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吧。”醇厚的聲音中還帶著掩不住的倦意。
“我還活著?”
阿落費力地睜開雙眼,入目卻是一片黑暗的環境。
“沒死。”說話之人還是同一個,語調卻比方才放慢了些,也溫柔了些。
他慢慢地梳理著阿落額頭上的雜亂的毛發,
感受到額頭傳來的溫熱,阿落心里一時有些反胃,順帶著身體顫抖地往床里縮了縮。
“你在害怕什么呢?”一聲輕笑從阿落的耳邊傳了進去,“聽阿瀾說你認識我來著,既然認識又何必害怕我呢。”
仗著阿落看不見,男子眼含柔光地看著她,好像她是失而復得的戀人一般。
!!!我的天!不會吧!我居然騙人還騙到了正主的前面。阿落心的此刻就像懸在了浮橋上,一上一下,害怕極了。
“你身體的咒術一時半會還解不開,我趁你沉睡的時候為你輸送了一些能力,你感到好一點了嗎?”鮫時臨收回了手,不斷按壓著兩邊的太陽穴。連日的趕路讓使他身心疲憊不已,可他此刻又不能倒下:“阿瀾他那個馬大哈。一時沒有認出你是我們鮫族的人,還請你不要怪他。”
這和鮫瀾有什么關系?阿落的疑問帶上了眉頭,她想詢問卻不知從何開口。
“鮫族等級越高的人越能感知到同類的存在。他身為鮫族王子沒有感知到你身上的血脈,這是他的失職。”
“還有,我聽阿瀾說你葉落文,那我便稱呼你落文好嗎?落文,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再和你詳細地說一下關于鮫人族的事情。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你就喊,門外有侍女。”鮫時臨依依不舍地看著阿落,他想擁她入懷卻又害怕嚇到她。
“謝謝。”盡管知道鮫族是一類天性純善的種族,阿落心里還是存著戒備,一直到聽不見房門關閉的聲響心才放了下來。
她看不見了嗎?阿落小心地觸摸著眼睛上的布條,撫摸過的指尖放到鼻上一聞,滿滿的草藥味。
這是治療她眼睛的,還是導致她看不見的罪魁禍首?明明她暈死前一切都還好好的。
可她又沒有一絲的證據去證明他們傷害她,她重新煥發光滑的皮膚就是最好的證明。
鮫瀾迎上鮫時臨眼神不斷地躲閃著,好奇終究勝過親情,他問:“哥,阿落當真是你當年那個愛而不得的人類嗎?”
鮫時臨推開鮫瀾,一把坐在了椅子上,他拿起酒桌上的酒,悶了一口。他低垂著眼簾,濃密的睫毛下滿是不悅的神色。
不過,毫無眼色一向被鮫時臨寵愛長大的鮫瀾,絲毫沒有意識到,仍然在喋喋不休的追問。
“哥,你怎么會喜歡上一個人類呀?”
“她都老了,你還這么年輕。你們注定是沒有結果的,你會嘗到愛人失去的痛苦的。”
鮫時臨撐著頭,酒色染上眉梢,看上去十分的誘惑人心。他譏笑了一聲,直接打斷了鮫瀾:“誰告訴你我喜歡她?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喜歡她?”
鮫瀾原本還有許多話,被鮫時臨這一打斷,卡在嗓子口,不上不下,臉憋得通紅,梗著脖子為自己辯解:“你說你不喜歡她,你還對著她笑。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對你那些追求者笑。”
看著一副長篇大論的鮫瀾,鮫時臨臉色不改,語氣卻是冷了下來:“我做事情自有我的道理,至于你嘛,去河奉哪里領罰。”
鮫瀾不解的看向鮫時臨:“為啥?”
“你連自己的族人都認不出來了,不該受罰?嗯?帶你出來這些日子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變得越來越俗了,一點靈氣都沒有了。”鮫時臨拿起酒杯想朝鮫瀾砸了過去,可到底是疼愛多年的弟弟,他不忍地收了回去又悶了一口,呵斥道:“還不去!”
鮫瀾吶吶道:“好。”
他想辯解一番,可對上鮫時臨那不悅的目光,只好轉身出了門。
許是上了酒勁,鮫時臨的腦海里開始有些暈眩。腦海里不斷閃過一個女孩笑臉盈盈地抱著他,在耳邊與他說著悄悄話,一副你儂我儂的畫面。
想她做什么?一個負心人罷了。
他疲憊地躺倒了下去,內心不禁后悔了起來。后悔喝了酒,想起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