誘人,勾的他有點心癢難耐。
程度抱著周周就往外沖。
關山卻堵在了門口。
“那個,有必要去醫(yī)院嗎?”關山又瞥了一眼他懷里的周周,“都這樣了,你就順水推舟……”
“她會不高興的!”程度懶得給他廢話,直接撞開他飛奔了出去。
去鎮(zhèn)中心醫(yī)院只用了十幾分鐘,到了醫(yī)院,醫(yī)生很快給周周檢查完畢。
“劑量下的挺大,得洗胃?!贬t(yī)生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不過你送來的太晚了,藥物已經(jīng)被吸收了很多,就算洗了,也不管事?!?
“那怎么辦?”程度急的都要飆淚了,“醫(yī)生,您救救她。”
中年醫(yī)生直接就笑了,“小伙子,她吃的是情欲藥,不是毒藥,你緊張什么?其實你都不用來醫(yī)院的,很多小情侶都用這種藥來調(diào)節(jié)夫妻感情的。”
“老公……”這時,程度懷中的周周又叫了他一聲,身子使勁往他懷里拱,又開始撕扯他的衣服。
程度抓著她的手輕輕的哄,“聽話,我們看看醫(yī)生,周周,你再忍一會。”
“不要……”周周閉著眼睛,她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和程度之間發(fā)生過什么,只記得他是自己的老公。
中年醫(yī)生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一眼,站起來,“行了,回家吧?!?
“醫(yī)生,您還沒給看啊。”
“這還用看嗎?”中年女醫(yī)生有點忍不了了,“小夫妻秀恩愛秀到醫(yī)院來了?趕緊回家,我這兒還有很多病人排隊呢。”
程度是被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護士給轟出來的。
他灰溜溜的回了旅社,一臉挫敗。
關山還在旅社門口等著,見他這么快回來,忙上前去問:“怎么回事?”
“醫(yī)生說讓我們自己解決?!背潭让鏌o表情的說了一句。
關山樂的直想大叫。
“好機會啊兄弟?!彼闹潭鹊募绨颍澳愕煤煤冒盐瞻。лd難逢??!”
程度面帶難色。
他怎么會不想?可是事后周周一定得怪他,她會做出什么事來他真的不敢想。
“你再磨蹭,周周就要爆了?!标P山?jīng)_他眨眼,狠狠推了他一把,“去吧哥們,我今夜給你守著,誰來我都給擋回去。”
程度抱著周周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關了門,屋子里卻沒開燈。
唇上傳來溫溫熱熱的觸覺,周周又像小貓一樣在他唇上親,程度深吸一口氣,抓了她的手,抱著她上了床。
將她壓在自己身下,程度在她耳邊輕輕的喘息,“周周,睜開眼睛。
周周聽話的把眼睛睜開。
“我是誰?”
“老公……”
程度的吻,暴風雨一樣落了下來。
這一夜,溫家鎮(zhèn)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外面風雨飄搖陰寒濕冷,屋內(nèi)纏綿悱惻銷魂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