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南心煩意燥的將照片放進抽屜里，欲要起身去隔壁尋她。剛站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撥了一通電話。

“徐掌柜，給你那個長工多加點活。”燈光下，康南的下顎線很完美，“不然請他來的意義在哪？”如鷹般的眼神里此刻滿是不甘。

康南趁著夜色出了門，在溫亦云房門口來回踱步著。他思慮一會欲要敲門，剛伸出手卻又放棄了。

只好收回了手，輕嘆一口氣，便坐于長廊之上。頭無力的靠在木柱上，從口袋里掏出雪和香煙，用西洋打火機點燃開始悶悶抽了起來。

煙霧圍繞在康南身旁，還伴隨著淡淡香草味道。可康南眉宇之間，卻滿是愁云。

房門不知何時開了，只見她著一身淡綠色紗衣，內里的裙是奶白色，盤扣用的是綠色織花綢緞加天然海水珍珠，在夜色里也泛著光澤。

溫亦云輕輕走至康南身邊，稍微隔了一點距離坐下了。

“亦云……”康南眸子里又驚又喜，連忙坐起了身并掐滅了香煙，“你怎么……”

他揉了揉眼，分不清此刻是夢境還是真實，伸出了帶有煙味的手輕輕撫過溫亦云的肩膀。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悶悶不樂？”溫亦云皺眉，方才便看見康南的影子在門口來回走著。

“難得關心我。”康南收了手低頭自嘲的笑了笑，只是一味玩弄著手里的西洋打火機便沒了聲。

“是因為洋行的事情嗎？”溫亦云開口詢問，看見康南如此，心里更多的卻是愧疚。

康南突然轉過了身，寬大的手掌摁住了溫亦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語氣不同往日般溫柔，抽了煙的緣故還有些沙啞。

“你說過……”溫亦云動彈不了，只好看著康南。

“你什么時候才能轉身看看我？”康南語氣變得焦急了起來，“溫亦云，難道在你眼里，我竟比不過一個窮酸先生？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給你？”

“感情的事，無法左右。”

康南的臉愈發近了，溫亦云能清晰的看到他眼里因為疲憊而布滿的紅血絲。煙味讓她輕咳了幾聲，別過了頭。

“抱歉。”康南松了手，便起身離開了。走時又從兜里掏出了煙，伴隨著一聲輕響亮起了微弱的光。

他沒有停下腳步回頭再看一眼，而是徑直進入了房間。

一陣涼風將空氣中的煙味吹到了溫亦云身旁，不久卻又散了。

溫亦云搓了搓冰冷的胳膊，又轉頭忘了一眼康南緊閉的房門。長嘆了口氣便也回房了，只是久久未眠。

溫記洋行。

胖墩墩的徐掌柜笑著將厚厚一摞賬本放在許承顏桌前，笑瞇瞇道：“許先生，勞煩您了，前兒個走了幾位伙計，這又到月底了人手不夠，您多擔待。”

許承顏揉了揉泛紅的雙眼，只是連聲應著。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你叫下邊的伙計？”徐掌柜話音未落便不見了人影，走時順手將門也帶上了。

許承顏從衣裳里掏出一個荷包來，打開拿出了里面的字條。溫亦云的一顰一笑出現在了他腦海里，他不禁笑了起來，在她娟秀的小楷上落下了輕輕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