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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童年

公元665年的一天,在東都洛陽城內,武曌生下太平。多年前,武曌曾生下一位公主,當時的武曌腹背受敵,前朝有長孫無忌的威脅,后宮有王皇后和蕭淑妃的雙面夾擊,身為昭儀的她,日子十分難熬,唯一支持她的皇上,也始終要看大臣們的眼色。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打破當時的困境,武曌不得不犧牲掉小公主的性命,以此作為籌碼,打敗王皇后和蕭淑妃,讓自己在后宮中立于不敗之地。

自從武曌進了感業寺,在感業寺里度過的艱難日子,讓她蛻變為一個步步為營的女人,皇后的位置終于坐穩,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個難以磨滅的傷痕,她想要彌補這個遺憾,看著一個又一個慢慢長大的兒子,她是多么渴望再擁有一個女兒。

這一年,在洛陽誕生的這個女兒,讓皇上喜出望外,武曌更是留下了淚水。

武曌不顧虛弱的身子,拉著皇上的手,激動的說道:“皇上,我們終于有女兒了!”

皇上高興的點頭,“是啊!是啊!”

武曌這些年時常會夢到離世的公主,她為剛剛生下的公主取名太平,希望上天保佑她健健康康的長大,而事實上,武曌也幾乎把一個女人的所有溫柔,都給了太平公主。

六年后的一天——

太子李弘在偶然間得知,他的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年紀已經不小,卻還未出嫁。于是,他上疏給皇上,請求皇上給兩位公主找個好人家,讓她們早日出嫁。

皇上很快便答應下來,李弘替兩位公主感到開心。

可武曌得知此事,別提高興了,她是勃然大怒。原來,這兩位公主正是義陽公主與宣城公主,她們都是蕭淑妃的女兒。

武曌來到東宮,質問太子:“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嗎?”

李弘不解的問道:“母后因何事生兒臣的氣?”

武曌面紅耳赤的說道:“你為何要為了蕭淑妃的兩個女兒上疏給你父皇,你知不知道,當年蕭淑妃是怎么對待我的?我險些喪命在她與王皇后的手中,若是如此,你以為你今日還能安安穩穩的住在這東宮之內嗎?”

李弘總算明白了武曌的來意。

他不緊不慢的答道:“母后,過去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犯錯的是蕭淑妃。兩位姐姐是無辜的,事到如今,她們又能做什么呢?”

武曌一揮手,生氣離去,就此,母子二人產生了隔閡。

幾日后,太子在御花園碰上了許久未見的太平公主。

此時的太平已經六歲,她依然還是那個受盡父母寵愛的公主。

太子迎上前去,伸手想要摸摸太平白嫩的臉蛋兒,太平卻迅速躲開,怒目而視。

太子郁悶的問道:“太平,你這是怎么了?為何不讓哥哥親近?”

太平冷哼一聲,說:“我看弘哥哥忙得很,忙著關心蕭淑妃所生的公主,怎么會記得我這個親生妹妹呢?”

太平小跑著離開,李弘明白,太平是堅定的站在武曌那邊的。

只是這一年,皇上的身體變得不好了,朝政大事幾乎全交由武曌,父親母親都變得忙碌,小小年紀的公主,第一次受到了冷落。

終于有一天,武曌帶著太平前去看望皇上。

武曌牽著太平的手,一言不發,面無表情。

太平抬頭看了一眼母親,撇撇嘴,問:“母后,您很忙嗎?”

武曌停下腳步,微微一笑,反問太平:“太平,你為何這么問呢?”

太平答道:“因為母后已經很久沒找太平了,父皇也是。”

太平露出失落的表情。

武曌安撫道:“太平啊,不是父皇母后不找你,是你父皇病了。”

太平:“那母后呢?”

武曌:“母后要忙著批閱奏折。”

太平沉默。

等到了太極殿,武曌蹲下身來,耐心的提醒太平:“太平,等一下進去之后,不要抱怨你父皇,他身子不舒服,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

太平點頭,“放心吧,母后。”

進了殿內,皇上依然是頭疼的厲害。

見到女兒的這一刻,皇上暫時忘卻了身體的不適,立馬喜笑顏開。

“太平,快過來讓朕瞧瞧!”

太平小跑進皇上的懷中,皇上縱然高興,卻沒堅持多久,他又面色鐵青的按住自己的太陽穴。

武曌一眼看出,她把太平拉過來,問:“皇上,頭又痛了嗎?”

皇上擺擺手,說:“朕沒事。”

隨即,他又無限感慨,用慈愛的眼神看向太平。

太平說道:“父皇,女兒聽說您病了,很是擔心,您要早日把身子養好,只有如此,才能像從前那樣,陪女兒做許多有趣的事情。”

皇上見女兒如此懂事,得到了安慰,本就感情脆弱的皇上,眼中泛起淚光,武曌讓宮人們好好伺候,她便帶太平出去了。

太平看出武曌的心思,剛一走到門外,太平便用稚嫩的聲音問道:“母后,父皇需要休息了嗎?父皇的病是不是很嚴重?太醫們也沒有辦法嗎?”

武曌摸摸太平的頭,說:“你父皇會好的,都會好的,太平只要乖乖聽話,做好尊貴的大唐公主,其他的事,母后自會安排。”

太平點頭。

實際上,武曌心中是擔憂極了,皇上的病的確比預想的還要嚴重,他患上了風疾,病來如山倒,這病來的真是突然,前兩年還無憂無慮的皇上,誰能想到,如今卻是這副模樣。

這段時日,皇上時常感到頭暈目眩,體力不支,哪里還有精力去管前朝的事呢?

如果說,過去,因為皇上的貪玩,武曌只是從旁輔助他,那么到現如今,前朝的大小事情,就不得不由武曌一力承擔。

當初,武曌得以從感業寺回到宮中,脫離苦海,回到宮中后,皇上對她的多年寵愛,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武曌充滿了感激。

她深知,這個男人,是在她絕望之時,解救她,帶她走向光明的男人,是她前行的光,況且皇上的文學素養極高,又是感情豐富,溫柔體貼之人,武曌早已深深地愛上了這個男人。

可自從皇上病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大不如前。

皇上不甘心大權旁落,要把整個前朝交給武曌,這是他不情愿的,可又是他無可奈何的,也因此,兩人生了嫌隙,武曌面對皇上的猜疑和冷落,心里也十分委屈,她整日為了前朝的事忙碌,還要擔心皇上的身子,武曌的身體也快吃不消了。

武曌始終是個女人,身心疲憊之時,希望得到丈夫的關懷,可皇上非但不理解,還冷落她,這讓武曌怎么能接受呢?

太平是武曌最貼心的孩子,只有她,是最在意母親的情緒變化的。

太平安慰武曌:“母后,您不必太過擔憂了,女兒相信,父皇很快便會好起來的!”

武曌欣慰的點點頭,說:“母后知道,只是最近母后要幫你父皇分擔政事,不能陪太平了。”

太平:“母后只管安心打理政事便可!”

武曌驚喜異常,她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太平,竟會如此懂事。

半月后,武曌得空帶著太平,一起前去母親府上。

這已經不是太平第一次來看望外婆了,楊夫人與武曌的母女關系很好,待太平也十分的好,太平很喜歡外婆。

同往常一樣,楊夫人得知武曌和太平要來,早早地便備好了一大桌飯菜,高興的等待著二人的到來。

只是這今日,還多了一人。此人正是武曌的親侄兒——賀蘭敏之。

賀蘭敏之乃是武曌的親姐姐,韓國夫人所生,他的相貌十分英俊,可卻是個不守規矩的花花公子,行為舉止著實太過風流。

太平早聽說過這位表哥了,只是到了今日,才得以見到真人。

盡管太平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可也能辨別出,男子的容貌好看與否。

賀蘭敏之的的確確生的俊俏,這一點毋庸置疑。

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賀蘭敏之竟然色膽包天,看上了太平的貼身侍女春雨。

春雨這丫頭的確生的嬌俏可人,平日里做起事來,也細致得體,武曌和太平都挺喜歡她,這下,竟連賀蘭敏之也瞧上了她。

然而,賀蘭敏之哪里又有什么真心可言呢?他不過就是想要滿足自己的欲望罷了。

飯后,賀蘭敏之偷偷尾隨春雨,從后面一把抱住她。春雨被嚇壞了,趕緊將賀蘭敏之推開,“公子,您這是做什么?”

賀蘭敏之一臉壞笑,說道:“我還能做什么呢?我是看你美艷動人,想要和你玩耍一番!”

春雨看見賀蘭敏之一步步逼近,渾身發抖,仍想將他推開。

可春雨不過一個普通宮女,她哪里能攔得了血氣方剛的賀蘭敏之呢?

賀蘭敏之**了春雨。

此事很快被武曌知曉。春雨不堪受辱,投湖自盡。太平更是氣到不行。

太平堅持要為春雨討個說法。

就在楊夫人家中,楊夫人自然是全力庇護賀蘭敏之,忙著向武曌求情。

太平卻據理力爭,“母后,你絕不能饒了賀蘭敏之!”

楊夫人一把拉住太平,讓她不要再說下去。

“太平啊,我的好孫女兒,你可別火上澆油了,你表哥已經知錯了。”

太平卻不給外婆情面,她繼續說道:“母后,此前太平雖未曾見過賀蘭敏之,可他的所作所為,堵不住宮中眾人的悠悠之口,您一再的縱容他,只會給人留下話柄,這根本就不是母后的行事作風!”

武曌早已經對賀蘭敏之深惡痛絕,只是一再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才饒恕了他許多次。

楊夫人著急的說道:“媚娘,你就再饒他一回吧!我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太平:“外婆,您別再替他說話了!我早就聽說了,他此前可是非禮了原本要給弘哥哥的太子妃,今日,他竟敢對春雨下手,他根本是知錯不改,賊心不死!”

楊夫人還想說些什么,被武曌打斷了,武曌說:“母親,是該好好教訓他了,這一次,女兒不能聽您的了!”

于是,武曌不聽楊夫人的勸阻,下令將賀蘭敏之流放,撤銷賀蘭敏之作為武家人的繼承身份。

被流放的賀蘭敏之,怎么也不會想到,武曌這一次是徹底對他起了殺心,還沒走到流放地,他就被殺掉了。

這世上,再無賀蘭敏之。

得知賀蘭敏之已死的消息,楊夫人一病不起,人也消瘦了許多。

不久后,楊夫人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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