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唯西拍過的手背，似乎有一種魔力，瞬時讓元旦的心妥貼貼地安靜了下來，再加上聽了那幾句如“崩豆”樣蹦出來的話，她竟活潑潑地生出了幾分謙意，竟然也不顧劉可可正在說什么，直楞楞地就開始了：

“是呀，是呀，肖主編在文字上向來是嚴謹?shù)模斎挥邪l(fā)言權(quán)，我一點也不懷疑……”不想向來文質(zhì)彬彬的肖一茗專注地盯著劉可可，看也不看地沖著元旦果斷地將手掌猛地向下一揮，沈唯西馬上會意，將食指豎在唇邊，向元旦“噓”地吹了口氣，元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馬上噤聲，就聽劉可可正講：

“那是一種什么亮呢，高倍聚光燈的照射下的那種亮吧，就象一個聚光燈沖著陰暗的角落照去，被照到的地方瞬間刺眼地亮起，燈下的東西會泛在白白的斑點。而沒有被照到的地方會出現(xiàn)重影，灰白參差。總是有一些東西的，每個格間里都有，各種的聲響，但對于我來說卻是極為陌生的，我實在是猜不出那意味著什么，東西和聲音都一樣。

我只能不停地邁腳走下去，從來沒有走過這么長的路，灰灰的，粘粘的，因為根本看不見盡頭，也不知道有沒有一個這樣的盡頭存有。我開始害怕，害怕在這些陌生的，不可名狀的事物里走下去，它們卻是以重大的意義存在著的，相對于記憶的主人，而對于我，是厭煩，是無趣，是恐懼！

我想往回走，卻不知怎么往回走，我象漸漸走入一片粘稠的膠劑，無法高抬腿，也無法左右搖擺，只能~一點點搓著向前走……

就在我快要崩潰時，忽然一個瘦高的影子擋住了耀眼的白光，在這個影子面前，我都下意識地把手擋在了眼前，這次卻不是因為晃眼，而是因為――煞氣，我只能這么說，眼前的氣場象一片正升騰著、變幻著的烏云的中心，能感觸到那云的腳，堅硬而銳利，仿佛隨時能把人削破，削裂，斬斷。而那云心處，站立的那個寬肩，瘦削，挺拔的中年人，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高貴，優(yōu)雅，似乎十九世經(jīng)穿泡泡袖，打綁腿的騎士，就差一頂泡面假發(fā)了。可偏偏那張臉，卻象是漫畫師的故意搞怪，被換成了一張陽光帥氣的五官柔和，燦爛的臉。

沒有等到場景變換，那張臉就堆滿了笑容，卻讓四里溫度下降到了冰點以下，陰鷙的笑，我想用這個詞，等我看清這笑容時，這人與我已近在咫尺，我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劉可可到這已說不下去，他的眼睛卻只盯向因夕曬已去，卡座里越來越多的昏暗角落中的某一個，更象一個盲人，心緒煩亂的他右手向桌上混摸過去，差點打翻那個咖啡壺，肖一茗一手扶住了壺，另一只手抓起了那只暫時失去了觸感的手。沈唯西在同一時間快速拿起劉可可的水杯，為他滿滿地斟了一杯水遞過來，肖一茗接過水也順勢塞到他手里，劉可可立刻端起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