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元和殿琉璃瓦上,炸開千萬朵墨菊。李熾脊背裸露在陰風里,沈昭的銀針扎進第三胸椎下凹陷——風門穴,此穴主“祛風邪,通癲狂”。針尖刺破潰爛毒瘡時,他肩胛骨突如折翼般暴起!
“三急震...”沈昭指尖壓住他痙攣的背肌。
肌肉抽搐頻率隨針尖深淺變化:五淺一深為“離”,三深兩急為“誅”。當針尾金鈴發出蜂鳴時,窗外柏樹應聲折斷——藏身樹冠的仇黨暗哨墜地斃命,喉間插著半截“誅”字密碼破譯的弩箭。
“成了。”沈昭拔針的手被猛然扣住。
李熾翻白的瞳孔里血絲結網,嘶聲如裂帛:“朕的骨頭...可還堪用?”榻下突然滾出顆頭顱,正是昨夜傳遞鮑魚珠的寒鴉飼者!少年天子枯指摳進尸身眼窩:“這雙招子...倒比你有用些...”
子時三刻,沈昭掀開尸體前襟。
第三十五枚消災錢嵌在胸骨間,錢孔穿出赤藤纏住肋骨。她揮刀斬藤的剎那,尸身喉管竄出尖笑!藤蔓絞碎錢幣暴長,毒刺扎向她左手麻痹的小指——
“鐺!”
金錯刀格住毒藤,李熾癱瘓的右臂竟持刀而立。刀鋒旋出銀光,赤藤斷口噴濺的毒血在他腕間蝕出“離”字。他喉頭咯咯作響,齒縫擠出氣音:“九頭鳥血...在...”話音未落,尸身心臟“噗”地炸開,珠胎迸裂的紅絲纏住殿柱,凝成血淋淋的詔書:
**“誅仇黨,焚麟德”**
落款處赫然是傳國玉璽的蟠龍鈕印!
五更鼓歇,沈昭在尸骸心腔刮取珠胎殘粉。
藥杵搗磨聲里,她忽覺左手小指失去知覺——庫房沾染的珠苗毒血,已沿經脈爬上肘彎。窗外《破陣樂》琵琶裂帛聲刺耳,仇承恩正在麟德殿慶賀淮西節度使獻上的九頭鳥金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