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想自己的家人吧?”

我搖頭，又點頭，好像沒什么感覺，也許是之前在21世紀一個人在外呆習慣了的原因吧；

我看著他；

“你不定我個欺君之罪嗎？”故問道；

“都跟你說過了，何況，你并非有心瞞我，你只是怕說出無人信，所以才選擇不說，這并非有什么錯，何來的‘欺君之罪’?”

又是‘妻兒’面前不帶身位吧，可我并非你妻呢；不過，話說出口，不用多解釋他就懂，也挺好的，省了多解釋，或詮釋信度；智者就是不一樣，一說即懂，一說即知可信度；

他跟羽墨很像，不多說亦不明說否認什么，思想超越到能越出常理；

他的話，如羽墨，信我所說；越來越感覺，凌羽有些溫柔似水了，是錯覺嗎?

他伸手取了圍欄上的茶杯喝了口，又放下，繼搖手中折扇，看著我；

“你說你來自未來，那時的技策政治一定很越新吧？遠遠超越了我們這個時代；”

我驚異地看著他，對他的話著實意外；

“為什么會這么認為?”

很難想象，他為什么這么肯定認為?能說‘越新’，在這個時代超越了常理；新時代，超越技藝政策，跨入科技未來；在他腦海中，想的會是如此嗎?

他依然靜靜道；

“時代都在進步，歷史也許不會變，但你所說的未來，終究是在改變的；人類的思想與時俱進，無論工商技藝，還是藝術技藝，都會隨之進漲，也許，有一天會超出我們人類自己的想象；”

說到‘藝術技藝’時，他伸手撫了下身邊圍欄上的浮雕花紋，目光隨之移動，抬向了檐頂；那里依有精工技藝的雕花文藝；

我想，這個他統治的朝代，一定是盛世昌逸吧；有如此思想君王，一定不會太差；只可惜了，未被歷史記載，未被歲月傳承于未來，再次呈現文本；

我笑了；

“你說的很對；也許對那個世紀我不會詮釋，但會如你所想，超出了人類自己的想象；那個時代我們譽稱之為‘新科技技術未來’”

“是嗎？雖不懂你所說的什么‘新科技’，但好像挺不錯的；”

他似很有興趣地淺淺笑了；

“嗯；人類能上天入地，以至外空宇宙，都是科技時代，比現在不知好了多少倍呢；”

凌羽笑看了我眼；揮攏折扇起身走了幾步；

“蕪城很懷念吧；不過，沒事還是不要想那些，把自己當葉家二小姐葉蕪城就好，未來的事，也只是未來的事了；”

他說后取過了圍欄上的茶杯，依舊低頭喝茶，說的無縫無隙；

提醒我道，希望我忘掉曾經那世記憶，開心的做葉家二小姐葉蕪城；

也對，經常憶起是會思極成郁的，這只會對我不好；

不過不提，我好像沒什么感覺；

我點點頭，他看著我的視線收回，轉身走到桌邊，放下茶杯，抬眸看著我；

“每次跟你聊都會覺得很開心，謝謝，蕪城；”

手中折扇輕搖，說后目光中帶了笑的流彩；

“我亦是，勿需客氣；”我笑道；

這時；

“皇上，太后請您過去共用午膳；”

平時隨凌羽左右的宮人來到亭子躬著身子朝凌羽道；

凌羽將目光投向我；

“蕪城一起去吧？”

我望著凌羽搖搖頭，表示不去；

去見太后肯定要施禮，而且太多規矩，一不留神說不定會惹怒了她老人家，而且，我貿然去見，又算什么呢，既不是妃子，也不是娘娘，更不是宮內人；所以，貿然前去不合適；

宮人依舊躬著身子等待著凌羽的答案，隨凌羽看了眼我，又睨眸著凌羽；

“你回去跟太后說，就說我有奏章，晚膳再去陪她；”

凌羽淡然出口，靜而有氣質；聽到他說‘我’，宮人愣了愣，后躬低身；

“是；”

躬著身子退下了；

宮人走后，我亦走到桌邊，坐下，自拾壺倒茶；

“這樣好嗎？”

后抬眸看著他，手中拾了杯；

“蕪城剛到，公子就不聽母令了，還學會了撒謊，這不像你的作為……；”說的很靜，亦無瀾；

我喝了口茶；

“但我真不愿看到你這樣；”

說著優雅的放下了茶杯，有淡意；

他揮攏手中折扇，在我對面坐下；

“若蕪城真為我好，就不應該讓我等太久；”

他亦悠閑地自己拾壺添滿他起初放的空杯；

“我知道蕪城的心意，但我并非是不清楚.迷糊；也許你不知道，今天我這么做，無非是在躲我母后的挨罵；羽墨來過了，每次母后知道她都會以膳晏為借口，傳我過去，然后訓斥我一頓；用膳她都不會叫我，而是我自己主動過去的，有時間就會陪她用膳，沒時間我便在書房用了；這樣的訓斥每次羽墨回來就有，能躲一次也好的……；”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端起茶喝了口，看著手中茶杯把玩；

“母后雖年輕，但父皇不在了，盡管有這么多宮人陪著，但還是會孤單的，做兒子的，能陪陪她就陪陪她，多少她心里也有安慰，不是嗎？”

說后又舉杯，喝盡了杯中茶水，放下茶杯抬眸看著我；

“我既要為自己盡孝，也要為羽墨做到，既已承擔了，就應該承擔所有，呆在了皇宮中，就要承擔起所有的天空，包括自己的后宮……；”

也許，我錯怪他了，并非所有人都是見美人忘父母的，至少他不是；

我的責備之意并未出口，可他卻懂；

他既愛自己的母后，也愛自己的弟弟，同樣愛我，愛天下黎民；只是他要把這樣的愛分平等；真是太辛苦了，這樣的凌羽；

可是，懂的人，卻沒幾個；

“…你母后不知你與你弟弟真正的關系，是嗎？她一直以為你們兄弟不合?”

我輕言開口，撇開了對他的錯怪；

他不經意的起了身，走了幾步后回身望著我；

“如世人所說，我跟我弟沒血緣關系，哥哥憑借帝位統治無權的弟弟，弄得可憐的二皇子滿世界云游為生；”

說的輕描淡寫，像真是在傳達著世人民間的傳說；

其實，他們是同父同母，這樣的民言卻不知從何而來；

也為難他了，這樣爛得離譜的話竟傳到了自己母親的耳朵里，也仍由自己母后所認為；然，全都被世人顛倒了；這叫白布撞倒了黑染缸，不知黑與白了，世人即他母后就是如此，在黑色染缸中越攪越黑，將兩人兄弟的關系弄得不堪入目；而兩人也真能忍，誰都不說，不解釋；

其實，兩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作為劍客，隨江湖飄蕩，與皇家扯上關系定然對皇室不利；而站凌羽的角度，弟弟若與自己扯上關系，則危險更多；不能破弟弟自由的夢，既如此，這樣的傳聞對兄弟倆也挺有利的，何不順水推舟，隨其勢了；

還是倆人都在為對方想；只是，凌羽壓力就有些大了；天天會遭母后責斥不說，還會被世人論說，成了無情無義之人；只為江山不為親情；

不與接觸還真不知道，這能算大發現嗎？雖然自己沒聽過什么傳聞；但好像明白了，也不錯，把之前知與不知的都知道了；

“這只能怪你們兩個都太為對方著想了；既如此，那要不要蕪城幫公子解了其母后的心結?”我微笑著問；

他走到桌邊坐下；

“你認為可行嗎？若蕪城心里有把握，我改天帶你去見我母后；幫他解了心結也好，旁人解總比自己兒子解更有效；”

我點點頭；

“嗯；”

“那好吧，也許明日無事，到時我來接你，與你一同去；”

我依點頭；后坐桌邊沉默了；

遇到他，我不知怎么說，也許，若他不是天子，或哪怕是他弟弟的身份，我都會選擇他；惻隱之心早動了，可那道身份的距離我還是跨不過去，近了又遠，遠了又近；總有聲音在喚動自己，提醒著自己，他是君王，一朝天子，不可能集愛于自己一身，不可能只雙偶同宿，他是天子，一定會三妻四妾，后宮佳麗數千；

感覺與他相遇，是自己內心的觸動，定會又愛又恨；這是多半古代女人的結局；

我是否能逃劫，我不知道；

他與我這樣的距離，感覺遙遠，又似近在咫尺，卻無法擁抱；這讓我想到新世紀里的一首歌；

忽想唱給他聽，便道；

“羽，你會彈琴對吧?教我彈幾個音符好嗎？”

在21世紀我不會彈什么琴，但，聽雨汐說曾經的葉蕪城琴棋書畫詩賦都會，我想只要調動幾個音符定能勾起葉蕪城的琴技，以至我能使用，就像那天我無意中吟出詩賦一樣；

凌羽聽到我喚他‘羽’，有一愣，后靜視著我點了下頭；

“嗯；”

心里很高興；一抬手，便有人下去，不多久就搬了架琴，放到了桌上；

他伸手單指撥了下琴弦，抬頭看著我；

“蕪城想彈琴?”

“我想唱一首歌給你聽，來自未來的；”

他沉吟的看了我眼；后放下手中折扇于桌上，雙手落琴弦上，玉指稍動，撩出幾個音符；

“那蕪城看清楚了；”

壓下琴音，抬眸看著我；我點點頭；

“嗯；”

我來自未來，并非真的葉蕪城，不會琴，自然理所當然了，他懂；

他低眸，修美玉指在琴上幾個跳動，幾個音符旋律便輕悅而出；

單撩幾個音符，他壓下琴弦音律戛然而止；

放下手抬眸看著我；

“看清楚了嗎?”

我點點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