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霖熙迷迷糊糊被人叫醒,睜開眼睛一看,是管覓。“王妃,月秀她生病了。”管覓低低說道。
孟霖熙一骨碌爬起來,她往旁邊的尹月秀看去。
“她的額頭燙得嚇人。”管覓說道。
“女兵隊的軍醫呢?叫她過來看看。”
“轉移的百姓里有一個產婦大出血,軍醫被叫去看病了。”管覓說道。
孟霖熙拿起尹月秀的手診脈。“你在這里看著她,我去采草藥。我剛在看見一些退燒的草藥。”
說著,她使出輕功往山上去,一會兒采藥回來,她向附近農舍里的獵戶人家借了爐子煎藥。
謝桂蘭被孟霖熙叫醒。謝桂蘭聽說尹月秀病了,過來看她。她抱著尹月秀,讓她靠著自己吃藥。
“地上太涼,得讓她睡到床上去。”謝桂蘭說道。
“先遣隊和其他女兵正在扎營,不如讓她先去那個獵戶家里躺會。”孟霖熙說道。
“可以。”謝桂蘭說道。
管覓抱起尹月秀往獵戶家里走去。孟霖熙跟過去照顧她。
先遣隊搭好所有的營帳后,謝桂蘭帶著女兵們都過來了。劉羽淳給她們分了一個大營帳。
她沒有看見尹月秀和孟霖熙她們,不由問謝桂蘭。一聽尹月秀發高燒,劉羽淳心里一咯嘣。
他想問得具體些,但又礙于面子,當著謝桂蘭的面,他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實則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劉羽淳借故檢查周邊情況,不停在營地走來走去。
直到傍晚時分,孟霖熙騎馬帶著精神萎靡病弱的尹月秀回到營地。
管覓去營地拿粥過來,尹月秀掙扎著要坐起來,孟霖熙摁住她,不讓她起來,她親自一口一口喂給尹月秀吃。
謝桂蘭親自煎好藥端過來。
尹月秀淚光閃爍。“遇見你們真好。”
孟霖熙柔聲說道:“少說話,多休息。”
管覓笑著說道:“劉將軍在外面打了十幾個轉了。”
孟霖熙抿唇一笑。“死鴨子嘴硬,讓他死撐。”
一個女兵在外面叫道:“謝將軍,劉將軍找你有事。”
“說曹操曹操到。”謝桂蘭笑道。
“請劉將軍進來。”謝桂蘭說道。
尹月秀趕緊閉上眼睛。
劉羽淳從外面進來。他瞥了一眼躺著的尹月秀。
“王妃,你去殿下的營帳休息吧。殿下的營帳已經準備好了。”劉羽淳說道。
孟霖熙搖頭。“不用,我就在這里陪著尹姑娘。”
尹月秀不得不睜開眼睛。
劉羽淳朝她看過來。
尹月秀根本不看他,她只看著孟霖熙。“霖熙,你過去休息一下。這一路你為了照顧我,很辛苦的。”
管覓也勸她去休息。“這里有我就可以。”
謝桂蘭起身拉著孟霖熙出去。“我有事要求你做。”
孟霖熙朝尹月秀揮手。“月秀姐,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會沒事的。”
劉羽淳跟在她們后面出去,他回頭再看了一眼尹月秀,對方又閉上眼睛不理他。
他落寞地走出去。
謝桂蘭拉著孟霖熙去她的營帳。她要孟霖熙教她繡一種復雜的荷包圖案。她也會刺繡,但絕對沒有孟霖熙這般出神入化。
孟霖熙沒有隱瞞她們,她在京城的店鋪全部告訴她們,引得她們一陣陣驚呼不已。橫空竄紅的錦云坊和麒麟閣竟然都是她的產業。
夜色撩人,星光燦爛。
孟霖熙獨自在殿下營帳休息。迷迷糊糊感覺有人躺在她身邊,她翻了個身,直接往那人懷里鉆。
趙墨松哭笑不得,他低頭看懷中人兒。“你每次不看清就撲上來嗎?”
孟霖熙閉著眼睛嘟囔一句:“我不要看,聞一下就知道是你。”
趙墨松無聲笑了。“被我吵醒了?”
孟霖熙這才睜開眼睛。“你怎么突然來了?”
“你來了,我肯定要早點過來。你再睡會,明早給你一個任務。”
“什么任務?”
“先睡覺。”
他拍拍她的背,哄著她繼續睡。
謝桂蘭早上過來找孟霖熙,卻不見人影,去問劉羽淳。
劉羽淳笑道:“她被殿下帶走了。”
“殿下?殿下昨夜來了?”謝桂蘭問道。
“來了,又走了,不知道他們做什么去了。”劉羽淳說道。他猶豫著看著謝桂蘭。“她好點嗎?”
謝桂蘭明知故問。“誰好點嗎?”
劉羽淳窘迫不已。
謝桂蘭說道:“關心人家就主動點,尹姑娘是個優秀的女孩,錯過了你會后悔莫及。”
劉羽淳趕緊爭辯:“我只是問一下她燒退了嗎?你別扯出這么多。”
謝桂蘭轉身就走。
劉羽淳自知說錯了話,懊惱不已。
趙墨松將孟霖熙帶到山間一個秘密基地。她召集梅隱閣的成員協助她大量制作毒麻藥。
一些人做毒麻藥,一些人將毒麻藥涂抹箭頭。只要箭頭射中敵軍,對方立刻失去戰斗力。
趙墨松收到墨申大師做的幾十萬支箭。墨申一直源源不斷給趙墨申做箭和劍,還有其他兵器。
他帶領家族成員積極成為最大的后備軍需。
女兵隊全部趕到,積極參加備戰中。管覓協助謝桂蘭每日操練女兵,教她們基本的輕功。
西南邊疆四季如春。
這日,煦暖的春陽照耀臨時營地,孟云華帶領的大軍已經抵達。
尹月秀跟著管覓繼續練習武功,她已經會靈活運劍和騎馬,掌握了兩套拳術。她每日都會練習站樁,增強腿力。
劉羽淳好幾次默默立在不遠處看她辛苦地練功。
孟霖熙在大戰前一天回到營地。謝桂蘭問她去了哪里,孟霖熙笑道:“你明日便知。”
南楚國和原西昭國交界處,趙墨松帶著孟霖熙一起在此設伏。趙墨松挑選一支輕功好的人馬潛入敵軍后部,準備形成夾攻戰局。
正面戰場是孟云華率領大軍迎敵。
千鈞一發的大戰終于爆發。北燕國太子親自率領大軍和南楚國聯手進攻大御國。
齊白林帶領日益擴大的西昭國大軍從中間殺過來。
謝桂蘭看著漫天涂著麻藥的箭嗖嗖射向敵軍,一片一片的將士倒下,人不會死,但會失去知覺。三日內拿不到解藥,必死無疑。
北燕國太子氣得吐血,連著罵趙墨松陰險毒辣。
這里地勢平緩,沒有險峻的高山阻擋,對方人馬占著優勢,沖過來就是一大片。雙方很快陷入相互對面交戰的狀態中。
齊白林帶領大軍從中攔截,讓沖過去的人員不過一半,剩下的一半被迫與西昭軍大戰,趙墨松帶領輕功隊突然現身于他們背后。
北燕國太子和南楚國大將軍立刻發現情況不妙,太子最機敏,立刻帶著親兵隊突圍而去。
南楚國大將軍也不敢戀戰,急急忙忙撤離。
大部分將士中了毒麻藥。
趙墨松發話,只要對方對大御國俯首稱臣,日后永不入侵,他會讓出解藥。
南楚國痛定思痛,決定接受趙墨松的提議,開始主動向大御國進貢,以及保證永不入侵。
北燕國太子抱頭鼠竄回到京城,他咽不下這口氣,發誓要報復趙墨松,倉促之下圖謀政變,意圖篡位。
大軍班師回到北疆。
孟霖熙只有晚上的時候陪陪趙墨松,白天泡在女兵營。她親自教女兵們輕功和劍法,針線活和簡單醫術。
女兵團越來越擴大規模。
孟霖熙教導全體女兵,女子當自強自立,吃苦耐勞,自珍自愛。
尹月秀從眾多女兵中脫穎而出,臉曬黑了,但人更精神了。她悟性高,接受能力強。孟霖熙從她身上看到當初的自己,做什么事一股子頑強拼搏精神。
在孟霖熙的悉心教導下,謝桂蘭也學會一點輕功。
這一日,孟霖熙帶著謝桂蘭她們幾個策馬出去放松。
她帶她們來到桃花林。
桃花正是如火如荼時候下,再過幾天就要凋謝了。
孟霖熙帶了酒和牛肉干以及一些零食。
她將東西擺在草地上,四個人坐下來休息。
桃花紅,佳人俏,一杯一杯落下肚。
孟霖熙倡議:“我們四個不如義結金蘭,可好?”
謝桂蘭笑道:“王妃,你身份高貴。”
孟霖熙說道:“你們個個都是名門閨秀,我和你們一般,沒有什么特殊。不如今日歃血為盟,義結金蘭。”
尹月秀問道:“真的要割破手指頭嗎?”
管覓附和:“儀式必須到位。割吧。”
孟霖熙站起來,她四周環顧,看中一棵枝干遒勁的老桃樹。
“來,我們四個人各自報一下生辰。一起跪在這棵老樹下,不用歃血,我們只需行跪拜禮,交換生辰帖。禮成后,我們就是四姐妹了。”
謝桂蘭第一個報生辰,她最大,管覓第二,尹月秀第三,孟霖熙最小。
四人拜天地,立下誓言:皇天厚土鑒此心,結姐妹誼,死生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富貴貧賤不相棄,來日方長同舟濟,齊心協力義斷金,此情此意永不變,海枯石爛終不悔。
禮成后,各自痛飲一壺酒。
尹月秀已經語無倫次,醉意打頭。她最激動:“我太高興了,竟然能和你們結為姐妹,不虛此行。不枉此生。”
“以后你們都不許叫我王妃了,我叫你們姐姐,你們叫我小妹。”孟霖熙豪氣沖天。“再干一壺。”
管覓問尹月秀:“你還能喝嗎?”
尹月秀拿起一壺酒,仰頭一飲。“今日高興,喝多少都行,大不了醉一場。”
話音剛落,她身子往前傾,站立不穩。孟霖熙眼明手快抱住她。
劉羽淳在城墻上巡邏,看見謝桂蘭抱著尹月秀騎馬回來,管覓騎馬同時牽著一匹馬。
孟霖熙緊跟其后。
這四人又跑去折騰什么?他沖下城墻,跑到城門邊迎接她們。
“她怎么啦?”劉羽淳緊張地問謝桂蘭。
“我二妹喝多了。”謝桂蘭笑道。
二妹?什么新稱呼?劉羽淳大驚。
孟霖熙策馬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劉將軍,你是要繼續叫我王妃,還是跟著二姐叫我小妹?你看著辦吧。
什么跟什么?劉羽淳苦笑得看著她們四個風一樣騎馬而去。
“你們干嗎動不動就讓她喝醉?”劉羽淳對著她們的背影嘟囔。
“心疼就追過去啊。”胡明突然出現在他身后。
劉羽淳訥訥著打馬離去。
孟霖熙一回到營帳,身子趔趄走進去。
趙墨松和孟云華正在說事,一見她滿臉通紅走進來,不由笑著嘆氣:“又跑去喝酒了。”
他站起來走上前扶住她。“為何喝這么多酒?”
他柔聲問她。
孟霖熙比劃著說道:“今天最最高興了,我多了三個姐姐。謝將軍大姐,尹姑娘二姐,管覓三姐,我們義結金蘭了。以后誰要是敢欺負我們,我們四個一起上,打他個滿地找牙。”
趙墨松忍著笑:“你跑到我軍營來結黨營私,拉幫結派了。”
孟霖熙斜睨著醉醺醺的桃花眼:“不,不,你說錯了,不是結黨營私,是姐妹,是義結金蘭的好姐妹
孟云華搖搖頭:“喝成這樣,本來還有好消息告訴你。”
孟霖熙靠在殿下懷里,一只手指向大哥。“大哥,什么好消息,快告—告訴我。”
孟云華抑制不住喜悅。“你嫂子生了,又是一個大胖小子。”
孟霖熙酒意醒了大半,激動地尖叫一聲。“真的?我大嫂生了?太好了。”
趙墨松立刻對孟云華說:“目前暫時沒有戰事,準你一個月的假期,快回去看看母子倆和父母。”
孟云華高興不已:“謝殿下。”
孟霖熙一聽大哥可以回京,她立刻可憐巴巴地看著趙墨松?
他笑道:“想回家?可以呀,你和大哥一起回去。”
“那你呢?”孟霖熙問道。
“暫時不回去。你先回去。”
孟霖熙搖搖頭。“我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孟云華說道:“殿下逗你的。剛剛陛下發來圣旨召殿下回京。”
孟霖熙臉上不見喜色,她擔憂地看著趙墨松。
趙墨松明白她的顧慮,拍拍她的手背。“不用擔心,父皇已經說了,他不再追究我的責任了。這兩次戰役,西昭皇子鼎力相助,父皇決定冰釋前嫌,派我回京領命,然后出使西昭國,參加西昭皇子繼位大典。”
孟霖熙激動不已。“天啦。我可以跟著去看師父和師兄他們了。”
“是的。”
孟霖熙趕緊往里屋走去。“我去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