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名彰武軍進入夏州境內后,便失去了自由行動的權利,由一隊剛剛完成回易的定難軍軍卒護送抵達了夏州。
夏州惟產羊馬,貿易百貨,悉仰中國。
因此夏州需要通過回易將牛馬羊駝和青白鹽賣出,買回所需的糧食、茶葉等必需品。
而負責夏州對外回易的人是定難軍押衙兼觀察押司官鄭繼隆。
鄭繼隆掌管定難軍對外回易的大小事務,可謂是位小而權重。
當得知彰武軍的來意后,他并沒有太放在心上,以為只是一件小事情。
畢竟東京朝廷和府州折家的信使,經常路過定難軍的地界。
但是鄭繼隆也沒有過分苛待彰武軍的軍卒,畢竟定難軍和彰武軍也是鄰居,沒必要把關系弄得太僵。
在抵達夏州城后,鄭繼隆將回易的物資入好庫,安排好彰武軍軍卒入住館驛。
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后,他方才帶著賬簿和李萬全的書信,前往定難軍軍府求見定難軍節度使李彝殷。
李彝殷聽著鄭繼隆的匯報,連賬簿打都沒打開,便結束了此次的回易匯報。
他這樣做不只是對鄭繼隆的信任,而是之后自會有帳房的吏員細細核對入賬,他沒必要非多此一舉,而且又能表示對部下的信任,何樂而不為。
頭發已經斑白的李彝殷,拿起彰武軍節度使的書信,細細品讀了起來。
讀完后他輕輕敲著桌子,沉思了幾息,對著鄭繼隆問道:“你可知此番為何延州李萬全要向我來信?”
“屬下不知,或許是前兩年的矛盾使然?”鄭繼隆拱手猜測道。
“是也不是,你且坐下,你我之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
“是,大王。”鄭繼隆坐在椅子上,挺直著身子,靜靜地聽李彝殷的后續。
看到鄭繼隆如此恭謹,李彝殷也不再言語開導,而是拿著書信走到了鄭繼隆跟前,笑道:“你且看看,這次北上帶隊的使者是誰,他帶了多少人馬,這番北上的說辭又是什么?”
鄭繼隆作為負責回易的主官,自然是識得漢字的,他站起來雙手接過了書信,慢慢讀了起來。
李彝殷拋出問題后,也不再有其他的動作,只是背著手望著外庭的假山,也不知道在思量著什么。
鄭繼隆讀得很慢,甚至讀完一遍后又從頭讀了一遍,他知道自家大王不會無的放矢的,這其中一定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讀完書信后,鄭繼隆沖著李彝殷稟報道:“大王,可是這李守節有什么背景?”
因為李守節巡檢使一職尚未公開,因此李萬全的書信里也只是以李守節先前的供奉官為名來信的。
“這李守節跟先前隰州之戰中的李守節應當就是同一個人。”李彝殷指點道。
為了一直掌握后周對夏州的態度,對于后周的邸報,李彝殷可是比后周的守臣們還要上心。
通過邸報,他能對后周朝政、軍政的要事了若指掌,當然李彝殷的了解也局限于后周朝廷肯公開寫在邸報上的事情。
“昭義軍節度使李筠的長子?”
“不錯,此人先前立了那么大的功勞,怎么可能現在還是個供奉官,就是郭家天子忘記了賞功酬勞,昭義軍李筠也不會放任自家兒子有功不受賞的。”
“何況如今的東京天子可不是個糊涂蟲,向來是賞不逾時,甚得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