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睛,靜靜躺在床上,等待深夜的來臨。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萬俟泠猛地睜開雙眼,迅速起身走到衣柜前,憑著白天的記憶,很快準確地拿到了自己先前看好的簡單,淺色的衣服。
但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件看起來很簡單的衣服,也費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才穿好。
萬俟泠不禁撫額,果然在古代應該過“衣來伸手”的日子。
她把衣袖口,褲腿口綁住,又往腳上套了雙方便行事的鞋子。
整理好衣著后,萬俟泠來到南漪放財物的地方。一打開箱子,金銀翡翠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她快速地拿了放在箱子里最上面的所有銀票和一個裝著上百根銀制繡花針的包裹,而后,輕輕地放下了箱蓋。
萬俟泠靜立片刻,沒聽到屋外動靜,就又走到梳妝臺梳了個馬尾辮。
一切就緒,她正想著要不要就這樣不告而別,就撇見月光下靜靜躺在南漪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她考慮再三,終于執(zhí)筆。
“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找我,漪。”
對于他們來說,南漪離家出走應該要比她香消玉損好上許多吧。
萬俟泠放下筆,直起身子,悄悄走到房間東面的一個窗戶旁,用手打開窗戶,趁著沒人,腳底發(fā)力,竄了出去。
“誰?”萬俟泠剛為自己高估了這具身體的力量而懊惱不已,就聽到一個侍女驚呼出聲。她急忙貓著身子,快速移動到了一簇萬年青后面躲著。
“有什么聲音嗎?”又一個侍女的聲音傳來。
“你們都沒聽到‘咚’的一聲嗎?”沖著萬俟泠落地的地方急步而來的人又問道。
“沒有啊……”幾個侍女你看我,我看你,均搖頭。
“那應該是我聽錯了。”侍女走到奇怪聲音的發(fā)源地,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異常,便就此作罷。
萬俟泠暗暗呼了一口氣。她低頭嫌棄地看了下自己現(xiàn)在的這副身子,悲哀地察覺自己又要訓練了。
萬俟泠在黑夜的掩護下,躲過了一撥又一撥的巡邏人員,終于借著腦海中的記憶,來到了府邸唯一一棵枝條伸出圍墻的大樹底下。
這副身子還遠達不到自己前世的水準,所以萬俟泠只得借助樹木以躍過圍墻了。
她安靜地爬到那根伸出圍墻外的枝條底端,如走剛絲般小心翼翼地踩著手腕粗的枝條來到了圍墻上。
萬俟泠蹲著回頭看了看偌大無比的南府后,四肢微張,跳下了墻頭。
落地瞬間,她身體近乎與地面平行,四肢同時著力,緩解了地面帶來的沖擊。
萬俟泠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深吸了一口氣,得意地咧開了嘴角。她在心里高聲吶喊:“我自由啦!”
鳳熠獨自夜游了一遍瀾兮國皇宮,這會兒剛好路過南府,就見到這樣一幕。
他不禁莞爾,這個女人好生有趣。沒有輕功,竟然還敢從墻上跳下來。
萬俟泠忽然感覺從她左后方傳來兩道強烈的視線。她不動聲色地用右手從懷里拿出三根繡花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視線發(fā)出的方位毫不留情地刺了過去。
黑夜中鳳漪聽聞風聲,微微一笑,“好個敏感的人兒。”
同時,站在原地,從容不迫地接過破風而來的三根繡花針。
看著手中靜躺的針,他認真地點了點頭,“嗯,還很兇。”
再次抬頭,恰好見到前面的人往這邊看來,鳳熠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第一次有種叫做“驚艷”的神情出現(xiàn)在他臉上,他不禁呢喃:“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沒中,看來是個高手。”萬俟泠感覺對方并沒有惡意,也沒有揭發(fā)自己的打算后,便不再理會。
她雙手交握于背后,優(yōu)哉游哉地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還時不時停下來對著旁邊的建筑嘖嘖稱奇。
鳳熠一直興趣盎然地尾隨其后。他很好奇,這個奇怪的女人會去哪里。
眼看著道路兩旁的房屋越來越少,樹木越來越多,前面那個女人也沒有停下前進步伐。鳳熠腦海中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難道這個女人是住在深山老林的妖怪?”
萬俟泠來到一片山地上,借著月光,拔了一片不起眼的草葉子刁在嘴里,然后像只小蜜蜂一樣忙個不停地到處撿干樹枝。
鳳熠站在不遠處的一根樹枝上,興趣盎然地欣賞著對方的“獨舞”。
被集中到一起的干樹枝,很快堆成了一個山包形狀。
萬俟泠撿來兩塊火石,雙腿叉開,右腿伸直,左腳全腳掌著陸同時腿部彎成九十度地坐在地上,對準干草相互摩擦著生火。
“真是……豪放。”鳳熠看著對方如此坐姿,滿頭黑線。
萬俟泠來來回回擦了幾次之后,“噗”地一聲,終于把干草點燃了。她的右手時不時撥弄著身前的干樹枝堆,期待燒得更旺。
好似無聊一般,萬俟泠咬了咬嘴巴上叼著的草,又隨意地從身下拔了幾株草扔進了火堆。
夜晚很安靜,只時不時從空氣中傳來樹枝燃燒時“吱吱”的聲音。
鳳熠依舊津津有味地看著前方那個奇怪的女人。他也不知道為何一向冷清的自己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產(chǎn)生如此大的興趣。
但是很快,鳳熠感到有點頭暈腿軟。他皺了皺眉,試著運行了一下內力,卻發(fā)現(xiàn)內力蕩然無存。
雖然不清楚自己何時,如何中的毒,但是直覺告訴他,是前方那個女人搞的鬼。難道她一直都知道有人跟蹤她?鳳熠因為這個可能性冒了一身冷汗。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鳳熠靠在樹干上,眉頭擰成了一股麻花,雙眼死死地盯著前方的女人,同時,右手從懷里拿出了一根短笛,放到嘴邊用力吹了一聲。此刻,他只希望手下就在不遠處,因為沒有傾注內力的笛音他不確定能傳多遠。
吹完一口氣后,鳳熠就徹底地失去了意識,從樹上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