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放下身段,忽然誠懇地向范增提出要求,要跟他談一件正經事,這讓范增心存疑慮,這個女人該有什么樣的事和他商量,不會是憂及生命之事吧,但他終是不能拒絕的,只能連忙應承:
“‘您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自會義不容辭地努力幫助你,呵呵,可我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人,又能幫您點什么忙呢?’那薛校書一字一句地說,唯恐怕我聽不懂一樣:
‘先生有所不知,在我選擇誰來做我們筠心的靈魂的載體之時,是斟酌了好久的,除了您之外,我還選了一個人。’
‘誰?’我大驚,脫口而問,不想她皺著眉頭回答:
‘這我真是不知,此人跟你是一個時間段的,距今也是一千三百多年的人了。’知道嗎?聽到這句話,我的腦袋‘嗡’地響了一陣,千萬可別是劉大頭,他可是一代帝王呢,比我優秀的多,完全有可能被選上,但我可真的不想見他呢,不是一個道上的人不說,就是他將我的項王逼上了絕路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在這里我卻還不能跟他急,畢竟人家也是薛校書選中的人。我的大腦一陣混亂,自是怠慢了薛校書,當我努力平復了情緒抬起眼,發現這個女人已站了起來,背對房間里唯一的一扇窗子站著,她竟然是一個很高的女人,我的個子已經算高的了,她竟可以與我齊肩而立,亭亭玉立的高挑身材完全沒有受年齡的影響,依然婀娜多姿。因為背著光,我連她朦朧的面容輪廓也看不到了,但我分明能感到那如錐子般的目光直扎向我,咄咄逼人,她笑著:
‘先生多慮了吧,就是你的故人,經歷了這么多年,愛恨情仇也早該放下了吧。’我囧迫的臉上發燒,被一下子看了個透心涼,尤其還是一個陌生女人,這滋味可不太好受,所以我立刻干笑了兩聲:
‘呵呵,讓您見笑了,我很想知道,您看上了這個人的哪一面了呢?’那女人大大方方,毫不扭捏:
‘這是個魁梧壯碩的丈八漢子,氣宇軒昂,端正的五官傳達著其嫉惡如仇的大男子氣概。之前我跟你說過,之所以能夠千年還在九天飄蕩的人,總會是秉著一股無法散去的氣而存在的,至于這個人跟你一樣,圍繞著他的怨恨之氣翻山倒海,這怨氣甚至比您還要強上百倍,我也實在好奇,是什么樣的怨仇能讓如此一個優秀的男人寧可選擇無所依托地飄蕩千載也不去尋找歸宿,說實話,我對他是有些憐憫,惺惺相惜的,所以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一旁聽著的我忽然意識到,我應該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在我們那個時代,身在魁梧健碩,五官端正之丈八漢子不在少數,但是能有那么大充斥天地間的怨恨之氣的人卻不多,項王絕對算一個,拔山力盡忽悲歌,飲罷虞兮,從此奈君何。?人間不識精誠苦,貪看青青舞。驀然斂袂,卻亭亭,怕是曲中猶帶楚歌聲。唉,何以渡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