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問是不是許榮華，顧起念給了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十年前許榮華可不像現在這樣，那個時候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經紀人，手上就我和許秋兩個藝人，更沒有江家撐腰和自己的創星娛樂，她就靠著許秋給她掙錢呢，怎么可能會去害許秋呢？害了許秋對她有什么好處？”

“如果她是受人指使，有人給了她錢呢？”程度想到這個可能，同時又有了新的疑惑。

那么，如果許秋真的是受人指使，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當初想對許秋下藥的是劉繼成，但這個指使許榮華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他。

依照劉繼成臨死前的意思，他當初是想自己給許秋下藥的，只不過這個藥錯下在了商豫的身上。

劉繼成臨死前的話，說明這些年他也不知道是誰給許秋下了藥，那么會是商豫嗎？

也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先不提商豫對她的感情，單說那天晚上，商豫被劉繼成灌醉，他當時被下了藥，根本沒有機會再去對許秋做什么，而且，后來劉繼成還把商豫也叫到了自己的房間，在他神智不清的時候，強行與許秋發生了關系。

這樣說來，許秋和商豫在那場酒宴上，都是受害人。

程度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什么。

“蜂蜜水！”他猛地抬頭看向顧起念，“蜂蜜水是誰給我姐姐準備的？”

“是酒店自備的。”顧起念道：“我把許秋送到房間之后，酒店服務員提醒過我，說如果客人醉了不舒服，可以喝一點蜂蜜水，后來我了解到，這是他們酒店的特色服務，每個房間都給客戶專門準備了蜂蜜水，放在床頭的保溫杯里。”

顧起念說完，恍然問道：“你是懷疑蜂蜜水里被人做了手腳？”她頓了頓，突然臉色一變，“那個女服務員！”

那個專門在她進房間之前，提前她要給許秋喝蜂蜜水的酒店服務員！

程度自然也想到了，他馬上給關山打了電話，吩咐他去尋找十年前景恒酒店所有女服務員的資料。

“還有一點，你為何會認錯房間？”程度掛了電話，繼續詢問顧起念，“是不是有人故意給你說錯房間號？”

“不是。”顧起念否認道：“在我們去參加酒宴之前，房間就已經定好了，當時我們就已經知道自己要入住的酒店房間號，許秋和許榮華的房間緊挨著，在樓梯最左側，我的房間在另一頭，我當時很清楚的記得許秋的房間號就是306，我帶她進房之前還專門看了一眼房門號，我不會弄錯的，我怎么可能連房間都搞不清楚！”

“劉繼成的房間號是多少？”

顧起念不假思索，“316。”她強調，“我后來專門去查了。”

程度開始沉默，他很久沒有說話，顧起念就等著他，兩人面對面坐著，誰也沒有再開口。

程度的臉色很平靜，但顧起念看到到他漆黑的眸子內，有斑駁的光影在迅速掠動。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程度起身，往門外走去。

“程度！”身后顧起念突然大喊了他一聲，程度回身，看見她的眼圈染了絲絲血紅。

“對不起。”她看著程度開口。

程度沒說話，這一聲對不起，他知道是因為什么。

她是說給許秋聽的，可惜她再也聽不見。

“這么多年，這件事一直壓在我的心頭，它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今天說出來，我總算是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顧起念笑了笑，她走到窗戶邊，看見窗外時予還在門外站著，他身姿筆挺，低垂著頭，半邊側臉俊朗落拓，依然是她最愛的樣子。

這么多年，就沒變過。

顧起念嘴角彎起一個自嘲的弧度，轉過身去。

程度出了門，時予站在外面，他沒理這個人，直接下樓。

時予則進了屋。

程度到了樓下，倚在車門上抽煙，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時予從樓上走下來，臉上明顯多了一個巴掌印。

不過他的神色看起來不錯，嘴角微微翹著。

看來，見到顧起念，他的心情也明顯變好了。

“當年劉繼成被抓之后，警察來找過念念。”時予看著程度，突然開口，“他們懷疑是念念給許秋下了藥。”

“念念是許秋遇害之前最后一個接觸她的人，她確實嫌疑最大。”

程度一直在吸煙，臉上沒什么表情。

“念念當初一直陪在許秋身邊，又是她把許秋帶到了劉繼成的房間里，而且，許秋喝的那杯蜂蜜水里，確實被下了藥。”

程度吸煙的動作停了停，他抬眸。

“而且，蜂蜜水的杯子上只有念念一個人的指紋。”時予想起當時念念被警察盤問的情景，臉色依舊非常難看。

“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念念，而我一時還找不到可以證明念念清白的證據……”

“所以……”程度滅了煙，沒什么情緒的說道：“劉繼成這么快倒臺，也有你的功勞吧？”

找不到可以證明顧起念清白的證據，但可以找人背鍋。

劉繼成本來就有罪，多這一條也不為過。

所以，這件事就被稀里糊涂的給遮了過去，沒有人會再去尋找當年許秋被下藥的真相。

警察也不會。

一來劉繼成已經認罪，再來，時家的力量誰也不敢小覷。

“這些年顧起念和許榮華一直沒有來往，也是因為你吧？”程度雖然像是在問他，卻分明是肯定的語氣，時予的眼神里，終于有了淡淡的激賞。

“不愧是程度，果然聰明的很。”

程度并沒有因為被他夸贊而有任何的喜色，相反，他眼底帶了絲絲縷縷的怒氣。

如若不是時家在從中搗鬼，他怎么會這么多年還查不到許秋當年被害的真相。

想來時予已經懷疑許秋，知道她并非什么好人，因此用了些手段，逼迫許榮華以后不準再和顧起念聯系。

程度上了車，他要回北城。

時予則說要留下來陪她的念念。

“以后有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程度離開前，時予對他說。

“你放心，這次我是真心的。”時予舔了下嘴角的血跡，笑的竟然有點甜：“念念說這是欠你姐姐的，所以讓我幫你。”

＊＊

程度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關山的電話。

“我查了十年前景恒酒店的所有女服務員，你猜的沒錯，里面有一個女服務員和許榮華有特殊關系。”

“那個女服務員是許榮華的高中同學。”

“還有……”關山的情緒有點不穩，“我按照你說的，讓人去查了明珠大酒店的房間布局，三樓316房間就是在樓梯最左側，而306房間是在樓梯的最右側。”

剛剛顧起念說過，當時她帶著許秋去的就是樓梯最左側的那間房。

那根本不是許秋的306房間，那就是316房間！

所以說……

是有人特意換了酒店的房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