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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賭書消得潑茶香

“你在想什么呢!”子淵往她額頭上彈指,雪月疼得思緒都亂了,連忙捂住額頭。

“你干嘛呀真討厭。”

“想什么呢?”子淵蹲在她身側(cè),笑嘻嘻問她。

雪月調(diào)整了情緒,轉(zhuǎn)過頭看向他,子淵真是意氣風(fēng)發(fā),雙眸含著笑意似是會說話一樣,好奇地盯著她看。

“沒什么!”她臉撲通一紅,轉(zhuǎn)過視線。

臉上傳來涼意,原是子淵用指尖輕觸上他的臉,她嚇得立馬站了起來,惱怒看向他:“你做什么啊!”

“方才看你臉那么紅,還以為你又發(fā)燒感冒了,自然要好好瞧瞧,免得再發(fā)燒燒壞了腦袋。”說著,他也站了起來,戲謔般看向雪月,“本來腦子就不好使,燒壞了可怎么辦啊,小~師~妹~”

雪月沒忍住,踹了他一腳,但是子淵躲得很快,轉(zhuǎn)眼就溜到了她身后,雙手放在她肩上。雪月嚇得一個激靈,立馬轉(zhuǎn)過身去。

“你怎么這么幼稚啊!無聊死了!”雪月氣不打一處來,被他捉弄來捉弄去的。

“方才看你神情那么凝重,想著逗你開心,沒想到卻把你惹生氣了,唉~”子淵做樣子嘆了口氣,雙手一攤,好一副頑劣模樣。

雪月眨了眨眼,盯著他看。

原來是想哄她開心啊,是她誤會了。

這個師兄可真是對她關(guān)懷有加啊,雪月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兩只眼睛彎成了月牙:“你好無聊啊。”

“呵,無聊你還笑。”子淵也瞇眼笑了起來。

……

是夜,月光比前幾日明亮許多,雪月這才敢一個人打著燈籠走到了流月亭里。

亭內(nèi)長凳很寬,容得下她整個身子。雪月側(cè)著肩膀靠在桿上,抱著雙腿,手里還緊攥著月澤教主留下來的玉佩。

她只披了一件單薄的雪白衣裳,烏黑長發(fā)靜靜垂下,顯得她整個人更是嬌小。

今夜里無風(fēng),夜甚是寧靜。她心情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極好的。

子淵待她很好,總是耐著性子哄她開心。想到這里,雪月嘴角彎了起來。

她手指輕輕摸索著玉佩,忽然抬頭看著天上皎潔明月,嘆了口氣。

她實(shí)在不能做到與藍(lán)幽那般悲痛。

以琴寄懷,修一顆琴心。

心無旁騖,不摻雜念,一心為琴。

靜心養(yǎng)性,與琴相知。

好難啊!

她懷疑藍(lán)幽是不是不想教了,故意誆她的。明明她領(lǐng)會的那樣快,就連他也夸她有天分。

為什么只是多看了他一眼,藍(lán)幽就嫌自己心不純,不能與琴相知,不能習(xí)琴了!

“我倒不信,這全天下又有幾個人能夠達(dá)到這個境界?”她嘟起嘴,歪著頭靠在桿上,睫毛輕垂,思緒飄然。

……

“我聽先生說,你已經(jīng)三日未去武閣了。”教主坐在高堂之上,面上有威色,低頭看向雪月。

教主向來在夜深之時才抽得出空來,雪月剛想睡下,就聽到有弟子傳她去見教主。她瞇著眼睛,匆匆披好衣裳,然后就懵懵懂懂地跪在坐了地上,聽他問罪。

小孩子嗜睡,雪月揉著眼睛看向教主,小小一具身軀像是捻作一團(tuán)般坐著。要是白天叫她來,她定是對教主還存著幾分埋怨的,但是這是晚上,她太困了,說話也軟軟的:“不是你同意了我不去嘛。”

“……”教主語塞,忽然吼道,“站起來!”

雪月嚇得趕緊起來,搖搖晃晃地,像是隨時要倒下。

“過來。”

她也不管原因,直直地朝堂上走去。待她乖乖站在教主身旁。教主拿起面前窄桌上的茶壺,往茶杯里倒?jié)M。

雪月疑惑,以為教主要給自己喝茶。誰知教主將那茶杯拿起就是往她臉上潑,茶水是冷的,她霎時清醒了。

“醒了嗎?”教主色威聲厲。

雪月沒反應(yīng)過來,臉上茶水紛紛往下流,鉆進(jìn)她脖子里,涼嗖嗖的。

她忍不住開始嗚咽,后面情緒上來了,大哭了起來。

“嗚嗚……”

教主失神,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太過苛刻了,拿出手帕給她擦臉。

“嗚嗚……脖子里也有水……”教主輕輕撥開她的衣襟擦脖子上的水,后又換了條干凈的給她擦眼淚。

雪月也不哭了,只是淺淺抽泣著,鼻子眼睛紅紅的,可憐極了。教主將她抱在腿上,小心翼翼將她的濕透了的鬢發(fā)挽到耳后。

“月月怎么這么愛哭。”

雪月睜大眼睛緊盯著他看,隨后用拳頭胡亂捶打:“你還好意思說,爹爹你潑我干嘛!”

“嘖,好了乖,別鬧。”教主嘆了口氣,“好了跟爹爹講講,為什么不去武閣了?”

聽到武閣,雪月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低頭看向自己的腿,手緊緊捏著裙子。

“我不喜歡他們,他們也不喜歡我。那我還不如不去。”

“那月月也不練功了?”教主輕笑,用手輕刮著她的鼻子,“月月可是要當(dāng)教主的人,不練功怎么行。”

“反正我就是不想去,大不了,我自己一個人在房中練。”雪月嘟著嘴,低著頭。

“呵,你自己怎么練?”

“反正……就那樣練嘛……反正我法術(shù)也不行,那我就看看書練練劍也行嘛,為什么一定要去武閣,我不去!”雪月情緒一上來,眼淚又開始嘩啦嘩啦。

教主一面拿著手帕給她擦,一面又思索著她的話。

確實(shí)有些課上著也沒什么作用,倒不如讓她自己練練別的。

“好,那我明日便讓弟子們送些劍譜和書經(jīng)到你房中。”

聽到這話,她也不哭了,轉(zhuǎn)頭看向教主,教主臉上帶著笑意,她也不知真假,小心問道:“真的嘛?”

“嗯,真的。”教主摸著她的腦袋,補(bǔ)充說道,“不過可說好了,以后爹爹會時不時抽空去檢驗(yàn)?zāi)愕膶W(xué)習(xí)成果。”

不但讓她在家學(xué),還可以時不時去看她。

雪月想到這里,臉上綻出了花兒,高興壞了。兩手圈住教主的脖子,直接往他懷里鉆,教主也無奈地抱住她的后背。

“爹爹萬歲!嘿嘿!”

教主勾唇輕笑:“我們月月今年也十二了,怎么還這么小一團(tuán),沒長高啊~”

“長高了的!比去年長了兩公分呢!”

“才兩公分?你爹爹我也不矮啊,我們月月怎么不長高啊。”

“長高了!”

“好好,長高了。”

……

雪月情緒緩了過來,眼眶確實(shí)淚水打轉(zhuǎn)。

“爹爹,你不該留我一人的。”她嘀咕著,瞧著池中魚兒游動蕩開一圈圈漣漪,隨著月光的移動,襯得波光粼粼。

她手上仍舊摸索著玉佩,轉(zhuǎn)頭看向放置在地上的琴,若有所思。雪月擦干眼淚,緩緩走了過去,跪坐在琴前,手指輕輕撥動琴弦。

琴聲似乎在夜色里跳躍,悅耳凄清。

琴者,以物詠懷也。

若想練好琴,則須靜心養(yǎng)性,與琴相知相詠,達(dá)到琴人合一。

以琴寄懷,以己載琴。

她好似終于懂了藍(lán)幽的話,與琴相知,與琴相融,以琴寄情,以己載琴。

這一次,她彈得極好,雪月忍不住也感慨自己這半個月來的進(jìn)步。

半個月前,她可是連譜都看不懂,如今,她能把這首失傳了很久,極富有難度的譜子彈得如此出色,真是……真是難得。

明明是開心的事情,她卻忍不住大哭起來,豆大的眼淚毫無征兆,嘩啦落下。

她無措地擦著眼淚,可眼淚好似怎么也擦不掉,一直流。

混蛋!

她在心里咒罵,卻又不知罵的是誰。她覺得委屈,難過,心里好似有一塊大窟窿怎么也填不上,所有的不堪與惱怒,悲憤都在一刻間傾塌。

“別哭了。”

這低沉的聲音打斷了雪月的抽泣,她抬頭看去,眼淚模糊了視線,但仍看得清那身素雅的藍(lán)色衣裳。

是藍(lán)幽……

她垂眼,擠下了那顆流轉(zhuǎn)在眼眶得了淚水,茫然地看向藍(lán)幽。

那雙眼睛明亮干凈,眼眶紅腫,還含著淚水。藍(lán)幽從她眼睛里讀到了很多情緒:悲傷,委屈,憤恨……

“怎么那么愛哭……”藍(lán)幽嘆了口氣,語氣稍許緩和,抬手拿袖子為她輕輕擦干眼淚,動作輕柔細(xì)心,連雪月都愣了神。衣裳的布料柔軟舒適,擦起來毫無半分不適感。

雪月緊盯著他的眼睛看,藍(lán)幽眼睛很特別,似一潭死水般沉寂,卻又偶然閃爍出藍(lán)色的微光,像藍(lán)寶石那樣點(diǎn)綴江水。

“你不是說不教我彈琴了嗎,又來做什么?”她皺著眉頭,問道。

藍(lán)幽輕笑:“我說過,等你什么時候悟透了,我便繼續(xù)教你。我如此看來,你悟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快,著實(shí)是有天分的。”

聽到這番夸獎的話,雪月先是傲然一笑,后問道:“讓我猜猜你方才是躲哪聽我彈琴的。”

藍(lán)幽收起笑臉,臉上多了幾分淡然,沉默不語。

“還嫌我悟性不高,心不專一,不想教我,還不是偷偷在旁邊聽我彈琴?”

雪月越講越來勁,她轉(zhuǎn)頭看向四周的景物,到處指著說:“你方才是躲在那邊那棵樹后面還是那根柱子后面啊。”

藍(lán)幽沉默了小會兒,隨后抬手用力捏著她的臉,勾唇壞笑,說道:“你猜。”

“痛!”

雪月用力拍打藍(lán)幽的手臂,可他怎么也不松開。臉上的痛感蔓延,那塊臉蛋也被藍(lán)幽捏的通紅,她終于認(rèn)慫:“嗚~我chuo了,你shong開!”

待到他松開,雪月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嘶~疼死了。

“藍(lán)幽,我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壞啊!”小姑娘委屈巴巴,撇著嘴怒視著他。

“我這是告訴你,不該問的就不要問。”藍(lán)幽拍了拍衣裳,有點(diǎn)嫌棄地坐在了長椅上。

雪月也躥了過去,坐在了他身旁。

藍(lán)幽挑眉,疑惑地看向她,雪月嬉皮笑臉地盯著他看,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后,還眨了眨眼睛。

看起來當(dāng)真是……乖巧懂事。

他撇開視線,悠閑地?cái)偪吭跅U上,收起面容,問道:“你琴練著不錯,現(xiàn)在怕是不需要我了。”

雪月愣住了,她趕緊抓住藍(lán)幽的袖子,像是在抓什么寶貝似的,連忙回道:“要的,需要的!”

藍(lán)幽看著被雪月抓著的地方,右手往她手上重重拍打了幾下:“松開。”

“哦。”雪月這才收回了手。

“小姑娘家家的,舉止輕浮,真是不知禮數(shù)。”藍(lán)幽掃視了她一眼,拍了拍衣袖。

雪月看他這般嫌棄,忍不住說道:“你就這么嫌棄我啊,我又不是什么晦物,沒必要如此大動干戈的。你若是實(shí)在受不住,就把衣裳脫了,我為你洗干凈好了。”

藍(lán)幽脫下了外衣,扔給了她:“好啊,你洗吧。”

“啊?”雪月接過衣服,那衣服寬大,被她搗鼓成一團(tuán),抱進(jìn)懷里。

“我只是客氣一下,你還真讓我洗啊!”

“你不是搶著要給我洗嗎,如今遂你愿了,你倒不樂意了。”藍(lán)幽嗤笑,把衣服搶了過來,三兩下就重新穿上了。

“我哪搶著幫你洗了……”雪月失語,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說清楚。

“我是來教你彈琴的,不是跟你扯嘴皮的,我方才見你彈得不錯,那你便再彈一次吧。”藍(lán)幽輕笑,眼神冰冷了許多,似乎不愿再與她說笑下去了。

“哦。”雪月慢悠悠地坐到琴前,若先前一般彈起琴了。

聽了一會兒,藍(lán)幽扶額,輕聲嘆氣:“你若是走到外面,千萬別說你的琴是我教的。”

琴聲停止,雪月茫然望向他:“我彈得……哪里又不對了?”

藍(lán)幽坐到她身后,下巴抵住她的腦袋,隨手彈了幾個音:“彈琴不是要手勁,而是要巧勁。這幾個音該這樣彈。”

雪月仔細(xì)看著聽著,突然她抬起頭看向藍(lán)幽,瞇著眼笑問:“你每次都抵著我腦袋做什么?”

聽到這話,他手上停止了動作,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就馬上轉(zhuǎn)開視線。

“你太矮了,這樣我倒不會太累。”

“?”雪月皺起眉頭,“如果是我太矮了,你的頭是碰不到我腦袋的。”

伴隨一聲輕笑,藍(lán)幽垂下睫毛看向她,似是安慰回答道:“我不碰你便是了。”

“沒關(guān)系的,我不介意的!你隨便碰!”雪月爭著說道。

“專心點(diǎn)。”

“哦。”

……

這一晚上分外和諧,只是藍(lán)幽也似乎端起架子了,這之后一些天內(nèi),他不愿意將頭抵在她腦袋上了。雪月是當(dāng)真不介意,她想著,也許是藍(lán)幽脖子有些累的,要在她腦袋上歇一歇。

有時二人都快緊貼在一起了,雪月想倒在他懷里歇息,只是藍(lán)幽似乎很嫌棄,很快就將她推開。雪月自知不討趣,便也不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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