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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墨蘭*梁晗(知否同人)

墨蘭回珩院時,清亮的月兒已高掛夜空。

云栽露種二人一早就在偏門處等著了,甫一見自家馬車停住便紛紛上前去搭手,“大娘子慢著些”“大娘子可用過晚膳了?”。

兩個丫頭一前一后熱絡問候,順勢隔開流云去攙扶墨蘭,馬夫行了禮便架著馬車嘚嘚嘚的往后罩房駛去。

冬日的夜晚寒涼如水,從下馬車到珩院主院,便凍得人哈氣如云直跺腳,眼疾手快的秋水端了熱騰騰的茶湯過來,墨蘭接過茶水道:“可是有什么事嗎?怎么你二人一齊出門迎我?六爺呢?”

“六爺下晌同大公子出去了,現下還未歸。”云栽輕聲回應,眉眼間有幾分憂慮。

身上的大氅被女使取了下去,瞬間輕便了許多;屋里自墨蘭有孕以來便再沒燃過香,只在山水屏風旁的多寶架上用梅瓶插了幾只佛手柑,明黃色的佛手香氣發散,屋子里地龍一烘氣味十分清雅。

打簾子的丫頭沖墨蘭無聲的行了個禮,“吱呀”一聲帶上門便出去了。

云栽凈了手一面絞了帕子為墨蘭卸臉上的脂粉,一面思忖著輕聲道:“白日里劉遠家的遣人來了,說昨兒夜里有個重傷的男子被扔在了咱們順緣齋門口,那男子嘴里喃喃念叨姑娘閨名......”

順手救個人算不得什么,可是后宅里的貴婦人閨名從陌生男子嘴里出來,任誰都要嚇一跳。

說到這里,二人皆是惴惴的抬頭看墨蘭,見墨蘭面上沒有反應才繼續將脂粉卸干凈了,又挖了香膏細細的勻在面上;片刻后仰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任由二人梳理頭發。

“可查過了?是誰?”

“查過了,可是什么有用的也沒查著,只知道是金陵過來的,姓孟,叫孟子義。”

這消息真真如平地驚雷,炸得墨蘭整個人都恍惚了:“誰?孟子義?”

“是....是叫孟子義。”

想是墨蘭聲音大了點兒,云栽嚇了一跳,有些結巴道。

要問孟子義是誰,墨蘭只覺得一張大花臉從自己腦海里歡騰而過,頓時頭疼了起來。

孟家是金陵城里的后起之秀,孟老爺原本是個不大不小的走胡商人;所謂走胡,就是關內的商人攜了關外少見的物資,一路從金陵向西出關走到胡地去以物換物。

胡地野蠻,茶葉絲綢瓷器這種精細的物件他們從未見過,但是胡地盛產出色的毛皮和寶石,這些東西恰恰是金陵乃至整個大南朝貴族最喜歡的東西。

孟家就這么一去一來,成了金陵城中最大的寶石供貨商。

孟子義,是孟家第七代長子嫡孫。

可是眼下孟家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胡商,她與孟子義二人的淵源也遠不是現在結下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日,你去.....不,我親自去順緣齋走一趟,此事莫要聲張。”還需得自己去瞧一瞧,這個夢里的老友如今為何認識自己?

“是,我倆曉得輕重的。”云栽露種二人做了個凝重的表情回復道。

“六爺回來了——”門口打簾子的女使出聲打斷屋內的凝滯氣氛。

寬大的毛皮大氅褪下,露出里頭天藍色的長袍,只是年輕俊美的臉上盡是蒼白僵硬。

“這是怎么了?”墨蘭不著痕跡的遞上一盞茶問道。

墨蘭瞧著梁晗面上青一陣紅一陣,色彩變幻紛呈,只是嘴上動了幾下到底是沒有說什么有用的出來,只道:

“夫人身子可還好?近日天涼,可仔細些才行。”

“郎中時常看顧,沒什么要緊的,不過是貪吃貪睡罷了。”

“嗯。”

梁晗面上滿是疲憊,連話都說得十分敷衍,墨蘭心頭不快,卻還是耐著性子誘導著問:

“可是遇著了什么事?不若同我說一說,有道是夫妻同心......”

口氣中滿是揶揄,逗得梁晗輕笑幾聲,隨既湊過來彎著臂彎將墨蘭攏進懷里,悶悶道:“笨丫頭。”

“當日廣濟寺一見夫君,驚為天人,我以為世間無任何煩心事可以困住你。如今這是怎么了?”抬手撫上梁晗綢緞似的發梢,窗戶上透過來的冰晶雪花映著燭光閃閃發亮。

這溫情脈脈的一幕映在窗上,梁晗突然回憶起二人初見來。

那時他年少輕狂,風流蘊藉。一眾公子哥兒在廣濟寺的后山桃林里宴飲,不知是誰起了頭要去策馬,眾人簇擁著做鳥獸散片刻便只剩下他與顧府二郎。

彼時顧二聲名狼藉,他梁晗不屑與之為伍,哪知道對方比自己更快的表現出嫌惡來,轉身便往桃林深處走去。

鬼使神差跟上去的梁晗,見到了毫不憐香惜玉的顧二如何奚落一個受傷的貌美女郎。

“墨兒,若是它日我不能在京中,你可會怨我?”

墨蘭心頭一跳,不在京中是什么意思?外放?貶謫?她分明記得夢中二人雙雙老死京城,怎么會?

“相公說什么呢?”墨蘭故作驚訝道:“咱們家世代功勛,祖輩都在京城,為何不能在京中?”

“這......恐怕說不好。”梁晗遲疑道。

“若不在京中,那便是外放了?那也無需擔心,咱們前頭有婆婆坐鎮,后頭有哥哥嫂嫂們,便是有風浪也不怕的。叫外頭看了怕是還能贊一句梁家子孫和睦呢!”墨蘭早早備了說辭,無論梁家落入什么樣的境界,那也是幾代功勛之家。

即便圣上如今不大想用梁家了,那也不會在一兩輩人里發落了去。

想是真被安慰到了,梁晗當下便答應明日里再去探聽些消息,再做計較。

“母親晚間找我,你先歇息,我去去就回。”有了新方向的梁晗一反剛才的失落,歡歡喜喜的出了珩院。

墨蘭滿臉賢惠狀將其送出門,轉身揉揉臉靠在八仙桌旁思忖。

梁老侯爺過世至今,梁家的管家和家財一部分在吳大娘子手里,一部分在大夫人手里。

梁晗夫婦排行老幺,既不襲爵衍嗣,也無需理家管事;只需要埋頭在兄長羽翼底下過日子便罷。

然而如今看來是有些變故了,梁晗在風流韻事上恐怕比在朝堂上心得多,以至于背靠姻親眾多的伯爵府卻至今還在不入流的職位上磨洋工;將來若是大公子襲爵,吳大娘子一去,梁晗少不得會被邊緣化。

要不然.......墨蘭心頭一動,找機會尋個外放出了京城也不失為好選擇?

說了去去就回的梁晗當晚徹夜未歸,次日廊下換值的女使還很是同情的看了女主子一眼。

“萬姨娘最近這么消停?”默默接下來自女使的同情,內心不斷哂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當世的男子要偷腥靠攔能攔得住?她可不會犯傻再給自己整一屋子鶯鶯燕燕回來,是煮茶寫詩的日子不快活,還是插花弄琴不夠多?

一早便竄進內院的流云受了云栽幾個白眼,依然還是孜孜不倦的同云栽兩個姐姐長姐姐短,聽了墨蘭的話便轉過去八卦到:

“大娘子不知,萬姨娘自生了晏歡小姐后,身子還沒調理過來呢!”晏歡是萬春舸女兒的名,梁晗去看過一眼。

說罷又抬頭瞧了瞧忙碌的云栽露種二人后悄聲道:“前幾日我見萬姨娘在春嫵閣前院散步,那臉色,嘖嘖嘖.....怪不得不愿意出門,連六爺去兩次也吃了閉門羹。”

女為悅己者容,難怪。

“大娘子,馬車備好了。”

墨蘭對鏡扶了扶腦袋上的金釵,彈彈裙擺在女使服侍下系上大氅,出門時對著吳大娘子派來的張媽媽道:“往后莊子上來的羊奶給春嫵閣送一份去。”

“是。”

“大娘子是個好人。”流云咂咂嘴低聲道。

只是這話若是讓出門的墨蘭聽了,定要仰天大笑。

“大娘子吩咐的,說莊子里送來的羊奶很是新鮮,萬姨娘又將將生產,最適宜多用些了。”張媽媽提著一食盒遞給巧月,見背后將信將疑的萬春舸探頭露出疑惑,又轉身同身后的女使道:

“下回直接讓莊子上的分兩份,直接到萬姨娘處便好,也省得姨娘再費心去取。”

這主母給小妾送東西是個技術活,好與不好都容易招人閑話。

雖說她不贊成墨蘭待小星兒太好面的內宅混亂,但既主母吩咐了,她便得將活計辦好,辦美。

萬春舸看著遠處奶娘抱著孩子曬太陽,嘴里無悲無喜道:“勞大娘子惦記了,咱們也有這等福氣。”

張媽媽手一頓,心下有些不樂意,她就說不該跑這一趟!

嘴上還是周全道:“咱們夫人是個好相與的,心地又好待人又周全,姨娘不必客氣。”

“是呀是呀,咱們夫人是極厚道和善的。”巧月眼神微微閃動招來門口的婆子將食盒遞過去,又不動聲色的拉了一下萬春舸的衣袖,從腰上抽下一個藕荷色繡“蜻蜓荷花”的荷包去拉張媽媽的手。

“勞媽媽跑一趟了,天冷,請媽媽吃盞酒暖身。”

待張媽媽走后,萬春舸推開面前的食盒羞惱道:“她這是什么意思!眼瞧著我身子不便不能服侍六爺便來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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