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間進入冬月。芍藥肚子皮球一樣滾大，大家都在猜測是不是快生了。

綺里弘毅早早請了穩婆在家里住著，以防不時之需。

經過貢氏那一場笑話一樣的少陽癥，老夫人也格外關注芍藥這一胎，不僅天天派人打聽，還特地撥了兩個婆子專門伺候著。

一時間，府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芍藥肚子上。

紅素知道芍藥不曾有孕，每每看見東廂房里風吹草動都能引起軒然大波時，心中都覺得好笑。

她甚至想看看，在十來個丫鬟婆子伺候的房里，芍藥會怎么憑空變出一個孩子來。

終于，冬月下旬時，東廂房就有丫鬟嚷嚷著姨娘要生了。

芍藥生產的消息闔府皆知。老夫人眼巴巴扶著丫鬟趕過去，貢氏也破例出了淑笙榭。

紅素到達時，老夫人等已經把院子擠得滿滿當當。

伺候的丫鬟一盆一盆熱水接進去，一盆盆血水端出來。屋內女人嘶吼尖叫不絕于耳，老夫人急得直轉圈。

綺里弘毅連忙寬慰老夫人，說必定母子平安。

產房里芍藥仍舊叫喊不止。冬日暖陽隨著時間推移越發稀薄。臨近人定時分，芍藥的孩子仍舊沒生下來。

傳話的丫鬟說只怕還有一陣才能生出來。綺里弘毅隨即勸老夫人先回慎德堂等消息。

老夫人擔驚受怕大半天，想想自己也幫不上忙，果然回了慎德堂。

綺里弘毅如法炮制，直接命紅素也跟著老夫人離去。

紅素知道想必芍藥的孩子是快“生”了，所以她父親才開始趕人。

紅素看了看一旁的貢氏與微月，矮身垂眸道：“婦人生產向來當不得兒戲。紅素擔心姨娘身子，父親好歹就讓我留下吧。”

今日明擺著一場好戲，紅素怎舍得離開？

不僅紅素不愿離去，微月也難得和她統一戰線，“父親，妹妹心系姨娘，你又何必趕她走？”

貢氏也附和道：“就是。婦人生產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她要是此刻離去，還像話嗎？”

綺里弘毅可以堂而皇之讓紅素離開，卻沒法對貢氏強硬，只得委婉道：“你們也在這里等了大半天了，里面指不定什么時候生出來呢。你們都先回去，屆時我讓下人通知你們。”

綺里弘毅打得一手好算盤，可貢氏怎能讓他如意？

“這怎么能行？姨娘為綺里家添丁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別說我不走，就是底下的人都該來這里等著！”

貢氏腦海已經設想芍藥計謀敗露之后的景象了。

“橫波，你把人都叫來這不是礙手礙腳嗎？聽我的話，你們先回去。”綺里弘毅軟和態度，開始規勸。

貢氏照舊不買賬，推開綺里弘毅伸過來的手，得意洋洋道：“我不回去，今兒就是八抬大轎我也不回去。我就在這兒等著，我看她能生出個什么東西來！”

“貢橫波！注意你的言辭！”綺里弘毅自然記得貢氏曾懷疑芍藥身孕，當下心急如焚。

貢氏見他如此偏袒芍藥，心中也是一陣鬼火冒，叉腰道：“怎么？心疼了？那賤人就這么好？”

綺里弘毅當下便與貢氏發生了口角。

紅素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下了然。恰好此時有丫鬟端著一盆水經過，紅素覺著不對，正要開口。

微月已經叫住了那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