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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武林大會

江湖中有一浪蕩子,愛貪酒喜醉,愛美人臥懷……據(jù)說紅顏知己無數(shù),可謂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尋歡二字是這浪蕩子自己取的名字,尋歡尋歡,尋歡作樂的尋歡。他本就是個沒有名姓的人,這江湖瀟灑且行,偌大天下逍遙且過。

人生短暫應(yīng)及時行樂才是。

無量門建立后,在江湖名聲大噪,江湖人也便都知道了無量門掌門向書亦身邊有一個白臉面首叫“向?qū)g”。——《長夜漫人物志·尋歡去》

——

武林大會召開的日期越來越近。

沈漫漫自從那一日見過向書亦之后,愈來愈不安。她那日受了傷,回去之后把景長夜嚇了一跳。

沈漫漫如實說了,這事也沒什么可瞞的。就算她不說,尚佑桐也會說。

沈漫漫的武功不差,她和向書亦纏斗那么久,她自己清楚,那是向書亦沒有認真。向書亦以前就是武功學(xué)的最好的那一個,三年不見,她的武功恐怕已經(jīng)達到一種登峰的狀態(tài)了。

許是因為那一日見了向書亦,這兩天沈漫漫睡得格外不安生。夜里總會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想起向書亦那么……輕易奪走他人性命,沈漫漫接受不了。

明知道向書亦與自己印象中的大師姐是不同的,可是沈漫漫總是……

她不如向書亦心狠。

夜里,她又驚醒,一身的冷汗。

她身上的寢衣都被冷汗浸透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床頂,難以言明的悲傷感涌上心頭。

“漫漫?你又做噩夢了嗎?”景長夜這幾天也睡得不好,只要沈漫漫一醒,他也立刻會醒。他也不敢深眠,怕沈漫漫一個人在夜里不安。

沈漫漫轉(zhuǎn)過身,隱約月光下能看到景長夜那雙眼睛。她說:“嗯,又夢見……那一日……”

景長夜把她摟進懷里,輕輕拍撫她的后背,“沒事的,沒事了……”他輕聲哄著沈漫漫。

沈漫漫在他懷里,鼻息間都是景長夜身上的藥味,但是她異常心安。她伸出手,攥住景長夜腰側(cè)的寢衣布料,“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她此時此刻心中壓不住事,只覺得很多話不吐不快,壓在心口處快要喘不上氣來。

“我從來都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什么。”

她盡力不去想,生怕自己鉆進死胡同出不來。可是而今卻總是不由自主去想,她控制不住。“師父雖然嚴苛,但是對她也很好。師父同我說過,如果有可能,她想讓向書亦成為下一任掌門。她覺得向書亦的各方面都很合適。就算向書亦不反叛,其實那個位置也會是她的。”

“我不明白,一起生活十幾年,向書亦怎么能夠?qū)ο衲赣H一樣的師父下殺手。也不明白,她怎么可以那么冷血去殘殺自己的同門手足。”

景長夜聽著她說話,聽她說這些一直以來被她壓在心底的話。

一直以來她都很害怕吧。

景長夜抱緊了她,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他感覺到自己胸口有濕熱的感覺,沈漫漫……哭了。

她的聲音變得哽咽:“我見到她的時候,我問不出口。我一個字都問不出口……”

她也很自責(zé)。

她既沒有阻攔住向書亦,也沒有救下謝紅顏。

她本該做些什么,卻又什么都沒做。

景長夜聽著她哭,心里也很難過。他不能完全體諒沈漫漫的那種悲傷,但是他想,大概是和他失去父母時一樣吧。無力……卻又無可奈何。

“我覺得我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她。”沈漫漫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說出了這一句。

景長夜說:“或許她一直也沒有表露過真實的她。”他心里清楚,沈漫漫的那些不明白,或許永遠都問不出口,也或許永遠都不能得到答案。

沈漫漫吸了吸鼻子,她抬起頭,只能看到景長夜的輪廓,“我想要去一趟武林大會。”

景長夜的心一下子懸起來,聲音也稍微大了一點:“武林大會?”

“無量門會去,她也會。我想去……看看。”沈漫漫說。

景長夜動了動唇,一時之間,他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沈漫漫本可不必征求他的意見的,而他也沒辦法阻攔沈漫漫。他無奈地嘆了一聲:“漫漫,我心里是不想你去的。但我也清楚,你一定會去的。我……”

“我擔(dān)心你的安危。”景長夜實話實說。沒必要扯各種理由搪塞過去,他做不出這樣的事。

沈漫漫說:“我一定會護好我自己。”

“好。”

——

沈漫漫離開景宅那日,景長清和尚佑桐二人送她。她一手牽著驅(qū)影,一手拿著帷帽。

尚佑桐依依不舍,“沈姐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沈漫漫對她笑了笑:“我的武功,你還不放心嗎?”

景長清回頭看了看景宅的大門,“我堂兄他……”

沈漫漫說:“長清,我不在時,你多照顧長夜一些。”

“自然,堂嫂放心。”景長清恭順行了一禮。

沈漫漫點頭示意,戴上帷帽,“不必送了。”她翻身上馬,動作利落。

“駕!”她雙腿一夾馬腹,驅(qū)影立刻奔跑起來。

很快就看不到那一騎一人。

景長清和尚佑桐返回景宅,剛邁步進大門,尚佑桐嘴里說著:“怎么沈姐姐走了,長夜公子他送都不送?”

景長清步子一頓,他的目光捕捉到拐角剛剛消失的一抹衣影,笑說:“堂兄送了。”

景長夜步子很緩慢,他看著這個季節(jié)景宅內(nèi)的光景,厭倦了。那人不在身邊,也欣賞不出花開的是怎樣俏,葉生的是怎樣好。

老管家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公子,夫人已經(jīng)走了。”

“我知道。”景長夜站在廊邊,兩只手背在身后。

老管家搓了搓手,心里嘀咕了一陣,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公子,你為什么不留住夫人?”

景長夜側(cè)過頭,輕輕笑了下:“這一次,她說很快會回來。”

老管家還以為沈漫漫同上次一樣,一去不復(fù)返。聞言,他點點頭:“那應(yīng)該很快會回來。”

景長夜抬眸,看著楊樹枝頭那兩只嘰嘰喳喳的麻雀,“嗯。”他等著便是。

——

這一次的武林大會,各方各勢都在渝城齊齊匯總。每一年的武林大會都是江湖的一次洗牌。

江湖人都向往武林大會,各路高手齊聚一堂切磋個高下。很多沒見過的武功也能看一看,長長見識。去一趟也能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今年不同往年,往年……無量門是不參與的。

起碼過去的兩年里,無量門并沒有參與過武林大會。

今年無量門不僅報名參加了武林大會,而且很招搖,一路都在挑釁其他門派,路上還殺了不少人。

這已經(jīng)明顯不是正道人士的所作所為了。

對于無量門的掌門向書亦,很多人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這一次,也是他們第一次見向書亦。

和預(yù)想的并不一樣,是個清冷的女子,樣貌出眾。站在那里時,像一個出塵的仙子。一身素白的衣裳,看起來真有幾分月中美人的風(fēng)采。

和那群無量門的門徒弟子不同,向書亦從外表上看,看不出半分所謂的“惡”。

她身邊有一個紅衣灼灼的男子,模樣更為妖冶,男生女相。也就是向書亦養(yǎng)的面首了——向?qū)g。

兩個人幾乎是形影不離。

今天是武林大會第一日,也就是武林盟主做個表率,說幾句場面話。

向?qū)g端起酒杯,送到向書亦唇邊,眉目含情瞧著她。

向書亦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酒。

在場的人都不動聲色觀察著他們,見此等行為,更是目露厭色,想必心底早就將他二人唾棄一番了。

向?qū)g放下酒杯,靠著向書亦的肩頭,目光慵懶。桌子下,他輕輕握住向書亦的尾指,緩慢摩挲著。他真不喜歡這種場合,也沒什么樂子,不知道向書亦為什么非要來參加這個武林大會,太過于無趣了。

遠不如在無量門里瀟灑自在。

比起這種場面,他還是喜歡懷臥美人,床笫纏綿。

而且這兒的酒也難喝極了,什么樣低劣的貨色也敢擺上桌。

他慵懶的目光一一掃過場上的眾人,都是武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他都不放在眼里。

待武林盟主說完話,今日便結(jié)束了。

宴席一散,向書亦一刻都不多留。

向?qū)g走在她身側(cè),聽到有人叫了一聲:“向掌門!留步!”

一個四十多歲蓄須的男子,快步走來。

向?qū)g打量了一番,修道的……應(yīng)該是凈屏山的人。

“在下凈屏山玉虛真人,前幾日取道江淮岸,我派幾名弟子慘遭殺害,不知道向掌門可知此事?”玉虛真人盯著向書亦的臉。

向書亦淡淡抬眸,“哦?還有這種事?”語氣一如既往,輕描淡寫,不放在心上。

玉虛真人道:“便是你派無量門的弟子所害,你可要給我一個交代!”

向?qū)g輕笑,在一邊看熱鬧。原來是來討債的,真嫌命大。

“我派弟子?”

“證據(jù)確鑿,在江淮岸緝拿四人均是你派弟子!”玉虛真人皺起眉,言之鑿鑿。

“既然如此,那便殺了那幾名弟子吧。”

玉虛真人被向書亦的話弄得一愣。

向?qū)g抬手捂著嘴笑起來,眼里藏著戲謔之色。

輕描淡寫地決定他人生死,向書亦一直都是這樣的。

向書亦淡漠的目光落在玉虛真人身上,“你若想看,我來殺也可以。”

“你!你!你!”玉虛真人被她氣的胡子亂顫。

向書亦的目光冷的發(fā)寒,“你可以自行處置。”語畢,她轉(zhuǎn)身離開。

向?qū)g的目光在玉虛真人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兒,然后跟上向書亦的腳步。

玉虛真人身后,其他幾派的掌門也聽得清清楚楚。

幾個人對視一眼,心中已有思量。

回了安置的屋子,向書亦解了衣帶,向?qū)g替她把外衣脫了。

向書亦臥在床榻上,閉眼欲睡。

向書亦便一手撐著面頰,側(cè)臥她身側(cè),“他們不喜歡你,看眼神怕是討厭極了。”他捻起向書亦的一縷發(fā),“估摸著,這會兒其他人都在計劃著怎么殺你。”

“我知道。”

“武林大會比武切磋,但是刀劍無眼,很容易非死即傷的。”向?qū)g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向書亦撥開他的手,“我會在那之前殺了他們。”

向?qū)g把臉湊到她頸側(cè),聲音微啞:“這么狠?”呼吸都噴灑在她耳朵上。

向書亦睜開眼睛,看著他道:“我今日不想同你玩樂,我乏了。”

向?qū)g皺了一下眉尖,連道三聲“好”。順手替向書亦蓋上薄被,“你睡,我在這兒陪著。”

向書亦閉上眼睛,總算耳根清凈了些。

向?qū)g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兩只手交疊枕在頭下。他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頗有幾分向書亦的神韻。

他總覺著,武林大會……不該來。

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感覺。

具體為什么,也說不上來。

他思索了一下,歸結(jié)為既沒有美人,也沒有美酒,無趣所致。

隨后眼睛一閉,也安生睡覺了。

——

沈漫漫啟程的晚,為了趕上武林大會,連夜奔波。夜里就終于到了渝城,在城中找了家客棧住下。

晚上的時候,聽得不少消息。

因著武林大會,所以來此的江湖人士特別多,各門各派都混在一起。她住的這間客棧,也有不少人。

她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屏氣凝神。她習(xí)武之人,內(nèi)功很扎實,聽力也比常人好一些。此刻正聽著隔壁屋子兩個人的說話聲。

“江兄,你怎么看無量門的事?”一道男聲。

被稱為“江兄”的那個人答:“無量門作惡多端,此次武林大會,想來不會讓他們?nèi)矶恕!?

“怎么說?”

“無量門行事囂張,毫無顧忌,全然沒有正派作風(fēng)。向書亦弒師奪權(quán),更是犯了大惡,武林根本容不下她!”

“那……”

“此番想來,無量門只會有來無回。”

……

沈漫漫站起身,推開窗子,夜風(fēng)送來一陣寒。她抬起頭,夜空中正掛著半邊弦月。

又一陣風(fēng),吹起她鬢角的發(fā)。

隨風(fēng)而散的還有一聲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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