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就因為他那幾句話?”松田安平用聽起來像在努力平靜但還是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
“當然不止,但無論怎樣,你都走吧,呆在我身邊……比無家可歸更危險。”安室透抿了抿嘴,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知道在你身邊很危險,為什么,世界總要把像安室哥你這樣溫柔的人退下深淵?”松田安平說著說著,眼淚竟然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流眼淚了?他怔了一下,擦掉臉頰上的眼淚,看著因為眼淚而變濕的手發呆,安室透是這樣,二哥是這樣,師傅也是……
聽他這么說,我竟有些不忍心,他終究還是個孩子啊,一個沒有什么朋友,甚至連家人都沒有的孩子,“唉……我不是被推下去的,是自己跳下去的。”安室透長嘆一聲,有些無奈地笑道。
好熟悉的話,好像二哥也這么和我說過,什么時候說的……頭好痛,為什么會這樣?松田安平皺著眉半跪在地上,滿臉痛苦地捂住頭。
聽到墻那邊突然沒了聲音,安室透側頭看了一眼房門,偷偷地打開門看了一眼,看見松田安平滿臉痛苦地捂著頭,就吃驚地喊道:“安平!”
安室透進來了?松田安平一邊痛苦地喘著氣,一邊抬頭看著安室透。
安室哥,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額上的冷汗不停地流下來。
“安平?你沒事吧?”怎么突然就這樣了?安室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松田安平的額頭,摸到他的額頭是滾燙滾燙的,就連忙跑出去找人。
安室透的手好涼,松田安平靠著冰冷冷的墻坐下,渾渾噩噩的腦子突然閃過這個想法,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燙,是我發燒了嗎?可是,為什么我的頭這么痛?
他擦了擦眼角的淚,企圖讓自己不再流淚,但是他的眼淚就是不停地,不受控制地流著,那咸咸的眼淚甚至流進了他的嘴里。
那么大了還會像個小女生一樣哭,還真難啊,松田安平無聲地苦笑了一下,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蹣跚著站起來,想找水喝。
卻沒想到他的頭痛突然加劇,眼前一黑,便“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弟,你怎么了?”
這是,大哥的聲音……
“你二哥的葬禮沒來也就算了,連師傅的葬禮你都遲到了,小弟,你到底怎么了?”
葬禮?二哥和師傅的?!
“你又不吭聲,算了……小弟,我看到那張診斷報告了。”
診斷報告?什么診斷報告?
“難以置信,你居然得了抑郁癥,是因為二哥的原因嗎?還是說,你很早之前就……為什么不和我說?為什么要瞞著我?”
抑郁癥?為什么我會得抑郁癥?松田安平胡思亂想著,突然,他聽見了他自己的聲音:“只是抑郁癥而已。”
“只是!小弟,那是抑郁癥誒!還是重度的,幾乎一輩子都治不了的抑郁癥,小弟,你到底……怎么了呀?”
松田安平很清楚地聽到,大哥的聲音甚至都有些沙啞了,可是他聽見他自己依舊很平靜地說道:“只是抑郁癥而已。”
“你這,唉,我也不知道說你些什么好,我去買些糖給你吃吧,他們說吃甜食可以讓你的心情好一些。”
“好。”他這般應到,然后就又是一片沉默。
過了不知道多久,松田安平突然聽見耳邊有人這么喊道:“小心!”
他感受到他自己撲了出去,然后,就感覺自己被一輛車撞了。
疼,渾身上下都疼,就像他死之前一樣,但是這次,他還隱隱約約地聽見,他懷里,有個小女孩在虛弱地喊著:“大哥哥……”
一切到此便戛然而止。
松田安平悠悠然地醒來,看著雪白色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呆,才無奈地笑了一下,呢喃道:“原來我是為了救人才死的。”
他又嘆了口氣,拿下額頭上的毛巾和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后坐起來,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但是二哥和師傅,真的已經死了。
師傅是因為癌癥,二哥估計是在臥底的時候暴露了,才被那些毒販殺掉了,安室透要是暴露了,估計也是這樣,松田安平把那個“波本的身份牌”從空間里拿出來,在手上把玩著。
“系統,特殊物品的影響是不是雙向的?”松田安平玩著玩著,突然在心里問道。
“是的。”系統淡定地回道。
“你為什么不早說……”松田安平瞬間就無語了。
“……”我想回一句“你又沒問怎么辦?”系統保持著沉默。
“所以,這又是因為什么?”松田安平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未接電話,發現居然有琴酒的電話,看時間,是剛剛才發過來的,而且打了十五秒沒人接琴酒就直接掛了。
“在你攜帶和使用特殊物品的時候,特殊物品上的氣息就會改變你身上的氣息,使你的氣息與產生特殊物品的人的氣息變得類似,然后世界意識就會把你判定為這個世界里的人,讓你可以使用柯學技能,通俗的說法,就是你可以很輕松地刷別人的好感度,而且對產生特殊物品的人的初始好感度會很高,但僅限是朋友,更進一步的關系需要宿主自己努力。”系統趁著他一個不注意,現了一大堆字出來。
“你這,措不及防。”松田安平有些無語地吐槽了一句,才去看系統的現出來的字。
然后就發現:“你這更進一步是……”
“比朋友更進一步的關系有親人,閨蜜,兄弟,戀人等等。”系統立刻現道。
“那安室透現在與我是什么關系?”松田安平好奇地問道。
為什么要問我?系統沉默了一會,才默默地現道:“親人。”
果然?松田安平嘆了口氣,早知道有這破效果,我絕對離安室透遠遠的,靠著效果在工藤新一家混不香嗎?即便有成為死神的可能,也比呆在安室透那好多了,雖然安室透的廚藝也挺香的。
想起安室透的廚藝,松田安平突然就餓了,他砸吧砸吧嘴,又懶洋洋地躺回去,估計安室透現在還在懷疑我,恐怕連叫他給我買吃的都難。
話說,琴酒好像很不喜歡別人不接他電話來著?松田安平想了想,又拿出手機,關機,丟空間,一氣呵成地做完這些,就閉上眼打盹,反正不能接,那就讓他別打好了。
正好在松田安平把手機丟進空間后一秒打電話給他的琴酒聽著手機里的“你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內”陷入沉思。
中午十二點,安室透拿著兩盒飯走進病房,看見還在睡的松田安平,忍不住向石井隆問道:“為什么他還在睡?”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太累了,畢竟他的兩個人格同時出現了,大腦的耗能會比較大,不過,以腦電波圖來看,他應該是醒過一次的。”石井隆默默地伸手摸了摸松田安平的額頭。
“所以,他真的有兩個人格?可是,依另外一個人格的腦電波來看,一點都不像是松田陣平。”安室透隨手將飯盒放在床頭柜上,扭頭看著石井隆,有些奇怪地問道。
“嗯,那個腦電波不像是一個任何正常人的,太平靜了。”聽見安室透這么說,石井隆就想起了那張異常詭異的腦電波圖:它有兩條線,一條線像正常人遇到了特別驚訝的事一樣,波動得非常快,另一條線卻幾乎沒有什么波動,像是死人一樣,只有在另一條線波動特別大的時候才會跟著它動一下。
“嗯,更不像……安尼塞爾那種性格的。”安室透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所以安尼塞爾不是安平?那他為什么會在知道我的身份以后依然隱瞞不報呢?
等等,他不會,是安平的師傅吧?安室透腦中突然冒出來這個想法,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說的通了,不過,安尼塞爾居然是華國人?
安室透皺起眉,也有可能不是華國人,但是能做安平師傅,應該廚藝也不差,怎么就從來沒聽說過有這么個人?沒有自知之明的安室透下意識地忽略了他自己也是這樣的。
在睡夢中的松田安平突然聳了聳鼻子,睜開眼。
“安室先生,他醒了。松田先生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見松田安平醒了,石井隆就輕輕地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
看見你站在這就覺得不舒服,松田安平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又搖了搖頭,坐起來。
“安平……你沒事吧?”安室透抬起手,想摸他的頭,但他想了想,又有些糾結地放下了。
吃瓜的石井隆見松田安平的神情,似乎是對他在這里不太喜歡,便靜悄悄地離開了。
這是什么意思?不懷疑我是間諜了?那個破醫生終于不蠱惑安室透了?“沒事,就是餓了。”松田安平瞄了一眼石井隆,又瞥了一眼飯盒,盯著安室透說道。
“那就是給你的,對了,安平,要不,你去工藤家住吧。”這吃貨,安室透斂起眼簾,不著痕跡地微微勾起嘴角,至于為什么是工藤家……因為工藤新一似乎和他玩得不錯?加之他剛才打電話給工藤夫婦詢問此事時,工藤夫婦除了有些驚訝,也沒有什么意見,便就這樣決定了。
?這便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嗎?愛了愛了,松田安平懵了一下,很佛系地點了點頭,又奇怪地看了一眼安室透,不過,什么是工藤家呢?我記得安室透不認識工藤家的人吧?
“上次不是看到你和他聊得挺好的嘛,就打電話問了一下他的父母愿不愿意讓你暫住一會,然后,他父母同意了。”安室透一邊把飯盒打開放到松田安平手里,一邊面色平靜地解釋道。
“哦,我走之后,你會搬家嗎?”松田安平用希翼的眼神看著安室透說道。
安室透怔了一下,又沉默地低著頭看地板。
所以是會搬家么?松田安平嘆了口氣,一聲不吭地開始吃飯,離開不可怕,可怕的再也遇不見,好在他另外一個馬甲還是可以時不時騷擾安室透,啊不,波本一下的。
“對了,你師傅,是不是安尼塞爾?”安室透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他吃飯,看著看著,又突然問道。
???松田安平抬起頭,有些震驚地看著他,你又腦補了些什么?!
“安尼塞爾,是不是你的師傅?”安室透滿臉嚴肅地問了第二遍。
雖然有些震驚于安室透的腦洞,但是讓自己的馬甲做自己的師傅似乎不錯?“是又怎么了……”松田安平裝作心虛地扭開頭。
“那些華國菜的做法也是他教的?”安室透表情古怪地問道。
你說我就應嘛,還能怎樣?“嗯。”松田安平肯定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呢……”安室透呢喃道,沒想到安尼塞爾那樣的人居然會做這么好吃的菜。
沒想到什么?安室透真的好能腦補啊!“那,我什么時候搬過去?”松田安平裝作有些不情愿地問道。
“……等會。”安室透抿了抿嘴,心情復雜地說道。
什么?等會?!感情你連行李都給我打包好了?“……一定要那么快嗎?”松田安平語塞了一會,又裝作委屈地說道。
安室透點了點頭,看著他那委屈的眼神,還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
“走開,你不是不喜歡我了嗎?”松田安平拍開安室透的手,扭過頭去,用一副氣呼呼的樣子抱著手。
安室透沉默了一會,又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走了?那剩下的這盒飯也是我的了,松田安平偷偷地用余光瞄了一眼,轉回頭,兩三口解決掉那個安室透幫他開的盒飯,又拿起另外一盒飯,打開,有些心虛地吃掉它,再收拾好垃圾,穿好鞋,戴上鴨舌帽,看著雪白的墻發呆。
醒來以后,就好討厭那個醫生,好想殺了他,奇怪,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呀?這是因為受了那個人格的影響,才討厭的嗎?雖然之前也很討厭,但是絕對沒有現在這種想要殺了他的感覺,松田安平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又果斷地放棄思考這個問題,以后影響大了再說。
“安平?我送你去吧。”安室透拉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走進來。
“哦……”松田安平拉長聲音應了一聲,又好奇地問道:“安室哥,你怎么突然間又……不聽那個破……醫生的話了?”
安室透無奈地笑了一下,又猶豫地說道:“安平……你知道……你有第二個人格嗎?”
“知道,怎么了?”松田安平疑惑地反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安室透沉默了一會,又奇怪地問道。
“我師傅告訴我的呀。”松田安平拿下鴨舌帽,扎起頭發,才又戴上鴨舌帽。
“你師傅知道?”安室透有些吃驚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