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纈說完,就像個小姑娘樣地跳著腳往回走,我趕緊跟上,我們又像畫圖一樣來回周折走了幾圈,人聲漸漸隱去,接著又回到那靜若古宅的大門前,紅纈當先推門進入,小跑去了他們剛剛從走道出來的樓梯處,沒有上去,反而轉去昏暗處推開了一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的門,我們魚貫而入,我卻差點跑出來,好不容易才壓抑住內心的厭惡留了下來。紅纈進門就用火折子點亮了一盞油燈,恍惚的光線下,我看到了各種動物的尸體,豬的,牛的,羊的,雞的,甚至還有虎的,狼的,熊的,狐貍的,蛇的······等等,樣子怪異、恐怖不說,關鍵是那味道,能讓你直接背過氣而去。而且,這些動物尸體都沒有做防腐處理,全部是爛一半,干癟一半······我忍著就要吐出來的痛苦,問道:
‘這里是哪里?為什么要放這些臭烘烘的東西在這,好像也沒有窗戶通風,老天爺,這是要祭天嗎?’紅纈的身體掩擋在一只干癟,眼珠子卻像玻璃珠子一樣發著光的近兩米高的大熊身側,快樂地笑著說:
‘祭什么天啊,我們又不指著老天爺幫什么忙,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我都是只能跟在姐姐的身后從門縫里看看,現在姐姐不在,我們就盡情地觀看一下吧。’我還是心有余悸:
‘這里不會有什么忌諱吧,既然你姐姐不讓你進來,那咱們貿然進來會不會驚了什么神靈,那可就不好了吧,咱們還是快點出去吧。’紅纈竟然不討厭這些干癟、腐臭的尸體,竟伸手去撫摸一只懸掛著的老虎的皮毛,并回答我:
‘我可沒有說,姐姐不讓我進來,是我以前不敢進來。現在我長大了,而且,而且,還有你的陪伴,我什么都不會怕的。’我猜想她的臉又緋紅了吧,但由于昏暗的光線和她特意側去一邊的頭,我什么也沒看見。我剛想再說什么,就見她一點點地跺著步子去了屋子的深處,我緊跟了兩步,卻被越來越濃烈的腐臭味熏得倒退了回來。紅纈見我沒有跟上,扭身后來,拉上我就走,無奈,我只好用衣袖捂住口鼻,稍稍抵擋一下。油燈在紅纈的另一只手里舉著,光線隨著她的移動而照亮身前的景象,沒走幾步,我‘啊’的一聲,差點扭頭往回跑,和一只懸掛著的‘干兒狼’來個擁抱,你們猜我看到了什么?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人干兒’!這是一個中年男人,全裸著身體,干癟的皮膚讓他如一個假人,卻真真實實地能讓看到的人覺出,他是曾經擁有過生命的,因為他身上的那些傷疤,似被人砍過了上百上千刀,血流干后,如一張張的嘴,兀自朝天張著,似饑渴地要喝水,要喝很多的水······最詭異的,還要說那‘人干兒’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