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次接觸
- 恐怖猿人
- 老賊韓琮
- 2605字
- 2021-01-22 15:44:21
這似乎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塞莉安看著江挽面露難色,精靈特有的感知告訴她,江挽不是不愿意說,而是苦于不知如何向她表達出來。
關于這種感知,大概就像是,比較準確的一種直覺,她還沒去過高等學院,基礎學院里的老師是不會教這些東西的。
如何向一個語言不通的外星人解釋你的來歷?江挽思考了許久,他決定用上世紀最優秀的科學家們給出的方法來回答。
1977年,具體日期他不記得了,那書還是他上高中時候看的,書名早忘一干二凈了,只是帶給他的震撼太強烈,這個年份他還記得。1977年,一顆人造衛星發射,上面記載了55種人類語言,上百副相關影像,數十首世界名曲,以及太陽系的大致構造,位于銀河系的大致方位,好像還有人類的身體構造和dna信息吧。
這么一顆人造衛星,帶著人類文明的友好問候,飛向了遙不可及的無盡深空。
這顆衛星的名字叫旅行者一號。
等到江挽涂涂寫寫畫畫出一個大概具體的內容后,天色已是漸漸明亮起來,雨還在下,但已有小下去的趨勢,雷聲也未停,只是不再刺耳。
他首先畫了一個圓,然后在圓的邊上,調動他所有的記憶殘片,畫了一張盡力詳細的世界地圖。接下來是他還有印象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國家的國旗,不記得的就不填充內容。小小的方框,他畫了兩百個。還有中文、英語、日語、俄語、西語五個版本的“你好”。
然后是太陽和八大行星,銀河系他也胡亂畫了畫。
最后是兩個果人,這是最難畫的部分,江挽盡可能用準確的線條,描繪出了人類的各個器官。
內容很多,很占地方,地面上除了他和塞莉安坐著的這片小地方,其余的空處都被填滿了。
他指向地圖中部唯一一片用線條勾勒出的部分看向塞莉安:“我的家就是這里。(nuo en ta)”
塞莉安確實被震撼到了,并非是因為她理解了江挽來自另一個不同的世界,而是她從這些信息中發現,江挽竟然懂得這么多的知識。
塞莉安無法像江挽一樣,用筆畫描繪出精靈王國的大致輪廓,她到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哈維斯領的一個邊陲小鎮。
他甚至還懂得觀星術!天吶,在精靈王國里,能了解到這種知識的精靈星術師,是需要精靈王才能直接命令的存在。
塞莉安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會不會就是天火帶來的神明啟示?她心里一咯噔,咽了一口口水,難道是自然之神終于向自己敞開懷抱了嗎?
看到塞莉安的神情迅速變幻著,江挽忍不住墊了墊腳尖,頭也翹得更高了一些。什么叫星際藝術家呀?隨隨便便一出手,震驚外星人一整年!
如果能向地球傳送信息的話,他應該會被全人類所共同銘記下來吧。就像登月,那么多宇航員踏足過月球,但人們大多只聽說過阿姆斯特朗這一個名字。公元二零一八年的某一天,他江挽,代表著人類這個種族,和外星人進行了第一次的正式接觸。
可惜,別說傳遞信息,他連自己是怎么來到這個鳥地方的都不知道。
而對于塞莉安來說,這些東西仿佛就像是一扇封鎖住知識寶庫的華麗精美的大門,她想進去,卻沒有開啟這扇大門的鑰匙。
精靈們天生就流著探索者的血,她也渴望了解更多從來未曾聽聞過的知識,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只外星猿,正好就有這些知識。通用語!不,通用語不夠,還要教會他精靈古語,自己也要學會這只外星猿的語言。
江挽現在是真沒什么氣力學外語了,他想睡覺,好好地睡上美美的一覺。下雨之前鋪好的那塊草絨床墊,他本著紳士風度給塞莉安拿去躺著了。現在往地上一倒,才發現地面上有些潮濕了,睡起來很不舒服。
翻來覆去,困意在折磨著他,而他又實在無法在這快沁出水來的地面上入睡。崴在地上瞇著眼瞅了瞅塞莉安,江挽發現她還在眼巴巴看著自己。
塞莉安很想把江挽扯起來,拉著給他上外語課的。但她也能看出來這只外星猿現在比較疲憊需要休息一會兒,就沒好意思到江挽耳邊吵吵。她摸摸身上的原本屬于江挽的外套,又把視線聚集在江挽身上,她現在沒法活動,沒什么事兒干,又不困,就只能盯著江挽干瞪眼了。
他一陣心疼,老子花了四千八買的駱駝。
當時選的時候,江挽特意挑了個小號,想著買小一點穿起來比較修身的,到貨了才發現穿在身上一拉拉鏈就有點繃,但因為趕著上飛機也沒來得及去退貨。
穿在他身上小了半號,結果現在往塞莉安身上一套,跟麻袋似的,雖然這個比喻也許不合適但真的很形象。
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還睡我的!
江挽越想越氣,咬咬牙,下了巨大的決心,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經典的禽獸不如的故事,然后起身生硬地把塞莉安挪到了草墊的角落,他則在另外半邊蜷縮著背朝塞莉安躺了下來。
倒不是他不想做禽獸,問題塞莉安說是人吧,她是個外星人,江挽心理上是把她當作另一個物種來看待的,而且,她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哪怕再也回不去那個太陽系里小小的藍色星球,哪怕他再也不用受到任何國家任何法律的約束,作為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類文明的一份子,一些泯滅人性的行為,捫心自問他還真做不出來。
有一層溫暖的填充物作為隔絕,江挽總算感覺不到潮濕的大地傳來的寒意了。他從包里摸出來兩塊魚干、一袋水遞給了塞莉安,然后指指角落堆放的樹枝,示意她記得往火堆里加柴。做完這些之后,他終于被潮水一般的睡意裹挾著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又是一片金色大廳,又是熟悉的擺設布局,但這次江挽是作為一個看客在站立在爸媽、“自己”、和那個模糊的身影他們四人身旁的。他們好像看不到自己,自己好像也開不了口。
“不聽話的東西,你媽埋怨的是你一走就是幾年,個信兒都冇得,漫處找你找不到,你大伯托你表姐在局里查你的檔案怎么都查不到,也冇看到有你出境記錄啊,你是么回事啊?你是不是一點都冇把我和你媽放到眼里啊?”
老爹鋪天蓋地對著“自己”一頓罵,看著那個沉默的“自己”江挽心里難受的緊,他復員后為數不多的幾次跟爸媽見面里,老爸都希望他能在離家近的小區或者什么單位里找個穩當的工作。
他每次都是撇過頭不愿看著老爹斑白的鬢角說沒事沒事,還早呢,結婚成家的事你們別操心啊,兒子好找對象得很呢,搶手,放心。
“挽,”那個看不清的模糊身影握住了“自己”的手,“叔叔阿姨,挽這幾年過得很辛苦,他有苦衷的,那些事不能說出來,簽協議了的。”
“姑娘伢,冇看出來啊,你從國外來的,普通話說這好。小挽將將回來,我們也不曉得是么情況,你們已經扯了證哈?那你們是么啊認得的呢?”
看著老媽經典的審訊式提問,江挽有些無奈。從他上大學,到大學畢業去了單位,每次不管是帶女同學還是女同事回家吃飯,她總能找到一個話題稱贊對方,然后開始她經典的審犯人一樣的詢問。
又在這里查戶口了,他想撓撓頭,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于是作罷,接著看了下去。
‘自己’笑著開口:“你么哈又待這里查戶口嘞?帶一個這到位的媳婦回來,爸,媽,您啊莫氣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