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理了理額前的頭發，帶點羞赧地笑笑：“對啊，再次謝謝你請我吃飯，下次可不要和我搶。你今天應該也累了，早早回去休息吧。”

楊曉明抿嘴笑了笑，像是在等待什么答案一樣地說：“嗯，知道了，下次你請我，那，再見吧！”

小羽朝他揮了揮手就往里走，覺得他的親切中還有一種瀟灑的風度。

她想起最近在看的法國哲學系列《墜入愛情》里說道：“愛情讓我們脫離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用一種不同的態度看待這個世界。”是啊，折磨人的愛情，將女人變成俘虜，也不知道誰會是那個能讓她抱著盡情哭的人。

其實在她看來，愛人之情與生俱來，但如何能找到同頻，找到之后又如何保持相互獨立又彼此持久的吸引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所以，你還是那句'愛有萬分之一甜'，對吧？”她盯著天花板對自己說。翻身又打開電視，換來換去沒找到想看的，正無聊時，楊曉明發來了一條信息。

我剛到酒店，你睡了嗎？

沒有呢。

哦，對我感覺怎么樣啊？反正你和我之前想的一樣，有一種溫婉沉靜的美。

哈哈！我這么好啊，那可能是你并不了解我。

只要你同意，我愿意用余生慢慢地了解。

謝謝你！你給我的感覺也不錯。她本來想將“有一種瀟灑陽光的帥。”發過去，但想想還是刪掉了。她覺得后面會有更合適的機會。

那我后天還能去找你嗎？

哦，你忙完了嗎？

嗯，明天有點事要處理。

哦。

其實和嶺東大學有關。我妹妹最要好的朋友半個多月前摔倒后腦出血，到現在還在深度昏迷中。

哦，就是那個22歲的博士生嗎？

你也知道啊，是的。這件事也和我妹妹有間接的關系，她一直自責不已，不能原諒自己，壓力很大。具體后天見面我再給你說吧。

哦，好的。你也別太擔心，事情總有方法解決，而有的事情并不是人能掌控的。

嗯，謝謝你，小羽。不打擾你了，你休息吧。

好的，晚安。

小羽怎么也沒想到，李星一直在參與處理的事件居然和楊曉明有了瓜葛。難怪他聽到嶺東大學幾個字突然沉默了。她一看表10點了，想著李星應該沒睡，就簡單問了問那件事的大致情況。

周六上午陽光明媚，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天空藍的不像是這個季節的。小羽約了大學同學賈媛去逛街。她在儋州一所高中教英語，個頭不高。幾年沒見，見面時，小羽差點沒認出來，她看起來又豐滿了不少。

“哇，小羽，你還是那么瘦啊，讓人羨慕！”賈媛一笑，嘴邊一側的小梨渦在帶點嬰兒肥的圓臉上顯得很可愛。

“為伊消得人憔悴。不像你，有愛情的滋潤自然是珠圓玉潤的。”小羽打趣道。但一提愛情兩字，賈媛卻沒了先前的歡快，“哎，別提了。”就輕輕嘆了口氣。“我家人一直都對我男朋友不滿意，長這么大，我做的最叛逆的事就是選擇和他在一起。”她眉頭微皺感慨地說。

一說這個話題，兩人都沉默下來。熱鬧的街邊一溜子小吃正賣的火熱，臭豆腐、辣面筋、炒涼粉……，聞著這些熟悉又誘人的味道，她倆也加入到排隊的人群中。人群中大學生居多，男男女女一對一對，一個個散發著這個年齡特有的氣息。小羽有一種錯覺，一方面和大學時的同班好友相伴吃著和那時一樣的小吃，感覺還和以前一樣輕松自在，一方面周圍盡是年輕的面孔又讓她覺得時間飛逝，自己容顏已老。但聽著賈媛聊她那事事不如意的男友，曬著暖烘烘的冬日暖陽，她還是覺得有一種舒暢的感動。

她倆又去逛了一家新開業的商場，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熱場音樂，一家化妝品店正在搞開業酬賓。裝飾一新的店面，妝容淡雅的女招待個個身材玲瓏有致，比起店外，店里的顧客并不算多，她倆頭擠頭正研究一款店里新推出的面膜，小羽一扭頭穿過賈媛的肩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她趕緊轉過身子將頭埋在賈媛旁邊的口紅架后面。

那人正靜靜地跟在一個年輕女孩的后面。看穿著那女孩衣品不錯，一頭卷的很自然的齊肩發。小羽從側面看出她的胸很大，身材也是豐滿型的，跟她的截然不同。皮膚沒有她白，但確實像李星說的看起來很漂亮。

小羽感覺先前的好心情瞬間化作蒸汽一溜煙的離她而去了。她告訴賈媛自己肚子不舒服，她倆就匆匆地出來了。街上人還是很多，賈媛關心地問她感覺怎么樣了？她只淡淡的說可能是剛才吃的炒涼粉的緣故，喝點熱飲應該就好了。

到中午時，賈媛執意要請她吃一頓素餐，說自己從兩年前就開始學佛了，目前已經堅持素食有一年了。在賈媛看來，人之所有有那么多的不如意，是因為果報的緣故。她心情不好，生活不順利的時候就會努力靜下心來親近佛法，越發覺得人生的苦只有有了出離心就會有所解脫。

“出離心是什么？”小羽好像在哪本書里有看到過。

“就是希望能從世間的苦海中脫離出來的愿望。”賈媛說這話時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氣場。

“那是不是世間的人大多都有出離心啊？”小羽說這句話時揚了揚頭像是要將一直窩在脖頸里的某種物質順暢的從嘴里抒發出來。

“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我學佛的一個師姐說過，修出出離心的標準就是，可以隨時拋棄任何你熟悉的東西，可以走出任何你習慣的場景。不會有猶豫，不會有不舍。按這個標準來看，并非人人都可以真正達到拋棄一切，布施一切。”她說這話時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但神情已然莊重。小羽覺得畢業后工作的這幾年，賈媛還是改變了不少，想想自己對別人而言是不是也有了這種感覺？

這一家素食餐廳也如素食者一般清心寡欲，安靜的坐落在一條僻靜的街上。店門兩側各是一排大株鳳尾竹，小羽想起了《西游記》里觀音菩薩的紫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