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言用力推開房門,房內裝飾淡雅,干凈整潔。
不同于內院廂房,地面上貼金蓮花,客房地面以席薦地,墻壁抹了白石灰,上面掛著幾幅壁畫;
楹柱為紅色,柱中和上、下兩端采用束蓮,拄身畫著彩畫;搭建在拄上的梁是直梁,闌額“七朱八白”,斗栱為雙抄五鋪作斗拱承檐,整個頂棚木結構都畫滿了彩畫。
她直直地躺在木床上:“叩叩叩……”擾人的敲門聲響起。
門外響起阿七的聲音:“我是阿七,阿言睡了嗎?我可以進來嗎?”
瑾言快速整理了有些褶皺的衣裙,起身打開房門。
阿七抱著一堆衣裙笑嘻嘻地看著她:“這是阿娘前段時間給我新買的襦裙,太多啦我都穿不完,你看著挑自己喜歡的穿。
如果不喜歡這里,家里還有很多空房,我給再給你換。”
瑾言將裙子放回床上,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從布袋里掏出一對圓潤飽滿的粉紅珍珠耳環給她戴上。
阿七好奇的盯著掛在雙耳的耳環,雙手輕輕撫摸:“這是你給我準備的禮物嗎?”
瑾言點頭,在竹簡上寫下一行字:
“珍珠,來自海洋的禮物;就當作,你收留我的房費。”
阿七輕抿了一口熱茶:“禮物收下了,謝謝阿言,不過……能和我說說你的家鄉嗎?”
瑾言思索了一番:
“我的家鄉在一個非常美麗的世界。那里充滿了神秘的藍色海洋,那里山清水秀。那里還有著一望無際地稻田,還有我喜愛的無花果樹和最愛的家人。”
“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流落到康城嗎?”
“因為神明的指示。”她寫著。
阿七將手撐在下巴上:
“別怕,這里很安全,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以后阿七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你的家鄉一定很美,有機會一定要帶我看看你的家鄉好嗎?”
瑾言露出溫暖的笑容,看向窗外輕輕點頭。
“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吧?我聽說侍女們說,別人家的小娘子經常在家和姊妹一起泡溫泉。
可是阿七沒有姊妹只有哥哥,想試試和姊妹一起泡溫泉的感覺?好阿言你就答應我吧!”
瑾言點頭。
她真的很想洗澡。
見此,阿七對著侍女吩咐道:“快去準備準備,我要和阿言一起泡溫泉。”
好一會兒,侍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娘子,找娘子,溫泉已經準備好了。”
阿七頷首,拉著瑾言往后院走去。
溫泉位于后院一處僻靜的地方,四周堆砌著假山。
他們穿過偏院來到后院,先帶著瑾言走進一間屋子由侍女更衣,再步行至溫泉。
阿七先一步沒入溫泉中,四周翻涌的水汽把她的小臉映襯得粉粉嫩嫩。
很快,瑾言便也加入其中,適宜地溫度讓她有些放松,閉上眼睛享受,突然感到有人往自己身上潑水。
睜眼反擊,兩人在水里打起了水戰,伶利爽快地笑聲充滿了整個后院感染了圍在身邊的侍女。
水戰結束后,阿七愜意地靠在溫泉邊:“阿言~你打算在這里呆多久?”
瑾言沉默,抬手撿起溫泉旁的桃花捏碎。
阿七又問:“你是不是回不去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瑾言搖搖頭。
總有辦法回家的。
“你還有我,我會幫你的。”阿七拍拍她的肩膀,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在溫泉中泡了好一會兒,直至侍女送來了吃食才從溫泉中出來。
內院,季夏和慕辭在人工湖邊喂錦鯉,慕辭往池里撒了一把飼料:“阿七好像是真的很喜歡小娘子。”
季夏微微蹙眉:“我派人去調查過那小娘子,小娘子背景一片空白……
我擔心阿七被騙。哎,阿七這孩子被我們保護的太好了。”
慕辭把頭靠在季夏肩膀上:“阿七有我們還有她那清風明月夏慕六位哥哥保護她總不至于能被欺負。
我是擔心阿七,自從阿茶偷偷跑去參軍,阿七便天天跑到神樹那祈禱。
郎君,當初那么早就給孩子訂婚,是不是太草率了。”
“阿七和阿茶是父親他們訂下的娃娃親。”
“可是……”
“別可是了……我憋不住了……”季夏握住慕辭手纖纖細手,將她抱回廂房。
桃花盛開的日子,正是萬物復蘇的好時節。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瑾言除了每日清晨陪阿七去樹神那祈禱,其余時間都在打盹兒。
這天,兩人剛回到季府,還未進門就聽到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阿七眼睛一亮,拋開瑾言蹦蹦跳跳往笑聲方向奔去,等瑾言漫步追上她時,她正在練武場上五個英俊的少年對弈。
只見她大吼一聲:“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兄弟六人齊齊圍住她,練武場上充滿了阿七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大哥,再來!哎呦,三哥哥~你是不是最近都沒怎么練功,像個娘子似的。
我和六哥哥都比你厲害了,去去去去,二哥都行,我怎么就不行了。
三哥,你怎么慢慢毛毛躁躁,什么時候學五哥。”
被圍在幾人中心的阿七向瑾言擺手:“阿言,快過來,這就是我常跟你念叨的哥哥~
哥哥們,這是阿言,我新認識的朋友~”
瑾言感到自己的額頭留下幾條黑線,面前的六個長像不一的季家郎君娘子讓她想起了不久前陪東東看過的一部動畫片。
紅橙黃綠青藍紫,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去救爺爺被困的爺爺?
阿七指指身邊束發穿棗紅色大袖衫的男子:“這是大哥季秋清。”
季秋清向她拱手。
阿七又指指站在季秋清身后與他容貌相似,披發穿橙色大袖衫慵懶地靠在銀杏樹上的男子:“這是二哥季秋風。”
季秋風有些騷氣地對她拋了個媚眼,瑾言打了一個惡寒。
阿七指指束發穿卡其色大袖衫舉著大刀的男子:“這是三哥季秋明與大哥、二哥、三哥是三胞胎。”
季秋明舉起大刀,對著瑾言揮舞了幾下,阿七瞪了他一眼怒斥道:“三哥!你當心嚇到阿言!”
季秋明撓撓頭:“對不住了,小娘子。”
瑾言沉默。
阿七接著指了指靠在武器架的左右兩邊的兩個哥哥,兩人梳一幅相同的發型穿著藍色系大袖衫:
“站在武器架左邊的是五哥哥季秋夏,右邊是六哥哥季秋慕,四哥、五哥、六哥也是三胞胎。
四哥哥腿不太好,平時都在觀察亭里。”說完便拉著瑾言向練武場觀察亭走去。
觀察亭內,一位披著烏黑長發,穿墨綠色大袖衫的男子背對著他們坐在木質椅子上,阿七在他面前緩慢蹲下:“這是我的四哥哥,季秋月。”
季秋月伸出蒼白地手輕輕按摩阿七秀發:“小七回來啦。”
阿七點點頭,指了指身后的瑾言:“四哥哥,阿七帶了新朋友來看你了。”
季秋月淡笑:“哦?是嗎?快讓四哥哥看看你的新朋友。”
有些吃力地將底下輪椅轉了個位置,抬頭望向瑾言:“小娘子,先坐下喝口茶吧~”
瑾言微怔,倒也沒跟他客氣。
練武場上傳來季秋風的聲音洪亮的叫聲:“小七快過來!三哥哥給你表演一下新學的功法。”
阿七看了一眼四哥又看向瑾言,見她沒什么反應,倒是季秋月拍了拍她的肩膀:
“快過去,三哥在叫你呢,放心吧,這里有四哥哥陪你小姐妹呢。”
阿七咬牙,起身跑向練武場:“來了~來了~”
一時間,觀察亭內只剩下瑾言和季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