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立夏獻(xiàn)計
- 寒門農(nóng)女
- 印紫
- 5054字
- 2021-04-19 13:03:27
眾人被她這奸佞的模樣給看呆了,反應(yīng)過來后三個男孩子便開動了,兩個女孩子等了一會兒五個人又慢悠悠的趕車回家了。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說起剛才的事情都無比的暢快,想著那兩個人醒來后不知道要怎么見人了。
回到村里時間還早,本來他們家就住在第一家,所以基本上不會碰到什么人,但是路上還是有人的,而樊劉氏和大伯母樊陳氏正好在自家院子里和母親說著話,所以立夏他們回來就被撞個正著。
樊劉氏和樊陳氏見到立夏他們回來,再看他們車上那滿滿的東西,不由得眼睛都冒出了精光來,立夏一向不待見大伯家,看到她們這貪婪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
“奶奶,大伯娘,今日怎的有空來家里坐坐了?我之前撞壞了頭天天在家里也沒看見你們來和我聊聊天呢。”立夏似笑非笑的看著二人,兄妹們正在下東西,樊劉氏和樊陳氏看到那一袋袋的東西,本來還掛著一臉?biāo)阌嫞Y(jié)果一聽立夏這話,不由得將到口的話又吞了下去。
“嗨,立夏,你也知道,前一陣子農(nóng)活忙,哪里有時間來看你,沒想到你還因為這個生氣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呢。”樊陳氏就是一個笑面虎,看著立夏說出來的話卻綿里藏針,似乎要是她真的因為這個生氣了那就是她太不懂事了。
立夏抱胸,依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大伯娘這話說的我就不太理解了,立夏人小,也不知道農(nóng)活忙,只因看著唐嬸娘經(jīng)常來看我,還給我?guī)Я穗u蛋,所以以為農(nóng)活不忙呢,畢竟我們兩家也就只有一墻之隔,又不像唐嬸娘家到我家還要走一段路呢,真是不好意思啊大伯娘,估計你們還真是太忙了,還真是我冤枉了你,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呢。”
呵,話里藏針,誰不會?真當(dāng)她是七歲的小孩子不懂事?果然,此話一出,樊劉氏婆媳二人臉色立刻就掛不住了。
“立夏,別這么說話。”一邊的樊石氏見婆婆和大嫂掛不住了,不由得有些替立夏擔(dān)心,就怕立夏落了個不孝的名頭,這可是要不得的,一個女孩子的名聲壞了,那一輩子可就完了。
“娘,我說錯了嗎?我只是實話實說嘛,你看唐嬸娘給我拿的雞蛋,可好吃了,可是我以為,自己是奶奶的親孫女,會被奶奶好好疼愛呢,可是有一次我看到奶奶給二堂哥二堂姐做好吃的,但是卻什么也沒給我吃呢!”立夏故作委屈和天真的模樣,讓樊石氏有些尷尬的看向自家婆婆,只見他們二人臉色已經(jīng)漲成豬肝色了都,她動了動嘴唇不在說話了,畢竟,她這個婆婆偏心她和大山早就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只是作為小輩,他們也只能忍了,從來都沒有像立夏這么直接的懟過他們。
立夏卻不饒人,接著道:“如今我們家里稍微好過了一點,奶奶和大伯娘就上門來了,知道的是來串門走親戚,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來家里順手拿點什么好處呢,畢竟我今天在城里聽了一句新鮮話,說有錢了大家都是親人,沒錢了大家都是路人,奶奶,您和大伯娘不是這樣的吧?”
樊劉氏婆媳二人臉色陣青陣白,樊劉氏一臉陰沉的看向樊石氏:“老二媳婦,你看看你這都怎么教女兒的?知道的當(dāng)她人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對我這個婆婆有意見故意借她的口!等老二回來了,我定要讓他休了你,看你怎么敗壞我樊家名聲!”
眾人一聽她這話,不由得臉色都沉了下來,立夏更是冷著臉看她:“奶奶,你搞清楚,我們已經(jīng)分家出來了,你也別想冤枉我娘,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要是對我不好,也別想從我這里撈到什么好處!如今我們家里是發(fā)了財,但是這都是我們自己掙的,如今你們眼紅,當(dāng)初我們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你怎么不補貼一下?好歹我爹還是你兒子!村里誰不知道你眼里只有大伯一家人,那以后也不要登我家的門!我們家可沒有你們這樣的親戚!”
立夏這一席話一出口,眾人臉色各異,但是更多的都是為她擔(dān)心。
“你你你……”樊劉氏指著立夏,氣得胸口生疼,硬是一口氣沒回過來給暈了過去,樊陳氏瞪了他們一眼忙將樊劉氏扶回家去了。
“立夏……”樊石氏有些擔(dān)憂的叫了一聲,立夏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但是氣頭上說也說了,還能怎么辦?她就是看不慣這種你有錢了就巴巴的過來倒貼你的親戚,她抿著唇一聲也不吭,心里卻在想著,要搬家,立刻馬上!
四兄妹看著立夏陰沉的臉,也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
“我說的是實話,還不讓人說了嗎?她們既然敢做,也別怕別人說!”立夏氣呼呼的說完快步回房,關(guān)上門,留下一院子人大眼瞪小眼。
一下午都沒人敢去叫立夏,吃晚飯的時候初荷來叫立夏,樊大山也已經(jīng)聽說了下午的事情,樊劉氏還真是看他們家最近變化挺大,又是新衣又是新鞋的,聽說被貴人賞了二十兩,但是也不好好經(jīng)營反而大手大腳的買什么牛車,最生氣的還是他們一家子居然發(fā)了財都沒有買點東西去孝敬他們,所以她坐不住了,正好兒子和那五個孩子都走了,她便和大兒媳婦過來,想來拿捏樊石氏的,誰知她說了半天,樊石氏就是悶不吭聲的,就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她不由得越說越氣,沒想到最后立夏他們就回來了,立夏那丫頭不知道怎么的,她每次看到她都有點懼怕。
樊大山也有些生氣,但是想著自己是有些理虧,畢竟作為兒子,他的確發(fā)了財,沒有去孝敬父母,但是想起以前娘怎么對翠兒的,他又來了氣,也不想去看那張刻薄的嘴臉,所以這也是這些日子以來為什么他們家日子好過了,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去主屋的原因,就算只有一墻之隔。
這頓飯吃得格外壓抑,一桌子誰都沒說話,吃完了,樊初荷和樊石氏正在收拾碗筷洗碗,立夏終于開了口,看向自家爹爹:“爹,我想搬家,你怎么想?”
眾人都驚訝的看著她,只見她又道:“爹,今日的事情我是有錯,但是我說的也都是事實,這樣住在一起跟沒分家一樣讓人煩,再加上我們以后可是要做大生意的,我不想天天都生活在這種沒有安全感的地方。”
樊大山看著她,見她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其實他也早想分得干凈點,只是沒有銀錢另起爐灶罷了,如今聽女兒這么一提,他雖然是個大字不識的莊稼漢子,但是也明白自己要是還這樣和主屋住在一起,遲早都要出點什么幺蛾子,于是嘆了口氣點頭:“爹早就看好你唐嬸娘家那邊的地了,只是一直沒有銀錢罷了,如今既然這樣了,就攢點銀錢去把那塊地買下來吧。”
立夏一聽,總算是愉快一點了,點頭:“要買大一點,我們要蓋一個全村最好的房子,這事明日你就去找里正敲定,再請好幫工,我們盡快動土,銀錢您不要擔(dān)心。”她說著從懷里拿出來一包碎銀,“這是今日剩下來的,還有三十幾輛,明日我們先去看那塊地要多少錢,我再去城里找掌柜伯伯預(yù)支一點。”
“大山,這樣明顯,村里人會不會說閑話?我怕今日之事,明日就會傳遍了。”樊石氏有些擔(dān)心的道。
“不用理會,分出來的兒子本來就只是逢年過節(jié)孝敬一下就好,大嫂一直因為我們分出來少了人干活兒耿耿于懷,以往家務(wù)活地里活你都要做,敬她是大嫂,但是我也看明白了,大哥就是個妻管嚴(yán),他不說自己的媳婦,但是我心疼你!一樣的媳婦,憑什么大嫂就要高貴幾分?”樊大山一點也不擔(dān)心別人怎么說,只要自己一家人好好地就行了,大嫂雖然是個笑面虎,平時說話也抓不到把柄,但是他就是不喜歡那樣的女人,同樣是女人,竟然還欺負(fù)坐月子的弟妹。
樊立夏暗自點頭,這個爹雖然沒有文化,但是卻是很心疼自家人。
次日,樊立夏和樊大山帶上了自己做的面條一起去了里正家里,一陣寒暄后,樊大山就開門見山的對里正道:“不瞞里正叔,今日我來,其實是有事求您的。”
里正是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子,花白胡須,他眸子里閃著精光,臉上卻是笑呵呵的道:“大山你有話就說吧,咱們又不是外人。”
樊大山兩手握在一起,道:“是這樣的,我想問問肖云大哥家旁邊的那塊地是怎么個賣法?我想如果價錢合適,想買下來。”
里正一聽他這話,又看了眼他身上的新衣新鞋,又想起最近村里的傳言,不由得問道:“你想買那一塊地?那塊地有四十畝,你全部買下?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他暗想,莫非這樊大山家里真的發(fā)了財?但是平日也沒見他們有什么動作呀!
“里正爺爺,我們想來問問多少錢,然后去借點錢來買呢,還請爺爺能算便宜一點。”立夏一臉淺笑的看著里正,發(fā)揮著小孩子的優(yōu)勢,她自認(rèn)為自己長得還算討喜的,圓臉,看起來格外可愛。
里正被她逗樂了,連連點頭:“可是大山呀,那塊地叔最少也只能給你算五兩銀子一畝,這一共可就是二百兩銀子,這筆銀子都夠你們一家人吃上大半輩子了,何苦去借錢買地呢?”
樊大山一聽,二百兩,這可是一筆大銀子,不由得望了立夏一眼,只見她似乎在思索什么,似乎并沒有被這筆銀子的數(shù)目嚇到,心里便有了底,笑道:“叔您也知道,我們家里孩子多,這孩子也慢慢長大了,我和她娘也不想委屈他們,這筆銀子,我回去想辦法湊一湊,今日就先來和叔打聽一下。”
立夏這時候卻看著里正道:“爺爺,若是立夏有辦法讓村里種水稻,不知道這塊地是不是能送給我們家?您也知道,二百兩可真不是個小數(shù)呢。”
里正一聽立夏說能有辦法讓村里種水稻,不由得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立夏:“你說有辦法種水稻?我沒聽錯吧?”
樊大山也驚奇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之前沒聽女兒說過這件事啊,而且這可是一件大事!他一時間不知道女兒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這種事可不能亂說,不由得用眼神問了一下自己閨女,見她一臉淡定便知道她心里有想法,也就不多擔(dān)心了,這個女兒現(xiàn)在一天比一天有主意,他們夫妻二人早就商量過,不妨礙她做任何事。
立夏點頭:“爺爺,你沒聽錯,其實我們村里不是不適合種水稻,只是田土的位置不適合而已,所以立夏就想了一個辦法,只要能將水引到高處,那不就可以種水稻了嗎?”
里正卻將信將疑的看著她:“可是田土地勢那么高,你真有辦法引水上山?我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有聽說過水能往高處流。”
立夏點頭淺笑,“我想到了一個法子,但是這個法子還需要更多的人來將它實現(xiàn),比如說木工,這是一個大工程。”
里正見她不是開玩笑的樣子,不由得在屋中來回踱步,思量著能不能信立夏的話,這個樊家村已經(jīng)百年歷史,從來都沒有人能種水稻,如果到了自己手里可以種出水稻,先不說上頭會對他贊賞嘉獎,自己百年之后也能無愧于祖先,立夏知道他一定會同意,畢竟沒有一個村長不想為自己的村子做出貢獻(xiàn)來,果然,只見他腳步停了下來,重新坐到椅子上,看著立夏道:“如果你的法子有用,那一百二十畝地就當(dāng)做我代表整個村子答謝你們家的。”然后又對自己婆子道:“老婆子,你去,將樊秀才請來,另外再去方家看看他們家老爺在不在,再去把樊水根叫來。”
里正的婆娘應(yīng)了一聲,趕緊出門去了,不多久,里正要請的那三個人就已經(jīng)來了,四十來歲的男子是村里唯一的一個秀才,村里能讓孩子上學(xué)的都到他那里去啟蒙,他因為一心想要考取功名,所以讀了一輩子的書,一直都沒有娶妻,后來年紀(jì)漸漸大了,見自己不是考功名的料,也就放棄了,安穩(wěn)的在村里當(dāng)起了教書先生,一年收的束脩費也夠他自己生活了,一身的書卷氣,身體也單薄單薄的。
另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是樊水根,他的木工活是整個村子里最出挑的,小麥皮膚,身體挺壯實,為人口碑也是不錯的,立夏還想著以后打家具讓他忙幫呢。
另一個則是她沒見過的一個年輕公子哥,白白凈凈,大約十五歲左右,立夏看了一眼,竟然覺得他比起白子清來更加俊美,白子清是立夏在這古代見過最俊美的男子了,沒想到今日還能見到一個有過之無不及的,而且,這樣的人物居然就在自己村子里自己都不知道!這應(yīng)該就是方家的公子了,聽說他們家里就他一個兒子,大約就是這個公子了。
“霖公子,怎么是你過來了?方老爺呢?”里正笑呵呵的迎上去,這方家很有錢,雖然是外來戶,但是從來沒有人敢說他們家什么,像他們,家里都是不用仆人的,但是方家可是奴仆成群,尹然就是一個大地主的派頭,就連自己這個里正,也要對他們客客氣氣的,聽說,方家背后有大人物撐腰,再說,這些年,方家在財力上也支持者村里,大家也都挺感激他們家。
那公子哥淡淡的笑了:“家父正好外出了,我聽了何婆婆說有要事,正好無事便過來看看,如果霖能出得上一份力,霖自當(dāng)不會推卸。”
方霖說話都格外斯文,立夏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看來這方霖并沒有那些大戶公子哥的那種紈绔之氣,也不由得暗自贊賞一番。再看他周身氣質(zhì)高雅,更是自己那大堂哥萬分之一都不及,這就像他天生就是一個貴族一樣,讓人不由得臣服。
“那就勞煩霖公子聽一聽了,各位請坐。”里正讓大家都坐下來,便道:“今日叫你們過來,是因為立夏說她有法子讓村子種水稻,你們都是村里的人物,所以就把你們叫過來先聽一聽,看看這法子是否可行,如果可行的話,咱們村子以后也用不著買米吃了!”
那三人一聽緣由,都把目光落在了立夏身上,立夏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們打量,然后叫里正婆娘拿來筆和紙,簡單的畫出了水車的模樣,以及將河水引向田土的一根根柱子,對樊水根道:“水根叔,你看看,這是否可行?”
樊水根接過她畫好的圖紙看了看,只見上面的東西雖然他沒見過,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的手隱隱有些顫抖,心底有一個聲音說著,這法子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