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家賊外盜誰更狠

公元843年的《凡爾登條約》，查理曼的帝國被他幾個孫子撕開分了，接手西法蘭克的，是他最小的孫子，禿頭查理。

查理曼帝國一被肢解，周圍的敵人都樂壞了，小樣，現在還收拾不了你嗎？于是，各種造型火爆、模樣怪異的敵人，像商量好了一樣，從四面八方，動作整齊地開始向法蘭克王國進攻。

9世紀，歐洲受到來自三個方向的襲擊：在東部，是馬扎爾人，也就是后來的匈牙利人，他們的主要攻擊目標是東法蘭克王國和亞平寧半島（這部分故事參看《德意志：鐵與血的歷史》）；來自南方的是穆斯林，不斷騷擾西法蘭克南部和地中海沿岸；而最狠的，是來自北方的老朋友維京人，又叫諾曼人。

在《英帝國：日不落之殤》中，老楊大致介紹了諾曼人的背景和崛起，以及他們對英倫三島的攻擊和滲透。在9世紀至10世紀這段維京人組團打劫的黃金歲月，丹麥、挪威、瑞典選擇了不同的發財方向。瑞典人選擇從北到南貫通了中歐，一直進入了黑海沿岸，并建立了羅斯公國，最后發展成為俄國。丹麥和挪威的重點放在西歐，英吉利海峽成了他們的游樂場，那些線條流暢的龍頭戰船在這里往來穿梭，氣定神閑，想去英國就沿著泰晤士河進入倫敦，想去法國就沿著塞納河進入巴黎，或是串門或是搶東西，悉聽尊便。

諾曼人是職業搶匪，絕對不是烏合之眾。這個團伙不僅裝備精良，員工素質過硬，最重要的是，每次出手都會經過嚴格的策劃，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比如，根據他們的情報，西歐大陸，當時當地最有錢的單位就是修道院，天主教的統治地位讓修道院斂了不少錢財，金銀滿屋，而因為自恃有上帝罩著，這種單位幾乎沒有安保設施，連門衛都沒配一個。諾曼人認為，這樣的地方，不搶對不住奧丁（奧丁是維京人信仰的大神）。于是乎，修道院首當其沖，損失慘重。諾曼人挺不厚道的，把修道院搶劫一空，還要強奸修女。傳說，當年有個修道院看到海盜來了，修道院的女院長割掉了自己的鼻子和上唇，其他的修女看到院長這么剛烈，也跟著將臉割得鮮血淋漓。此舉收到了效果，海盜雖然什么大世面都見過了，但一屋子滿臉鮮血的女人還是有點讓人驚悚。他們拿走了修道院的金銀財寶，而后一把火把屋子帶修女全部燒掉，讓這些女人保住了貞潔。由此我們可以看出諾曼人出手之狠辣。

查理大帝時代，諾曼人就已經對法蘭克王國周邊動手動腳了，可是礙于大帝的神威，維京人審時度勢，比較收斂。三個倒霉孩子手足相殘打得熱鬧時，維京人圍觀得一臉壞笑。

禿頭查理年齡雖小但志氣高，跟幾個哥哥惡戰之后，終于三分天下有其一，意氣風發去西邊上任登基去了。西法蘭克各路諸侯看著這位新來的老大，最明顯的態度就是冷漠，不鳥他，而且爭先恐后地鬧獨立。

不論是對待作亂的貴族還是維京人，禿頭查理都沒能像對付自己兄弟那樣神勇。他只能是花大把銀子送走維京人，再跟自己的封臣賠小心。

禿頭查理死后，接班上位的西法蘭克國王一個比一個沒用，維京人在西歐不斷深入，而西法蘭克的各路諸侯勢力也越來越大。

公元885年，維京人圍困巴黎，有位叫羅貝爾的公爵抵抗了諾曼人的進攻而聲名大振。羅貝爾在戰斗中喪生，留下兩個兒子由修道士于格照管。

公元911年，西法蘭克國王查理三世（外號叫“天真漢”或者“簡單查理”）實在是受不了諾曼人的折磨了，好在海盜在海上溜達久了，也想過安定日子，于是查理三世跟海盜頭子羅洛簽訂和約，將塞納河下游沿岸的土地割讓，海盜成立了屬于自己的公國，不過要皈依基督教和宣誓成為法王的封臣，諾曼底公國由此就出現了。

安撫了諾曼人，諸侯還沒完呢。“簡單查理”后來就被他的封臣玩弄于股掌，經常被囚禁。這一輪西法蘭克諸侯的爭位混戰，還是以羅貝爾公爵的兒子勢力為最強。加洛林的末代法王路易五世在一場狩獵事故中死去后，羅貝爾家族的于格·卡佩終于登上了西法蘭克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