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可可的眼睛盯著卡座外的飄窗透入的越來越明亮的夕曬,魂魄卻飛去了某個空間:
“那種‘空’是來自于靈魂的,喏大的一個世間,卻沒有容我之處,哪里是我的家?哪里有我的根?誰知道我的存在?誰會在意我的悲喜?縱觀四里,竟不知該去往何處。走得我兩腿麻木之時,看到了紫藤咖啡廳,我就走進去應騁。”
“咦,你不是記得你養父母嗎?怎么會連去處也沒有了呢?”
“偏巧那時,養父母接到上山潛伏的任務,因為走得急,連字條也沒留。他們認為我跟組織保持著聯系,自會有人悉心關照我,所以也沒有擔心。誰知我受傷后身體虛弱,神志越發不清,費了好長時間摸到家里,卻是人去樓空,以為我再一次被拋棄了,只能憤然離開了。”
“哦,這就說得通了。第一眼看見你時,我覺得是透過一張白紙直接看見了對面的墻,一個人怎么就能啥也沒有呢。但就是那么親切,覺得和你特別親近,那種想把你擁在懷里拍拍肩膀,高興地叫聲‘兄弟’的親近。”劉可可不為所動,眼睛仍然盯著遠處明亮的飄窗:
“直到那一天,我離開后廚,負責將蛋糕送到各個餐桌。當我走到那個窗前的桌子時,那個人站了起事,滿臉的陽光,直往外溢,那雙眼睛,象兩顆燃燒的寶石,‘他們說看見你在這里出現過,我就趕過來了,我們找你找得很辛苦呀。’我不記得這個人,但我太喜歡他了,因為他在找我,而且還為找到我這么激動!”元旦再次有一種想要擁抱劉可可的沖動,但是她什么也沒有做,只是憐愛地看著他,聽他講:
“那個人似乎了解我所有的一切,他并沒有期待我的任何反應,只是以躲過眾人的角度,掏出一塊跟我手腕上一模一樣的表,說:
‘換上吧,那塊我拿去修。’我依言把那塊已損壞的手表換給了他。他又遞給我一張折疊得很整齊的紙條:
‘這是牛頭兒的地址,抽空去看看他老人家吧,他是前一陣就聽到你失聯的消息了,差點沒急死。’‘牛頭兒’是指我養父,別人都那么叫他,聽說他為我著急,我的心在一瞬間都化了,對他和養母的怨言一掃而光。最讓我興奮的是,他最后拿東西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那是一把車鑰匙,他順手塞進我的衣兜里就走了。”
“等等,”元旦急速打斷:
“之前我見你開豪車也沒打算好奇,但現在實在是太好奇了,不得不問,你一個隨時會喪失大多數記憶的人,怎么能開著車子滿街跑呢?萬一開著開著就忘了怎么開了不就麻煩大了?”劉可可終于哈哈大笑:
“元姐,你太逗了,這橋段也能想的出來,跟你講,這技能方面的東西,諸如游泳,開車一類的,一旦學會就不會忘,似乎是本能?”元旦故意夸張地嘆了口氣,劉可可接著笑道:
“這次就得請姐姐原諒了,那天我就向姐姐請了假,連夜冒雨,按照圖上所標路線上山去找我養父母了,請假的理由是,我去祭拜那個死去的――暗戀我的女孩……”元旦卻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那晚,你在大雨的泥漿中救了張昀琦――或張昀珂中的一個?”劉可可鄭重地點頭:
“對,就是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