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很有些不快地打斷肖一茗的講述:
“這個元稹又是何人?”肖一茗回:
“此元稹9歲能文,16歲明經及第,24歲授秘書省校書郎,28歲舉制科對策第一,官拜左拾遺。是中唐時期與白居易齊名的詩人,世稱‘元白’。”范增此時忽長嘆:
“唉!本就是于我又是一本空帳而已,前不知所來,后不知所去,我就是再多問也無濟于事,罷,罷,罷,你且講下去吧!”肖一茗同情地點點頭,接著講道:
“薛濤與元稹一見鐘情,當時薛濤已三十八歲,而元稹小薛濤十一歲。
當時,薛濤在詩壇已有盛名,令元稹十分仰慕,只恨無緣一面。直到元和四年,也就是公元809年,元稹任監察御史,奉使按察兩川,才有機會托人與薛濤相識。三十八歲的薛濤,成熟且有魅力,才情俱備,年老色未衰,吸引了亡妻的元稹。二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共同賦詩吟詞,好不愜意。
薛濤已經38歲,對迎來送往的詩妓生涯早已頗感厭倦,見到元稹,即有托身相許之意。她還作過一首詩《池上雙鳥》: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更忙將趨日,同心蓮葉間,表達了她追求真情摯愛愿與元稹雙宿雙飛的愿望。然而此一段纏綿繾綣的情感,卻因數月后元稹離蜀返京,從此天涯兩分。”
“分了?”范增大奇。肖一茗回:
“分了。”范增道:
“講來。”肖一茗道:
“愛情之火來勢兇猛之時,兩人愛得轟轟烈烈,熱戀期間最能催發創作靈感,故薛濤為元稹寫過不少情詩。但元稹與薛濤的火熱戀情只持續了短暫的三個月,三個月后元稹回歸故鄉,兩人開始了書信往來。元稹剛離開那會,兩人書信不斷,相思難耐。
然而,愛情來得有多熱烈,退得就有多徹底,也許是分居兩地消磨了元稹的愛情之火,也許是薛濤壓根就沒有留住過他的心,元稹漸漸厭煩這樣的書信往來,以至于后來直接斷了聯系,自此薛濤又變成一個人的生活。而薛濤對元稹從相見到相愛、從相愛的相思、從相思到失望,都在詩中表現的淋漓盡致。熱戀時,有我剛提到的那首《池上雙鳧》,相思時,作《春望詞》:風花日將老,
佳期猶渺渺。
不結同心人,
空結同心草。
分離時,作《牡丹》:
去春零落暮春時,
淚濕紅箋怨別離。
常恐便同巫峽散,
因何重有武陵期?
傳情每向馨香得,
不語還應彼此知。
只見欄邊安枕席,
夜深閑共說相思。
失望時,作《柳絮》:
二月楊花輕復微,
春風搖蕩惹人衣。
他家本是無情物,
一任南飛又北飛。
其實這樣的結局是注定的,元稹才華出眾而又長相英俊,是個多情的風流才子,他拋棄曾經海誓山盟,說‘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初戀崔鶯鶯;在已娶妻后與薛濤纏綿在一起,但又病中愛妻韋叢寫下‘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的愛情絕句。
在分別十年之后,元稹突然想起薛濤,有重修舊好、破鏡重圓之意,準備去西蜀迎娶薛濤。但是他遇到了更加年輕漂亮的才女劉采春,他終究還是沒有把持住,對她一見傾倒,并寫下:
言辭雅措風流足,
舉止低回秀媚多。
更有惱人腸斷處,
選詞能唱望夫歌。
元稹處處留情,又處處無情。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瞎子,明知身份地位懸殊、明知他是有婦之夫、明知兩人年齡差距大,但還是像飛蛾撲火一樣奮不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