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萬松一大早便在婉春的別院來回踱步著。一會整理發型，一會拍拍衣衫，不一會又低頭看看皮鞋上有無污漬。

他清了清嗓子，準備上前敲門。

手還未碰到，門卻開了。

婉春一手挎著竹籃，一手輕輕推門，宛若仙女卻也有幾分人間煙火氣。

“你……”李萬松一時竟不知道該講些什么，剛剛想好的話這時卻開不了口。

“你怎么在這？”婉春黛眉微蹙，魅人狐貍眼里充滿了疑惑不解。

“我……”李萬松輕咳了一聲，“我那有一把好琴，想邀你去看看。”這時他才注意到她挽著的籃子：“怎的，你要出門嗎？”

婉春淡淡一笑點了點頭，“我去采點花來碾出汁水染指甲，或是放入蜜蠟做成口脂也是極好的。”

李萬松撓了撓頭，“晚點我去幫你采，花遍地都是，好琴只此一把，錯過未免可惜。”

見他如此婉春也不好推脫，只得把竹籃交與他。李萬松接過竹籃，靜靜的跟隨在婉春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

安靜的巷內，只聽得見婉春高跟鞋的噠噠聲。她身段婀娜，發絲隨著風而微微動著，偶爾抬起手來將頭發撂至耳后。

李萬松不禁看得入了迷，雙頰滾燙。腦海里滿是她的艷紅色旗袍，上面繡著恰到好處的牡丹花。

溫府。

梁燕淑望著飯桌上的各色美食卻沒了胃口，扭頭對著一旁的小丫頭說：“今日康南怎的還不起來，你且去瞧瞧。”

小丫頭一面應著便一面往外走，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康南。

只見他面容憔悴，沒了往日的瀟灑，尋了個空位便坐了下來，對著梁燕淑說了聲抱歉：“伯母，不必擔心我。”

“康南，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梁燕淑連忙放下筷子，用手試探了一下康南的額頭，腕間的兩只翡翠手鐲碰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康南搖了搖頭，轉頭看了一眼正在啃肉餅的溫亦云，一時間心內五味雜陳鼻頭發酸。

他伸出修長的手揉了揉太陽穴，雙眼里滿是紅血絲。

梁燕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桂花翅子放在康南碗里，柔聲叮囑著多吃一點。

康南點了點頭，還未吃一口便覺喉嚨苦澀難以下咽。他放下筷子，起身去尋亦云的課本，“你且先吃著，我在外面叫好了黃包車等你。”

“這孩子……”梁燕淑搖了搖頭，起身欲言又止只得作罷，“是不是你惹得你康南哥不高興了？”她皺眉瞪著溫亦云，一手搶下她還未吃完的肉餅質問。

“媽，我哪有那能耐惹他生氣。”溫亦云說這話時明顯心虛，含糊的嘟囔幾句便也出了門。

“這一個兩個的，今天怎么都跟瘋了似的。”梁燕淑嘆了口氣，“一個心不在焉，一個閃閃躲躲。”

她起身吩咐好丫頭收拾，便去了佛堂念經。

待溫亦云出來時，康南早已等待許久。他紳士的扶著溫亦云上了車，也隨著一同坐了上來。

亦云只覺得不自在，將頭扭過去向著別處。

“亦云，你不必如此。”康南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