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一整個上午過去了,丁風沒有給她發一條消息,陳絮覺得自己再靜一靜也好,因此也沒有給丁風發消息。
不過到了中午,她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對面沒有聲音,陳絮也不知道這個電話是誰的,正打算掛就聽見對面的聲音。
“喂,陳絮,我是馮旭日。”馮旭日那邊很吵,聲音里透著焦急,“丁風家里出事了,你能過來一趟嗎?”
這一天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就是普通的日子,但是對于丁風而言卻意義非凡。
這一天是丁風的媽媽,趙暖云的忌日。
丁風如往年一樣,早上起來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陵園,正準備出門,突然看到丁紀坤從房間里走出來。
“走吧,咱爺倆一起去。”丁紀坤已經穿好衣服,一看就是準備好了的樣子。丁風把大衣穿好,語氣冷淡地說:“您今天有空了?”丁紀坤尷尬地笑了笑,把車鑰匙揣兜里,對丁風說:“放心,今天絕對去忙了。”
下完雪的第二天,天卻還是陰的,可能是沒下透。路上的溫度不低卻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丁紀坤開著車沒有說話,若是平時丁風可能還會主動問候兩句,不過今天他只是一直看著車窗外面,不知道再想什么。
去陵園的路程并不短,不過直到到達目的地,兩個人也沒說一句話。
霧氣越來越大,能見度越來越低,這個時候來陵園的人少得不得了,丁紀坤很快就做完登記和丁風一起進去了。
一排排冰冷的石碑整齊的排列著,上面貼著一張張照片,照片里的人大多帶著笑溫柔又可親,只可惜都失去了色彩。
丁風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來,那座墓碑上的照片里,一個短發齊肩長得很漂亮的女人,穿著警服,卻笑得十分開朗。
三十七歲,一個還不到中年的年齡,就永遠停止了。趙暖云看著比實際年齡還要小,照片中的她看起來像不到三十的年紀。
丁風印象中的母親也是這樣的。趙暖云性格很開朗,她喜歡開玩笑,喜歡去游樂場坐過山車,喜歡逗丁風玩。喜歡做飯卻總是炸廚房,喜歡看丁紀坤生她的氣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像趙暖云這樣美好的人了。小時候的丁風一直這么覺得。當然,如果她不殉職的話,丁風可能會一直這么認為下去。
雖然父子兩個一起來了,卻沒有一起見見趙暖云,丁紀坤在遠處轉悠,丁風則坐在墓前,把剛剛路邊摘的梅花拿出來放在地上。
“媽媽,好久不見了,這一年發生了不少事情,一時間我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他看了一眼遠處的丁紀坤,“不過今天老丁和我一起來了,我知道你肯定特別想他。小時候就是這樣,每次你們兩個有點時間就喜歡拋下我出去玩,我那時候都恨死你們兩個了。所以今天不和你聊太久,不然老丁等急了。”
“去年沒和你說,我遇見了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今年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費了好多勁才追到的。她真得是個很堅強的人,比當年的我強很多。我很佩服她,明明前頭已經是一片渺茫了,她還是一條路走到黑也不放棄。她可能根本不知道怎么放棄吧,明明都已經遍體鱗傷了,明明自己都覺得自己慘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第二天她又能笑著安慰別人的糟心事。”
“她沒有我當年的混蛋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忍著,居然就自己撐了這么久。媽媽,這世上比我堅強的人實在太多了,明明你和老丁都是那么不怕疼的人,我怎么就那么脆弱呢?可能你還沒來得急教我就離開了吧。不過不用擔心,你兒子已經找到能教他堅強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