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俄斯奔上前，緊緊擁抱痛哭流涕的提托諾斯……

真的是提托諾斯，她可以肯定，因為如果是宙斯戲弄于她，絕對不會有眼淚。

提托諾斯俯首吻住厄俄斯，他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他只是知道他很想……

唇齒交纏，厄俄斯同樣淚流滿面，原來愛情真的存在，可以讓人無需言語便息息相通。

“你們在干什么？”

歸來的阿斯特手里捧著野果，正撞見厄俄斯與提托諾斯擁吻，氣得火冒三丈。

提托諾斯抱緊厄俄斯，轉(zhuǎn)頭看向憤怒的阿斯特，“我在親吻我的妻子?！?

“她是我的妻子！”阿斯特暴跳如雷，撲過去一拳打飛提托諾斯，把厄俄斯困在懷里。

“不，提托諾斯！”厄俄斯掙扎著，她后悔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寧愿去人間與提托諾斯廝守。

“你根本不信任他對你的愛，所以才答應(yīng)嫁給我的，現(xiàn)在又和他演什么苦命鴛鴦？”

阿斯特質(zhì)問只想要奔去提托諾斯身邊的厄俄斯。

“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他，請你放我走吧。”

厄俄斯哀求力大無窮的阿斯特。

“不，我不放！你應(yīng)該和我永永遠遠！”

被打暈過去的提托諾斯緩緩醒來，看著被阿斯特困住的厄俄斯，勉強從地上坐起。

他是一無是處的凡人，就算滿心愛著厄俄斯，也無力去與神明抗爭，提托諾斯悲涼地伸手向厄俄斯。

“我雖然深愛著你，卻無力改變這一切，請你在離開前送我些紀念吧?！?

厄俄斯哭倒在阿斯特懷里，拿出一個巴掌大，霧蒙蒙的影子。

“這是波呂斐的饋贈，我曾經(jīng)為了他欺騙過不該欺騙的人，也曾試圖用戈耳工的血復(fù)活，可他依舊是這個樣子。”

提托諾斯踉蹌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厄俄斯面前，雙手接過。

“只要是你送我的，我便把他當做我的命?！?

提托諾斯靠近后，阿斯特抱得更緊了，厄俄斯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勒得快要斷了氣，她斷斷續(xù)續(xù)地道。

“他會代替我陪伴你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見證你的幸?！嵬兄Z斯，你會找到一位你愛的也是愛你的人，擁有美滿的家庭，可愛的孩子，成為人世間最令人羨慕的王。”

“不！”提托諾斯搖頭，“失去你，我已失去所有，再幸福的日子對我來說都如同煉獄?！?

厄俄斯心痛到無法抑制，大叫，“提托諾斯！”

“你怎么了？”阿斯特叫醒滿臉淚痕的厄俄斯。

厄俄斯茫然地從床上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哪里有提托諾斯的影子？

難道她真的是在做夢？

“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阿斯特把洗干凈的野果子放到厄俄斯手里。

厄俄斯低頭看著手里的野果子，和她夢里的一樣，是紅色的漿果。

“怎么不吃？是不喜歡嗎？你想吃什么我去給你弄?！?

阿斯特聽到厄俄斯哭喊著提托諾斯的名字，心里泛起的酸澀幾乎將他淹沒，可他表面上卻表現(xiàn)得自然而從容，毫無破綻到厄俄斯忽略了他是她丈夫的事實。

“我想去送提托諾斯一程?！?

阿斯特失望地退后幾步，望著目光懇切的厄俄斯，“你可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們只不過是為了留在神界才結(jié)婚的，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嗎？”

阿斯特張了張嘴，終究什么也沒說。

厄俄斯下床，走向洞外。

“不許去！”阿斯特沖過去拉住厄俄斯，“別忘了你是有丈夫的人?！?

“好……”厄俄斯道，“我的丈夫，請你同我一起去，可以嗎？”

“你去見那個凡人，還想拉上我作陪？真是笑話！”

阿斯特不想動怒，不想像個孩子似的無理取鬧，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一再受到阻撓，厄俄斯頹然坐回床上，手伸進口袋里，空空蕩蕩。

難道夢是真的，她已經(jīng)把霧氣似的影子送給了提托諾斯？

還好，至少提托諾斯不會再孤單。

阿斯特很滿意厄俄斯的順從，和厄俄斯面對面坐著填飽肚子，摟著厄俄斯倒在床上入睡。

厄俄斯睜著眼睛，望向洞外鋪滿銀霜的地面，耳畔伴著阿斯特輕微的鼾聲，回憶著與提托諾斯的對話。

“厄俄斯，你是在等我嗎？”

宙斯出現(xiàn)在山洞內(nèi)，臉上滿是得逞的笑。

“提托諾斯已經(jīng)被你送走，你還來見我做什么？”

厄俄斯蹙眉，毫不掩飾對宙斯的反感。

宙斯無所謂地挑起一邊眉毛，“我聽說你很想去人間與提托諾斯作伴……”

厄俄斯被說中心事，保持沉默，不給宙斯任何回應(yīng)。

“看來是真的。”

宙斯笑得愈發(fā)可惡。

“你來這里到底有什么事？”

厄俄斯終于開口，語氣里透著壓抑不住的排斥。

“我是來找阿斯特的……”

宙斯歪頭看了眼睡在床上的阿斯特。

“你找他做什么？”

“我打算讓他多一份選擇，同時也算是給你個實現(xiàn)愿望的機會。”

“什么意思？”厄俄斯擰眉。

這時，熟睡的阿斯特驀地醒來，睜開眼，看向與厄俄斯面對面站著的宙斯。

“天父？”

“阿斯特，你與厄俄斯過得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到她對你的愛？”宙斯笑問。

阿斯特跳下床，赤腳站在地上，面無表情與宙斯對峙。

“看起來你并不開心。”

阿斯特垂下眼簾，緊咬牙關(guān)。

“我打算給你一次選擇，阿斯特，你可以選擇送你的妻子去人間，經(jīng)歷人間的悲歡離合，等到她想明白了，再回到你身邊；

你也可以選擇與厄俄斯分開，我會再為你另尋佳偶，當然，你們作為神的身份，不會因為境遇而改變。”

“為什么？”阿斯特萬分不解。

“因為我看到了你的痛苦?！?

阿斯特被宙斯說中了心事，最近的人卻有著最遙遠的距離，他每一天都過得痛苦無比又無從宣泄。

“她是我的妻子，難道讓我雙手把她奉送給別的男人？”

宙斯挑眉，“厄俄斯追求的是愛情……她去了人間，只能與所愛之人談情說愛，卻無法體會夫妻之樂，所以，你無需擔心。”

“可我不同意……”厄俄斯攔住準備答復(fù)的阿斯特，“我的去向應(yīng)由我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