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砰!
- (英)尼克·霍恩比
- 5876字
- 2021-01-11 09:57:13
跟艾麗西亞約會最有趣的是,竟然為我在學(xué)校帶來數(shù)不清的好處,特別是女生方面。有些人在電影院看到過我跟艾麗西亞,然后他們會去跟別人說我跟一個美女在一起,這件事讓所有人對我另眼相看。好像艾麗西亞幫我改頭換面似的。我想這就是為什么我會在十六歲生日前夕,跟妮琪·涅茲維奇一起去麥當(dāng)勞。(我沒寫錯她的名字。這是她給我電話號碼時寫給我的。)在我認(rèn)識艾麗西亞之前,妮琪是那種絕不會多看我兩眼的女生。她通常都跟年紀(jì)比較大的男生出去,可能是因為她看起來比我們大了五歲。妮琪會花很多錢買衣服,而且你永遠(yuǎn)看不到她素顏的樣子。
我們坐在麥當(dāng)勞,妮琪跟我說她想要一個小孩,我當(dāng)下就知道我絕對不會跟她上床,就算戴五個安全套也不可能。
“為什么?”我說。
“我不知道。我喜歡嬰兒吧?或許是大學(xué)沒有我真正想念的東西?而且孩子長大之后我還是可以找到工作吧?”她是那種一天到晚拼命問問題的人。這種人總是讓我抓狂。
“我媽十六歲就生下我。”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彼f。
“什么意思?”
“我是說,你跟你媽相處起來比較像是朋友吧?我就是希望跟我孩子也能這樣。我可不想他十六歲時我已經(jīng)五十歲了,這樣就不能一起出門了?不管去舞廳還是哪里都不行,只會令他們難堪吧?”
哦,對啊,我很想這么回答她。你說得一點也沒錯。上舞廳。上舞廳。上舞廳。如果不能跟你媽一起去跳舞,那她還有啥用?我想回家了。跟艾麗西亞分手后,這是我第一次想念她。或者可以說,我有點懷念過去。我還記得那段日子有多美好,我還記得那晚,我們有太多話要對彼此說,而沒去看電影。那些說不完的話都跑哪去了?那些話都被艾麗西亞的電視吸走了。我希望它們回來。
我陪妮琪走回家,但沒有親她。我太害怕了。如果接下來幾個禮拜她懷孕了,我不希望她手里握有我的唾液或是任何可以指控我的證據(jù)。謹(jǐn)慎一點總沒錯,對吧?
“我錯了嗎?”回家后我對TH說,“你認(rèn)為我應(yīng)該繼續(xù)跟艾麗西亞在一起嗎?”
“如果生活中出現(xiàn)一些跟玩板無關(guān)的事,總是很難搞清楚。”TH說。他又在談桑迪,他第一個真正的女友,但他的意思也可能是“他媽的我怎會知道?我不過是個玩板選手”,或是“我只不過是張海報”。我沒時間想這么多,所以決定他應(yīng)該是告訴我要繼續(xù)玩板,別跟女孩接觸。在經(jīng)歷妮琪的約會后,這似乎是相當(dāng)不錯的建議。
可是我根本沒機會真正采用這個建議。因為隔天,也就是我的十六歲生日那天,我的生命開始改變了。
這一天從卡片、禮物,還有甜甜圈的陪伴下開始——我醒來的時候,媽已經(jīng)去過面包店了,我爸下午應(yīng)該會過來一起用餐吃蛋糕。而晚上,信不信由你,媽要跟我去吃披薩看電影。吃完早餐后,我收到一條艾麗西亞傳來的短信:我需要立刻見你,艾。
“是誰?。俊眿屨f。
“哦,沒什么。”
“是一號小姐嗎?”媽說。她可能以為是妮琪,她知道我們前一晚有出去。
“不算是。”我說。我知道這個答案很爛,除非這個人是男扮女裝,否則應(yīng)該只有是或不是兩種答案。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一部分的我感到很慌張。慌張的不是我的頭,是我的五臟六腑,我想它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即使我的頭還不知道,或者說是假裝不知道。我從來沒忘記那一次,我什么都沒戴那次,有件事發(fā)生了一半。那部分的我,因為這條短信而感到慌張,其實那件事發(fā)生之后,我就沒有停止慌張過。
我把自己鎖在廁所里,回復(fù)短信給她。今天不行,今天我生日,山。如果我接到回復(fù),那就表示我有麻煩了。我沖了馬桶洗了手,好讓媽以為我是真的在上廁所。就在我打開門之前,手機又響了。短信只說,緊急,我們約在星巴克,上午十一點。然后我整個人都知道了——五臟六腑、頭、心臟、指甲,全都一清二楚。
我回復(fù),好。雖然我非常希望還有其他選項,但似乎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當(dāng)我回到廚房,我好想坐在我媽的腿上。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蠢、很孩子氣,但我就是忍不住這么想。在我十六歲生日這天,一點都不希望自己是十六歲、十五歲或是任何十開頭的歲數(shù)。我希望我只有三四歲,這么一來我還太小,除了在墻上涂鴉或是打翻飯碗,沒有能力犯下什么大錯。
“媽,我愛你?!蔽易诓妥狼斑@么對她說。
她看著我,好像我瘋了。我是說,她很開心,同時也很驚訝。
“我也愛你,甜心。”她說。我試著不要激動到說不出話。如果艾麗西亞打算告訴我的跟我想的一樣,我認(rèn)為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媽都不會這么對我說了??赡芤^很久以后,她才會再度感覺到愛我。
去見艾麗西亞的路上,我在心里跟上帝做各種交易,或者說我試著跟上帝交易。你應(yīng)該聽過這種事情:“如果一切沒事,我愿意永遠(yuǎn)不再玩板。”好像這件事跟玩板有什么關(guān)系似的。我愿意提供的交換條件包括:永遠(yuǎn)不看電視、不再出門、不再吃麥當(dāng)勞。我沒提到性,因為我知道我永遠(yuǎn)不會再跟別人做愛了,所以上帝應(yīng)該不會對這項交易感興趣。我可能還承諾他我不會飛去月球或者裸奔??傊?,性對我來說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永遠(yuǎn)結(jié)束了,毋庸置疑。
艾麗西亞坐在窗前的長桌那頭,背對著窗外。我一走進(jìn)去就看到她的臉,但她沒看到我,她的臉色既蒼白又驚恐。我試想,會不會有別的事讓她變成這副德性。也許她哥哥有麻煩了。也許她前男友威脅她,或者威脅我。我想我不介意被揍,甚至被毒打一頓,反正應(yīng)該幾個月就康復(fù)了。如果打斷我的雙手雙腳……到了圣誕節(jié)左右,我應(yīng)該又能走路了。
我沒有馬上過去打招呼。我去排隊幫自己買杯飲料。如果我的人生即將被改變,我希望能多維持一會兒原來的人生。我前面排了兩個人,我希望他們的訂單會是星巴克有史以來最長最復(fù)雜的:要求一杯以手工挑掉所有的泡泡的卡布奇諾。我覺得很不舒服,不過處在一切還沒塵埃落定的情況總是比較好,排隊的時候我覺得結(jié)果可能只會被痛扁一頓,但是,一旦我開口跟她說話,事情就注定會是那樣了。
排在我前面的女人只想要一塊抹布,好擦拭她小孩打翻在桌上的柳橙汁。這完全不花時間。而我也想不到什么復(fù)雜的飲料,于是點了一杯星冰樂,至少冰品會花比較多時間。當(dāng)我拿到我的飲料后,除了走向坐在長桌前的艾麗西亞以外,沒有別的選擇。
“哈嘍?!蔽艺f。
“生日快樂?!彼f,“我晚來了?!?
我馬上懂她的意思。
“你比我還早到。”我忍不住這么說,不是想跟她開玩笑,也不是腦袋有問題,我只是想拖延時間,好能夠繼續(xù)當(dāng)原來的山姆。我不希望未來來臨,而艾麗西亞即將要說的事情,就是我的未來。
“我月經(jīng)還沒來?!彼f,就這么簡單,我的未來立刻出現(xiàn)在面前。
“嗯,”我說,“我知道你要說這件事?!?
“為什么你會知道?”
我不想告訴她其實一直都在擔(dān)心那一次。
“這是我唯一想得到會這么嚴(yán)重的事?!蔽艺f。她似乎可以接受這個說法。
“你去看醫(yī)生了嗎?”我說。
“為什么要看醫(yī)生?”
“我不知道。不都是這樣的嗎?”我試著用正常的聲音說話,但一切都不對勁了。我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而且還在發(fā)抖,我不記得我上一次哭是什么時候,但現(xiàn)在快哭出來了。
“應(yīng)該不是。我想大家會先去買驗孕棒?!彼f。
“那你買了嗎?”
“還沒,我希望你能陪我去。”
“你跟其他人說了嗎?”
“哦,當(dāng)然有啊。我跟所有人都說了。去你的!我又不是白癡?!?
“你晚多久了?”
“三個禮拜。”
三個禮拜在我聽來非常晚,但我哪知道什么?
“你以前有晚過三個禮拜嗎?”我說。
“沒有。差得遠(yuǎn)了?!?
我的問題都問完了。應(yīng)該說所有適合問的問題都問完了。我其實還想問:“我會沒事吧?”“你爸媽會殺了我嗎?”“你介不介意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還是會去上大學(xué)?”“我現(xiàn)在可以回家嗎?”之類的問題。但這些問題都繞著我打轉(zhuǎn),我很確定應(yīng)該問一些關(guān)于她的問題。關(guān)于她,跟它。
“藥房就買得到驗孕棒嗎?”你看。又一個好問題。我不在乎答案,但這是一個可以問的問題。
“對。”
“很貴嗎?”
“我不知道。”
“那我們?nèi)タ纯??!?
我們把剩下的飲料大口吸光,然后同時將杯子用力放在柜臺。我不確定為什么要這么做,但現(xiàn)在偶爾會回想起這個畫面。有可能一部分是因為用力吸飲料的聲音聽起來很孩子氣,但我們會這么做,是趕著弄清楚是否即將為人父母。另一部分是因為同時把杯子放下,感覺起來像是個好兆頭。只不過最后證明那不是。也許這就是為什么我一直忘不掉。
星巴克隔壁有一家小藥房,所以我們?nèi)チ四抢铮前愇鱽喸谀强匆娝龐寢尩呐笥眩谑俏覀兒芸炀妥叱鰜怼D桥艘部匆娢覀兞耍梢钥吹贸鰜硭詾槲覀兪且I安全套。哈!安全套!拜托,這位太太,我們要買的可是比安全套還夸張的東西!總之,我們不能去這種小藥房,不僅可能被看到,也沒有勇氣買。安全套已經(jīng)夠糟了,驗孕棒還比安全套更為麻煩尷尬。于是我們走到街角的連鎖藥房買,因為那里看起來似乎較不顯眼。
最便宜的驗孕棒要九塊九毛五英鎊。
“你有多少錢?”艾麗西亞說。
“我?”
“對。你。”
我在口袋里撈了撈。
“三英鎊。你呢?”
“一張五英鎊鈔票還有……六便士的零錢。我們其中一個必須回家拿錢?!?
“如果我一進(jìn)門你就告訴我,”我說,“我就不會買飲料了?!蔽抑腊愇鱽啿豢赡苡袡C會在我一進(jìn)門就告訴我,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我也不希望她知道我來了。
“現(xiàn)在說這些都不重要了吧?誰要回家?”
“我不行,”我說,“我已經(jīng)消失一次了。不能消失第二次。我今天應(yīng)該要跟我爸媽一起過的?!?
她嘆了口氣:“好吧,你在這邊等?!?
“我才不要在這邊罰站半小時?!卑愇鱽喿呋丶乙昼姟J昼娀厝?,十分鐘回來,此外還得再花十分鐘說服大人掏錢出來,天知道給她錢的會是誰。
“那你回去星巴克等。不過不能買飲料,我們付不起。”
“你回去拿個五英鎊不就好了嗎?這樣我就不用待在那邊又沒飲料喝。”
艾麗西亞又嘆了口氣,然后咒罵自己,但她沒說不好。
我走回星巴克,花光我的三英鎊,等了二十五分鐘,然后回家。接著我把手機關(guān)機,不再打開。
我生日是一年里唯一一天,可以看到我爸媽待在同一間房里。他們會假裝現(xiàn)在仍是朋友,過去的都過去了。但除了跟我有關(guān)的特殊場合,他們從不見面。如果我是足球隊的明星球員,或是,我不知道,好比說學(xué)校管弦樂團小提琴手之類的,他們可能會一起來看我。但他們很幸運,除了我生日以外沒有其他事情能讓他們聚在一起。我參加過一些玩板比賽,但從沒跟爸媽提起。比賽本身已經(jīng)夠難了,我不想一邊比賽,一邊擔(dān)心他們又在爭論十五年前誰對誰說過什么。
你應(yīng)該不難想象,吃蛋糕的時候,我整個人根本一團混亂。他們談的話題不外乎是,我還是嬰兒的時候是什么情形,而且有一個每次必說的故事,就是當(dāng)年我媽人在學(xué)校考試,我外婆在走廊抱著我哄。(后來我媽數(shù)學(xué)還是不及格,因為她考到一半得出來喂奶,即使如此,當(dāng)時的我還是繼續(xù)哭鬧。)當(dāng)他們說起這些往事,其中一個人總會說一些例如“嗯,我很高興我們現(xiàn)在可以笑著回憶……”之類的話。仔細(xì)想想,這表示當(dāng)初沒人笑得出來。直到這個生日,我才終于體會到為什么笑不出來。如果他們沒有討論我小時候日子有多困難,那一定又開始討論我是怎么長大的,他們不敢相信時間竟然過得這么快,總之廢話連篇。長大似乎沒什么好處。我也不覺得我長大了,我還是想趴在媽媽的腿上,希望時間不要過得這么快。他們不停地討論我的人生,而我覺得一生似乎相當(dāng)漫長。如果艾麗西亞懷孕了,那表示……我不想再想了。我不要再去想明天、后天,更別說接下來的十六年。
想也知道,蛋糕我一口都吃不下。我跟他們說我胃不舒服,剛好媽記得我早餐后為了回艾麗西亞的短信,跑過廁所。所以我坐在那,偶爾吃幾口盤里的食物,聽他們說故事,把玩著口袋里的手機。然而我根本不打算開機,只想要多過一天原來的生活。
我把蠟燭吹熄。
“說個生日感言吧!”我爸說。
“不要?!?
“那我可以說嗎?”
“不行?!?
“十六年前的今天,”我爸說,“你媽在惠廷頓醫(yī)院,大呼小叫的。”
“謝謝?!蔽覌屨f。
“我遲到了,因為我正在跟弗蘭克一起工作,愿上帝讓他安息。我那時沒有手機,所以他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找到我。”
“弗蘭克死了嗎?”媽說。
“沒有,但后來再也沒見過他了??傊?,我搭了一輛開往霍洛威路的公車,你知道那里的交通是什么情形。我們就坐在車?yán)?,車子一動也不動。所以我只好跳下車用跑的,等我到的時候累壞了。當(dāng)年我才十七歲,卻像老人一樣喘。那時我還抽手卷煙??傊?,我坐在醫(yī)院外面的舊花圃調(diào)整呼吸,然后……”
“我愛這個故事,”媽說,“我們每年都得聽一次。每年這個故事都沒提到山姆,也沒提到山姆他媽。那一天只有一個英雄。一個為了山姆的出生而受苦的人。那個一路跑上霍洛威路的人?!?
“我記得女人應(yīng)該還沒完全統(tǒng)治這個世界吧,”我爸說,“男人還有說話的權(quán)利。兒子,可能等你下次生日的時候,我們都會被關(guān)進(jìn)監(jiān)獄里,嘴巴還會被塞住。所以趁現(xiàn)在還有自由,要好好享受?!?
看著現(xiàn)在的我媽跟我爸,你不會相信他們曾經(jīng)住在同一個鄉(xiāng)鎮(zhèn),活在同一世紀(jì),更別說曾經(jīng)結(jié)過婚,曾經(jīng)……嗯,應(yīng)該不需要往那方面想。他們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前進(jìn)……事實上,不應(yīng)該這樣說。我媽留在這里沒走,我爸搬到巴納區(qū)去了。但是我媽的人生有了很大的進(jìn)展,我爸卻還留在原地。
他們之間只有一個交集,而這個交集正在跟你說話。如果不是我,他們根本不會交談,我不能說這讓我感到驕傲,真的。有些人本來就不該進(jìn)行交談。
你看得出來整個下午我都在想些什么。這似乎已經(jīng)不是我的生日了。是別人的,某個還沒出生的人。那天下午我們?nèi)齻€人聚在一起。天知道等我十七歲生日時,一共會有幾個人。
最后,我們晚上沒出去。我跟媽說我還是不大舒服。于是我們在家看DVD,她吃了吐司夾炒蛋,然后我上樓回房間跟TH說話。
“艾麗西亞可能懷孕了。”我對他說,“我只是在騙自己。”
“她打電話告訴我她用了驗孕棒,我要當(dāng)爸爸了?!盩H說。
“你的感覺是什么?”我問他。我知道答案,但我想讓這段對話繼續(xù)。
“我不能說真的很期待,但也感到高興?!?
“不過你有萊利的時候已經(jīng)二十四歲了?!蔽艺f,“而且賺了很多錢,負(fù)擔(dān)得起這份快樂。”
現(xiàn)在故事進(jìn)展到我之前提過的,我不確定這部分是不是真的發(fā)生過。
“說來奇怪,”TH說,“我對我發(fā)明的一些技巧感到非常自豪,可是有些技巧,現(xiàn)在看來卻非常好笑,真納悶我當(dāng)時到底在想什么?!?
我看著他。我知道他在說什么,他是在說玩板技巧。這一段是他書里的最后一部分,在他開始回顧以前到現(xiàn)在的招數(shù)之前提到的。但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現(xiàn)在我沒興趣。
“是哦,嗯,謝了,老兄?!蔽艺f。我對他感到不爽。雖然他也是個爸爸,但你不能跟他談點正經(jīng)事。我試著告訴他我的世界即將毀滅了,他卻打算跟我談踢翻、坡道空中旋轉(zhuǎn)跳躍、滑板轉(zhuǎn)向這些玩板技巧。不管艾麗西亞有沒有懷孕,我都決定要把海報拿下來。是時候繼續(xù)我的人生了。如果他這么棒,為什么不能幫助我?我待他像神一樣,但他不是神。他什么都不是。只不過是玩板選手。
“我不知道公園附近的住戶怎么忍得住沒出手打我?”TH說,“有時候我真是個白癡?!?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對他說。
然后,TH在我身上施了個奇怪的魔法,這么說來他可能真的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