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身旁的安東尼達斯有些莫名其妙。

“法奧閣下，您是不是......”

不是害怕優秀的學生被阿隆索斯·法奧搶走，而是蘇伊的魔法天賦在他看來容不下第二種力量。

安東尼達斯聽聞過“圣光”這種被教徒稱呼為奇跡的力量，比起傳統修復法術更具有柔和性，那種治愈肉體同時治愈心靈的力量，是任何一種法術無法相媲美的。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這并不是要搶奪您優秀的學生。作為傳教士，見到擁有如此優秀天賦的人，總是會留意并試圖傳播圣光。”法奧笑容親切，“當然，這全看個人的意志。如果蘇伊不愿意接觸圣光，那我自然是白費功夫。”

蘇伊微微抬頭，看到了安東尼達斯眼里的抵觸。

作為一名法師，抵觸這種難以理解的力量，是一件相當正常的事情。

因為任何魔法都有解釋，就算許多人難以理解其內容，但在少數人眼里那就是正確的解釋。然而圣光根本沒辦法解釋，卻始終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

在達拉然學術界，有許多關于圣光的論文，即使是今天都沒有蓋棺定論——圣光到底是什么。

論文只是單純證明這是一種能量，無法被法師所掌控、召喚、使用。

其中被絕大多數法師認可的理由，不能使用圣光能量的理由來自于“信仰”，但也有部分法師表示自己嘗試過像一般新教徒那般每日禱告，也未曾掌握這種力量。

“法奧閣下，您是不是看錯了？”蘇伊說道。

如果真的能使用圣光這種力量，蘇伊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因為圣光的力量不會對個體產生過大的負擔，不像暗影與邪能會腐蝕心智、改變人格。

這種負擔微乎其微的力量，蘇伊沒有理由拒絕，唯一要擔心的是安東尼達斯的態度。

“孩子。”

傳教士搖了搖頭：“我沒看錯——因為我也很驚訝，能在沉浸于奧術魔法中的法師身上，看到圣光對你充滿親和。感謝圣光的指引，若放棄了這次達拉然的旅途，我會肯定錯失你這樣優秀的俊才。”

蘇伊將目光落在老師身上。

但安東尼達斯臉上無任何表情。

“法奧閣下，肯瑞托大廳里有許多想見您的法師，還有許多在肯瑞托從商的圣光教徒。有關蘇伊的事情，請您先暫時放一邊，宴會結束后我們可以詳細商討。”

老傳教士也知道自己過于突兀，走入達拉然是參加一次見證年輕天才法師的崛起，剛見面卻有一絲不太成熟的想法——將這個天才法師引導至充滿圣光的道路上。

“剛才的突然，我很抱歉。安東尼達斯閣下，個人意志很重要，我不會強求的，只是不想見到天賦如此優秀的人才淹沒......”

安東尼達斯打斷了他：“蘇伊并沒有被淹沒，三年前我在洛丹倫邊境見到了骨瘦如柴的他。那個時候，你也在洛丹倫，卻從未發現過他。法奧閣下，里面請。”

聞言，傳教士視線微微下垂，長嘆了一口氣走進肯瑞托大廳。

“老師？”

“蘇伊，記住一點。”

安東尼達斯注視著他，臉上盡是嚴肅：“我不是在提醒你拒絕圣光。甚至我支持你去研究圣光，終結達拉然幾十年爭論不休的話題。但你必須清楚，自己的位置......你說過自己必須走到那個充滿榮耀的席位，讓人民相信只要達拉然還在，他們的生命、財產、自由就會得到保障。”

蘇伊明白了。

必須作為一名法師，而不是一名虔誠的教徒。

信仰這種玄乎的東西，始終無法被法師理解。

掌握超凡之力的人總會用理性的思維去看待任何力量，包括圣光。

自始至終，都將其稱作為一種能量，無法被掌握、操控、轉化的能量。

“請放心，老師。”

既然安東尼達斯批準，那么蘇伊就不需要有所顧忌。

能幫助到自己的力量，他絕不會放過。不論這種“力量”是人、能量，亦或者是名望、權力。

......

經過安東尼達斯的預熱，肯瑞托大廳里的人們情緒高漲起來。

蘇伊的登場自然是讓整個宴會步入高潮，一襲天空藍的法師長袍上掛著肯瑞托至高智慧綬帶，偌大的紫羅蘭之眼象征著這個魔法國度的輝煌。

端著酒杯，按照事先定下的問候名單，他游走在各式各樣的圈里。

名流圈子里的人贊賞他幽默風趣，為人謙虛而又充滿禮儀。商業圈子里的人贊賞他不帶任何有色眼鏡，能平等溝通。工匠圈子里的人贊美他的有著獨到的創新與見解，很符合他們的胃口。

看上去，蘇伊在任何一個圈子里表現的游刃有余，實際上這都是安東尼達斯的功勞——名流們不屑于參加有商人在的宴會，法師們不屑于有工匠參加的宴會。

整個達拉然，除了安東尼達斯無人能將這群人聚集在一起，還不爆發一些難以調和的矛盾。

隨著宴會的氣氛持續漲高，來自暴風王國的傳教士法奧登上了舞臺。

法師對他無感，但工匠、名流、商人趨之若附——那可是圣光的代言人！

蘇伊也借此得到了一段喘息的時間。

縱觀整個宴會，他始終沒見到克爾蘇加德的身影，反倒是其對手萊德拉在法師圈子里成為了“談論對象”。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沒能從自己這里爭取到一定的支持，萊德拉反而借著這次宴會爭取到了另外一些法師的支持，甚至還和不茍言笑的大法師烏爾聊了幾句。

可能是一些學術方面的見識讓烏爾罕見的指點了幾句，頓時讓法師圈子里的人發出陣陣驚呼。

那時候蘇伊在隔壁的商人圈子里，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這件事。

短暫的休息過后，蘇伊端著酒杯走向法師圈子。

基本上這里的法師都是大法師級別，主導者是大法師烏爾而并非凱爾薩斯，因為來自奎爾薩拉斯的王子待在了名流圈子。

“‘社交達人’終于來了，可讓我們好等。”

萊德拉始終一心二用，注意著蘇伊的行為。

杜雷登告訴過她——阿魯高已經失去了晉升大法師的資格，唯一的對手是克爾蘇加德，這很容易勝利，但務必小心蘇伊。

“對此，我很抱歉。”

蘇伊欠身笑道：“我也想始終待在只屬于‘我們’的圈子里，但我沒辦法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