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完結

待檢查的同門走后，何焉癱軟在門后，身后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他咬著牙起身將傷口處理了。

處理完后剛穿上衣服，就聽見外面燈火閃爍，鎮妖司弟子在喊叫，各種妖獸嘶叫聲，何焉意識到，出事了。連忙開門向外看去。

攔住一個鎮妖司弟子問了情況，原來是地牢的妖獸被人放出來了，鎮妖司四周的大型法陣全部被破壞了，長老掌門全部都不見了。

何焉深知，鎮妖司地牢中關押的妖獸都被放出來了，若是這些妖獸跑了出去，那這座城就毀了。何焉連忙拿起法器，幫著同門一個一個的斬殺妖獸。

在北面的禁地外斬殺一個妖獸后，何焉沒有和同門一起離去，看著禁地，何焉想，這個時機實在巧妙，但是，自己不得不再進去看下。

這一次何焉走進甬道，并沒有什么暗算，沒有什么暗器，這里一片寂靜，何焉連忙跑到關押不鳩的那件牢房，果然，不鳩已經不見了，那個在暗處暗算自己的人，也不見了。

另一邊，啼光帶著蜃紅燭住在離鎮妖司不遠的客棧中下榻，正是夜間，啼光還在熟睡。

蜃紅燭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化為煙霧散至客棧不遠處。

穩住身形，蜃紅燭才看見前方少女旁靠坐在地上的不鳩。

“橙花，你怎么？”橙花回頭，血色的眸子嚇了蜃紅燭一跳“你這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這么厲害了？”蜃紅燭覺得現在的橙花很不對勁，但是橙花沒有理她，就看了她一眼便化成一片煙霧走了。

看了眼不鳩，蜃紅燭自是知道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帶著不鳩去往啼光所在的客棧。

啼光見到兄長安然回來，十分開心，便同蜃紅燭商量著帶著不鳩去救助何焉。何焉如今人在鎮妖司，何夢將他們帶進侯府，讓人連忙去請兄長回來。

待何焉回來，看見安然無恙在昏睡的不鳩，問“怎么回事，他怎么出來的？你救的？”問蜃紅燭。

蜃紅燭看了眼啼光，對何焉說“我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說吧，是誰？”何焉問

“橙花，她很不對勁，沒有表情，沒有情緒，氣息很不對勁，瞳孔是血紅色的”蜃紅燭搖頭“鮫族一向是受天地靈氣蘊養，周身蘊含著極為純正的靈氣，可是今晚我見到的橙花，氣息駁雜，周身縈繞著血氣，不像她”

何焉皺眉“和當初的不鳩很像”。

蜃紅燭想到了什么，低聲恨恨道“我知道你們鎮妖司中有個老不死的，曾經是妖族，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轉化為人族了，他排除異己，以虐殺妖族為樂，傳聞他掌握著轉化妖族之法，若是橙花落到了他的手中”

何焉很是疑惑“鎮妖司有這號人物？我從未聽說過”

“哼，你沒聽過，正常，鎮妖司都是他一手創立的，想隱藏自己的信息輕而易舉”

“你說的人我的確沒聽過，更何況如今鎮妖司被妖獸毀壞，元氣大傷，若是你說的那個人一手創立的鎮妖司，那今日鎮妖司大難為何他不出來施以援手”

蜃紅燭輕蔑嗤笑“他敢出來嗎？人不人妖不妖，今日之事說不定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只要鎮妖司沒了，那他的事就從此掩埋了”

何焉將信將疑“你為何知道這件事，為何知道這個人”

“人？”蜃紅燭盛怒起來，起身將何焉逼得后退“我不僅知道他是什么人，我還知道他從前是什么妖，南海唯一一條蛟龍，差一步能飛躍龍門化身為龍，偏偏腦子壞了，非要把自己變成人族，結果現在，人不人，妖不妖，又妄想變回昔日的妖。”

“你曾經同鎮妖司高層交易，可是鎮妖司從未放過任何一直出現的妖，這不合理，除非”何焉步步緊逼。

“除非我同鎮妖司高層有關系，比如那個人不人妖不妖的家伙特意放我一馬”蜃紅燭接上他的話“你說的不錯，連我都是這么想的，罷了，我同他實在沒什么關系，如果硬要說有，那也是我必須要殺了他的關系。”

蜃紅燭起身準備離開“不鳩我要帶走，那人既然要毀了鎮妖司就不會待在這個地方了，橙花在他手里的事，你不要告訴啼光，這種令人產生愧疚情緒的事情，我們妖是不屑做的，橙花也不屑”

“你要帶不鳩去哪？”何焉問。

“聽老一輩的說過，神魔交界處有一座極樂之處的懸浮之城，名喚凌云城，聽聞是仙人掌管的領地，那里不允許殺戮，人和妖能和平共處，我會和不鳩去那里”

蜃紅燭帶走了不鳩。

啼光如今真正是孤家寡人了，好在何夢依舊陪在他身邊，何焉重振接手了鎮妖司，現如今鎮妖司已經歸屬朝廷，發展到全國的大街小巷都有站點，成為一個集除妖和情報為一體的特殊職能部門。

十年后

商隊的馬匹緩緩的使進城門，馬車上的婦人懷里抱著個幾歲的孩子，正在笑著教這孩子認店鋪招牌上的字。

何焉和這對馬車擦肩而過，掃了一眼，那個婦人，分明是李如，十年了，當年的如如也嫁為人婦了。何焉一瞬間想起了在小漁村的種種。

走進家門，何焉被婦人打扮的何夢攬住了胳膊。

“哥，族里嬸子帶了一堆女子畫像，讓你挑，你快進去”何夢為還沒成婚的哥哥操碎了心，七年前，何夢就和啼光成婚了，這幾年，兩人生了兩子一女，何夢當年的不足之癥就這么消失了，家庭和美，唯一有什么擔憂的就是她哥哥何焉的終生大事了，何焉一直不想成婚，又沒有子嗣，族里的老人們都操碎了心。

雖然何焉早就放話，說侯府的爵位以后就傳給何夢的孩子，但是何夢還是希望兄長能夠得到幸福。

不知為何，啼光和何夢已經不記得橙花，不記得不鳩，不記得蜃紅燭，不記得小漁村的事情了，他們生活幸福美滿，夫妻和睦、舉案齊眉。

但是何焉卻清清楚楚的記得，記得一席粉衣的橙花，記得如飛焰一般熱烈的蜃紅燭、記得失智的不鳩，記得南海小漁村、記得鮫族、鮫珠的故事。

這十年來，妖族出現的越來越少，人們對妖族的記憶愈發淡化、消失，越來越多的人不相信這世間有妖，鎮妖司從原本的除妖特殊部門變成了一個專門的情報機構。

何焉不想成婚，他想，前半生做到了想做的事，保護了妹妹，報效了國家，后半生只想去尋蜃紅燭口中的那個極樂之處——凌云城。他想，蜃紅燭和不鳩，一定在凌云城過得很幸福吧，橙花一定還活著，蜃紅燭口中那個曾經的蛟龍妖也沒有再出現過，必定是愿望達成了，從人類又變回了妖吧。

世間太多奧秘，他人力有限，卻仍然想在有生之年去探索，方能不負人生。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