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那個‘人干兒’臉上的表情？嗯，你們見過被凍死的人吧，據(jù)老人們講，那快凍死的人會在臨死前一兩個時辰忽然出現(xiàn)幻覺，想到活在這世間時他最想做的事、最幸福的事，卻沒有來得及做，在最后彌留之際，他就做了，享受了，那時他的表情是一種滿足，一種驚喜，一種沉浸于其中的享受······想來，這個‘人干兒’在極大地痛苦之下就出現(xiàn)了這種幻覺了吧，他那干癟的眼眶里的眼珠子發(fā)著奕奕的光。我如被擲入了千年冰窟，渾身冰冷，卻還是移不開眼睛地盯著他看，如入定了一般······紅纈在整個房間里轉了好幾圈，來到我身邊戳戳我：

‘先生，你沒有覺得這房間有些怪異嗎？’她這一戳才把我從那膠黏的狀態(tài)里解救了出來，我才能吐出了一句話：

‘你說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才重復道：

‘我是問，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房間有什么不對？’其實，之前她的問話我也是聽清了的，心說，鬼才會覺得這里正常吧，嘴上卻說：

‘我現(xiàn)在甚至都不知道我們進來做什么呢。’紅纈像是怕被人聽到一樣，踮著腳伸著脖子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說：

‘姐姐的寶貝在這里，但它好像在躲我們，我怎么也找不到它在哪里。’我被她的樣子逗樂了，甚至忘了周圍惡心的一切，也小聲地回她：

‘你見過這東西嗎？’紅纈有些奇怪地斜了我一眼：

‘我怎么會沒見過，還見過好幾次呢。’我笑：

‘聽你這么說，我怎么感覺這東西像長了腿一樣，還會跑？它不應該被藏在什么角落里嗎？’紅纈越發(fā)夸張地緊張態(tài)，東張西望地看了看，其實被那些橫七豎八的腐尸擋著，什么也看不到，但她還是壓低了聲音湊到我的耳邊說：

‘它一定在什么地方偷偷地看著我們，想著怎么躲避我們，我剛才明明感覺到它就在附近了，可就是看不見它，一下子這種感覺又消失了。’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小姑娘有點夸大其詞了，甚至有了逗她的沖動：

‘我們那年代也會有寶貝，但是他們不是埋在誰家的院子里，就是深藏在古墓之中，或者在深山的石洞里也有發(fā)現(xiàn)的······’紅纈這時卻不耐煩了，干脆離開我又向四周轉過去，就在她離開我有個兩三步的時候，突然，屋子的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閃著綠色的光的盤子狀的東西漂浮著，就在紅纈側臉高處約半米的地方，恰好讓她看不見，可，我卻看見了！那東西似乎知道我在看著它，稍稍停滯在那里幾秒鐘，等我定睛再看時，就已經(jīng)不見了，像是我想象出來的一樣。我不知所措，伸出胳膊指著那個方向剛想喊紅纈，不想她已回過身來看我，順著我胳膊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興奮地沖過來，小聲地問：

‘你看到它了對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