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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葉落

秋到南國,楓下幽徑。

午后的校園里還散漫著慵懶,秋陽晃過屋頂的紅瓦,耀耀針芒,透過紅楓葉,捕捉到樹下的人影。

蘇宛一身素裙,步履輕盈,環臂抱著幾本書,白皙的臉上是燦燦笑容,看起來她今天很開心。此刻學校還沒有什么人,午休起床鈴沒響前,能聽到的也只有偶爾的鳥鳴和微微人語,這時候,靜得舒心。

五樓的教室里,風穿過窗戶,翻動桌上的紙頁,撩動著某個窗邊人的思緒。

蘇宛徑直走進教室,和往常一樣坐在座位上,整理著被風吹亂的桌面,她站起身去丟垃圾的瞬間,發現了教室最后窗戶那,坐著一個熟悉的人。

“青軒?!”她幾乎是喊出來的,快步向他走去。

沒錯,是青軒回來了。他在這里坐了已經有一會兒,蘇宛進來的時候他也看見了,沒有去打擾她,或許是他不知道要怎么開口說第一句話,因為從他離開算起,他已經是三個月沒回來了,可能是有點生疏了。

青軒沒有答話,只是看著她走過來,細細看去,他的眼神里,暗含閃躲,他像是笑了,但好像又沒有。

“你……你這是怎么了?”

蘇宛頓住腳步,她看著青軒,在這一瞬間,她覺得他好陌生。

“沒……沒事。”青軒嘴角牽起笑容,然后雙手蓋住眼睛,時間停下了好幾秒。

“我回來看你們了!”

蘇宛剛剛愣住了,那絕對是他沒見過的青軒,她不清楚這三個月來他經歷了什么,讓原來愛說話的他,再見面時,一言不敢發。

“他真的變了……”這是蘇宛的第一感受。

蘇宛坐在他旁邊,拍了他一下,“怎么?不認識我了?”然后發出樂呵呵的笑聲。

“還有點不太適應,不過真是好懷念的感覺吶!”

清風拂面,青軒慢慢卸下了不自然,笑容也逐漸舒展開,連同一起的,還有緊繃了三個月的心弦。

“回來了還走嗎?”

“就是想回來看看你倆,順便辦些事,一會兒就要走了,下午就趕回武漢的,可惜沒看見言夕,下午記得和她說一下我來找你們了。”青軒嘆了口氣,接著道:“這次走后,不確定什么時候能回來,真的是歸期未定……”

“你……你還好吧?”蘇宛心一下子又提起來了,這也是她一直擔心的事。

“嗯……目前不太好……”青軒搖搖頭,雖然表情看不出變化,但他語氣中的無力,蘇宛還是清楚地感受到了。

“講講吧!”蘇宛只是說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但她知道這也許是他現在最想聽到的。

青軒笑了,一下又好似從前,在每一個閑暇的時間里,他們講著各樣的故事。

“講講吧……”

安靜的年華中,安靜的時間里。安靜的人,聽著他安靜地講述,一切還是輕輕,還是慢慢。

……

列車飛馳,在平原丘陵地拉出一條白線,載著人去往另一個遠方。

青軒坐在靠窗的位置,帶著耳機,安靜看著列車外飛閃而過的景物,湖泊,河流,田園,人家,山丘,他都會多看上一眼,在心里多放一會兒,雖然一直在奔波向前,但心中仍保留著許些安寧。青軒一直都清楚很多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在生活,不知是從何時開始,他開始習慣這樣的生活,在獨行的腳步下,他每一步都可以走的很遠,但同時,他也是越走越匆忙,再也沒有停下過,這段時間給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好像一直都是時間推著他往前,對他面臨的,擁有的,從不曾考慮。

……

“嘀——嘀——嘀——”

秋已入夜,白月光沿著窗簾間的縫隙落進房間里,青軒躺在病床上,手臂連著長長的輸液管,胸口連著監護,一眼看去,好似一個木偶人。

這是青軒接受的新治療方案,從他離開到現在,近半年的時間已去,他這半年里,幾乎所有時間都是和醫院有關,住院的這幾次來,他陸陸續續嘗試了各種方案,原來用過的,沒用過的,只要能想到的,他大概都試了,但情況卻是不好反壞,以至于好幾次,他都無限接近病危的邊緣,好在他還是有些運氣的,即使很難,但他還是和自己一起挺過來了。也就是這不長不短的二十多天里,他認識了不一樣的自己,原來獨自面對的時候,勇氣都是無限大的。

幽藍色的窗簾森森,偶然明晃一下的燈光,吸引青軒疲憊的眼神向外看去,今夜很靜,沒有隔壁床老爺爺的鼾聲,沒有外面汽車軋過馬路的摩擦聲,青軒回想了一下,已經是好久都沒有這樣安靜的時間,夜風卷起簾子,寒意襲人,突然的這一下,他的心墜空,嘆息一聲,他知道自己是想回去了。兜兜轉轉,足跡遍歷好多好多他熟悉或不熟悉的地方,見了不一樣的人,參與了好多并不相干的故事,到頭來,弄得自己一身疲憊。

“累了,就睡會兒吧!”他這樣告訴自己,這樣慰藉自己。

夜凝沉,白月光悄悄移開,青軒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

“嘟——嘟——嘟——”

青軒被手機鈴聲驚醒,瞇眼看著屏幕上沒有備注的號碼,接通了。

“你是?”

“我……我是子依……”

青軒愣了一下,只是覺得這個聲音好耳熟。

“子依?!”青軒勉強撐起身子,心跳不自覺地加快,更準確地說,是他緊張了。

“你……你都還好嗎?我好擔心你,但一直都聯系上,今天嘗試著給你打電話,我開始還以為你不會接的,我……我怕你病得很重不能接電話,所以今天才敢打的。高三開學那天班主任就說你請了一年的假,可能不會回來了,我當時就超級害怕,我怕你真的出事了,不過你現在能接電話,就說明你沒什么危險對吧?我就放心了。”

子依一口氣說了好多,語氣中的關心和急切讓青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都還好……”青軒忍了半天,才說出話。

青軒很驚訝于自己的表現,為什么在于熟悉的人交流的時候會顯得很不自在?他原來可從來不會這樣,難道真的是因為獨處太長時間了嗎?說實話,就在剛在子依詢問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感動,而是不自在以及強烈的排斥。

“那你還回來嗎?”子依聲音弱弱的。

青軒側目看了看手臂上都輸液管,留給自己一個苦澀的笑容。

“應該會的。”

電話那邊的子依長舒一口氣,電話這邊的青軒長嘆一口氣,他是講給她聽,也是講給自己聽。

你一言我一語的問答中,夜里消失許些微茫,我所知道的是,青軒并沒有講很多,有些是不能告訴她的事,有些事不愿意去說的事,也許正是這一次的通話,青軒才真正認識到他在心里筑起了高高的圍墻,里面的他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

武漢下雪了。

午休起來的青軒,拉開窗簾,見窗外紛飛的雪花,在心里感嘆一聲,突然驚現的美麗,給他帶來了一絲開心。

“見到今年的初雪了呢!”

青軒趴在窗邊欄桿上,時不時溜進來的冷風讓他感覺很清爽,他只是這樣安靜地看著飄雪,突然就覺得心里舒暢很多,這段時間積郁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釋放,隨著潔白的雪花落地消失。

當然,作為我們這些局外人,是難以理解青軒為一場落雪而舒心,這大概就像在每天固定的程序中的驚喜吧。有些突然,不僅是那一霎那的驚艷,還是生活的調劑,這一份莫名的欣喜與感動,歸根結底,還是所有壓力和沉郁的瞬間釋放。

青軒看雪,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概的。細細算起,他已經在這里度過了一年中的夏秋冬了,他來時,還是枝間蟬鳴,綠葉繁夏,然后走過霜滿楓葉,日暮斜陽的深秋,如今相遇初雪,這一路來,故事很長,但很多時候,都只是風在聽他講,漸漸地,故事里的人,也成了講故事的人。

夏盡秋來,冬日漫長,時光又一載,青軒在風中成長,在故事里沉淀,當時間趨近這一年的末尾,他暫別這里的事情,啟程回家了。

……

有些相遇,該有序曲了。

那是在二零二零年的一月五號。

教學樓間的林木枯葉稀稀落落,昨夜剛落下的寒雨,殘留些許在坑洼的地面,風卷落葉,沙沙聲在教學樓間悠悠蕩蕩,道是天寒清涼意。

青軒再次回到學校,不過依舊只是短暫的停留,而且他專門找的上課時間過來,因為這時學校很安靜,他見不到認識的人,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在逃避罷了。

青軒此行前來,是找班主任辦些事,教師辦公室在二樓,再往上走兩層,就是他半年都沒再回去過的教室。事情辦得很快,青軒離開辦公室,出樓準備回去的。又是余光的一瞥,他看見了一個似乎快要遺忘的人——殊之。

殊之還是長發,慵懶地披著,她在青軒上一層的樓梯角,只是幾步,便又從青軒視野里消失了。青軒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已經快要淡去的記憶又點點浮現出來,黃昏,夕陽,人影,信紙……好多關于她的事他又想起,但沒有再惦念。青軒一直覺得這是美好的遇見,她也是值得去珍藏的人,若是現在還是半年前的他,他一定會去續寫這個未完的故事,可是現在的他,早已不復當初,自己都還在未知的行路中顛沛流離,又怎敢去擾她安寧。

青軒嘴角勾起弧度,眸光閃動間,是些許遍歷后的成熟與淡然,有些人,能夠遇見一次便是幸運,擁有過這份幸運,對他來說便是足矣。

當然,他見了兩個重要的人,這一次蘇宛和言夕一個都不差,他們仨好久以后再次見面,好像連時間都走的慢一些,青軒只是站在她們身邊聽她們碎碎念一些小事,都會覺得好心安,他也會跟著說些話,簡單講講自己近段時間的事,這一時的笑容,青軒好久都沒展露過了。其實仔細想想的話,就會發現青軒對待她倆和其他人明顯不同,因為在青軒心里,她們是很特殊的,不說其他的,單是這半年,是她倆陪著青軒走過來的,雖說青軒是只身在外,可她倆偶爾的關心問候一直都在,也是正因這樣,青軒始終沒有在奔忙與壓抑中完全麻木自己。即使現在看不到青軒原來那樣的狀態,但起碼在她們這里,他還能保留很多當初相處的舒適,無需保留,只是簡簡單單地相處,便也是安心之至。

離開之前,青軒來到操場高臺的樹下,遒勁的枝干零星掛著幾片黃葉,他坐在石板上,長舒一口氣,感覺一下又回到了枝繁葉茂,小風甜醺的初夏。

讓青軒沒有想到的是,在這里,他碰見了子依,準確說,是子依看見了他,蹦跳著朝他過來,半年過去了,原來她的性子還是沒怎么變。

“你回來了怎么沒和我說?”子依好像是有點生氣,但眼角還是笑成月牙狀,她還是那個愛笑的女孩。

“就回來一天,一會兒就得走了,就沒說。”

“不能留下嗎?”子依聲音突然小了很多。

“事情還挺多的,都還沒忙忘。

“我覺得你現在說話好冷淡,你變了……”

這一次,青軒沒有再接話,一笑帶過。

“說說你的事吧?都半年都沒見了,過的怎么樣?”

“我找到喜歡的人了……嗯……也在一起了……”子依說著說著,聲音就咽進肚子里了。

青軒點點頭,他大概知道這件事,前段時間在動態中看見了,所以也不至于太驚訝。

“是件高興的事啊,你這么皮有人照顧也挺好的。”青軒難得開了一次玩笑。

“誰皮了?”子依也笑了,見面的氛圍稍微親近了些。

……

兩人坐在樹下聊了很多,她詢問了青軒的近況,青軒問了她的生活,兩人都有發現,時間拉遠了他們,再見面時,原來都有所保留。

關于這里,故事還停留在半年前的初夏,枝繁葉茂,小風甜醺,那時天際下還會有他們的身影,時間還沒有偷走很多。

……

時間匆忙幾度夏,陌上花開枝頭鳴,我們回到青軒和子依的故事。

夜陌孤輪,清月一盞,燈下人影錯落,總是一處明一處暗,一處明一地人。

陌路天涯,同行旅人,青軒和子依走過一段相同的路。是在一次假期的聊天中,青軒和子依有了初次了解,他們本就是同班同學,但最開始的一年里,并沒有互相了解過什么。那一次也只是一個非常偶然的話題,開啟了他們這一段特殊的相識。

寫故事的我,還記得他們當初的相識是因為一個眼神,雖然只是她失神的一瞬間,但以青軒敏銳的洞悉力,僅是一瞬間,他也能覺察到很多。

后來青軒知道了子依是單親家庭,父親在她十二歲那年意外去世了,母親也一直是常年在外,自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故事大概就是這樣,三言兩語便已是能夠概括,但這些事之間的細節,子依不會想要別人知道,青軒也會替她保留心底,而我這個故事外的人,也只是想要簡單介紹。

兩人是陌路同行,在這里我們自然是要講述青軒的故事,而關于他,我也會有很多想要說的,有些是他告訴我的,還有些,是我親眼所見。

青軒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家庭和諧,生活幸福,五歲半以前的生活現在他大概已是記不太清,但和大多數孩子相比,并無差別——天真看待世界,快樂享受還不懂得的時間,一切都是從五歲半改變的,準確來說二零零七年農歷五月七號,他六歲生日的前夕。很突然的,他被診斷為小兒腎炎,這是當初醫院給的初步診斷,當然也只是一個泛指性的概念,如果按照他現在的話來講,應該是原發性IGM腎病綜合征。原發性,說明他為什么會患這個病,不知道原因,腎綜是一個大類,而IGM是他的細分,就目前看來是屬于一個不常見的類型,所以青軒治病十四年間,還沒遇見過和自己一樣的病人,這一點他自己也覺得挺神奇的。

在與這個疾病的相處中,他六歲去過南京,一天一夜的行程也只是明確了這是一個治不好的疾病,當然,那時候的青軒并不知曉,他所能感知的就是吃的藥很多,每次都要喝很多水才能咽下去,還有就是每天打針他都會怕,但還是會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也只是簡單地想讓父母親覺得他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少操點心。他還記得那時南京的樓層都很高,與他家所在的小鄉村不同:他還記得南京中山路的梧桐樹夏日剪影很好看,比家里的樹也要高大很多:他還記得長江大橋很長,父親背著他走了很久:他還記得中山陵的階梯很多,小時候他覺得那是天梯,可惜要在醫院治療,一直沒有機會去看。關于他第一次走出家鄉的記憶,他現在大概也不會忘記,青軒自己最清楚,那些他從未見過的,改變了他對很多事情的認知,即使那時的他并未覺察,但現在每當他有人說他見識廣的時候,他都會想起六歲那年他見到的高樓和梧桐樹。

這十四年的旅程中,他在顛沛流離中度過了大半,各個城市往返的途中,讓少年青軒接觸和認識了很多超出年齡之外的事,今天我們再見他,最能吸引你的,一定是他眸底深邃的雙眼,那里面藏著的平靜和溫柔,皆是出于他這段行程的感思。十四年來,他打針吃藥習以為常,做過手術,告別童年玩伴,休過學,去過很多陌生的地方,有在白天笑過,有在夜里偷偷哭過,有過抱怨,有過羨慕,有過失望,但所有情緒化的東西,在那時他都慢慢學會自己去隱藏,留給自己,從不打擾別人,而這一習慣他不知不覺中,已經保持了十幾年。所以如果你是青軒身邊的人,請不要責怪他不告知你心里的事,像個陌生人一樣不將情緒告訴你,請你一定要明白,那不是他對你的見外,而是他對自己的習慣。

就像我所有文字中描述的一樣,青軒是一個孤獨自我的人,在很多次陌生的接觸中,他學會很好的接受所有人,但同時,他也拒絕了所有人往心里去,即使他能在所有人面前展現陽光的笑容,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完全接受一個人,在他的內心深處,住著的永遠都是他自己一人,好多他想要去講述的事情,他想要在尋找中發現自己愿意說的那個人,可一直以來,最終他都是講給了自己聽。所以不管青軒自己愿不愿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即使他能與全世界做朋友,但到頭來,他還是只是擁抱過自己,排斥著所有。我無法決斷這是他堅強的優點還是懦弱的缺點,總之,我不是青軒,無權評斷。

而這些,是我所知道的關于青軒的一切,當然這眨眼間的十四年,遠不是我能用文字描述的,我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顛沛流離,以平淡的敘述,,留存為故事。

兩人故事如此,便會有相識,有時候,我愿意用夜中星月去形容他們,青軒是清月,雖然光芒可以照亮整個黑夜,但是屬于他背后的一面,永遠是不被看見的黑暗,而子依則更像是繁星,璨璨若輝,黑夜只是停留處,她會離開的,終究是會去另一片宙宇,她本是一顆恒星,會有灼熱的光芒。

這是那時青軒告訴我的比喻,當時他還覺得這樣的比喻有點可笑,但當時他絕對沒想到,他所說的,后來都是真的。

子依并不是一個很聽話的女孩子,性格方面會有很多叛逆的一面,但起碼在青軒這里,她會受他管制,我總說青軒對這個世界一直是溫柔以待,所有人所有物都是這樣,他心里存的善,和故事一樣多。在最開始相識的那段時間里,青軒能感受到子依心里憋著的那些負能量,包括她對這個世界的偏見,他沒有責怪,沒有異樣,而是感同身受的理解,他知道這是什么樣的心境,他們沒什么不同,只是這一階段青軒經歷的更早一些,但他沒有被困住,而是堅定地走了出來。所以她明白子依不該是這樣,他可以幫她去感受這個世界地溫存和善意。這是他的初衷,也是最終目標。他一直相信她只是迷路了,而他有能力帶她走出來。

即使現在回想起,也還能感受到青軒那時最純粹的關心和愛護,他可以處理她的不細節,鎮定她的慌亂,一起面對她的害怕,那時青軒一直都是一個默默守護的人,他守護的不僅僅是她該有的善良,同時也是守護自己的善良。而這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有索取任何,他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現在,子依有了很多新的生活,雖然他都缺席了,但青軒依舊會是很開心。從最開始他就知道,這不會是一份永遠都在的守護,就像星星與月亮,雖然同在黑夜亮起,但星星終究只是夜的過客,這一批走了是下一批,但相同的星星,卻是再難以出現,無論晝夜輪換多少次,星星走了多少批,他一直在這里,等著一份不可能停留的守護。

青軒告訴我的關于她的故事,大致就是這樣。我那時笑他的傻,費這么大力氣守護了一個終究會走的星星,自己最后還費力不討好。他當時和我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守護的不是別人,是另一個自己,我只是想說服自己,其實很多時候,我可以有一種新的生活,我幫她找到了,可自己好像是一直還困在原地。”

此時夜已沉沉,我寫下這句話后,看向了窗外,天際沒有星星,半彎清月和稀稀落落的月光照亮干枯凋謝的枝干,這一刻我才明白青軒一直是清明的,而傻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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