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是個人員流動密集的地方，很臟也很混亂。

這里是小偷的天堂，搶劫犯的集散地，小姐拉客的資源中心。

老柯下了公共汽車在火車站旁轉悠，很快就有個猥瑣的人上前訊問，“小兄弟要買去廣州的票嗎？便宜的，有座位。”

老柯搖搖頭，“我來接人的。”

“坐電三輪不？去哪兒都送。”

“我還轉車！”

老柯避開那人的糾纏，看到一個化著濃妝的女人，立刻上前招呼，“美女，我問個事兒！”

燙頭發的小姐轉過頭，嬌媚的笑著拋媚眼兒，甜嗲的撒嬌，“小弟想問什么，我都知道！你跟我來，咱們慢慢說嘛！”

老柯全身麻痹了一下，打了個寒顫，也沒反對，但是保留了一份警惕道，“我請你看錄像吧，咱們一邊看一邊聊。”

這小姐眉眼笑彎了，上來就挽住老柯的右手。

“呦，媚姐，你今天又搶我生意，這小子一看就有活兒！”

票販子調侃著。

媚姐狠狠瞪了那票販子一眼，“別打擾老娘的客人，滾遠點。”

票販子猥瑣的笑著揮揮手，眼神里流露出一種，小子，你準備大出血吧的神色。

老柯都畢業二十多年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啊，這種眼神再熟悉不過，但是他并不害怕，錄像廳里雖然都是小混混多，但是人家也是有行規的，在里面不鬧事兒，要鬧在外頭鬧，所以一時半會兒的，還是安全的。

進到錄像廳，里面正放著成龍大哥的《醉拳》，老柯一時看住了，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只有那句，“我一下低，一下高，搖搖晃晃不肯倒……”在腦子里回響。

“哥哥，還沒喝就醉了嗎？”

“哎呀，你急什么，人家20塊錢一次呢。”

“5塊！別廢話。”

“……”

好嘛，這時代是笑貧不笑娼的。

曾經流傳著一個段子，作者是誰，老柯早已經忘記了，但是里面有幾句話很經典，他一直記得。

還沒坐下，兩人就轉頭去了小旅館。

老柯脫衣服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手臂還傷著，太特么的礙事兒了。

“不行，我起不來！”

媚姐頓時怒了，“你把老娘的火撩起來就不管了？”

“那個……我是……是第一次……”

老柯磕磕巴巴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媚姐不依不饒，“正好，老娘還沒吃過童子雞，我教你……”

老柯感覺自己真慫，哪怕是重活一次，他還是不敢違法亂紀，“那，那個，我……我有塊……進……進口……手表……”

他嗓子眼兒發干，臉躁得通紅，哆哆嗦嗦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盒子。

媚姐已經脫光了衣服站在老柯面前，“睡了再說……”

“不……先給錢……”

老柯抱著自己的手臂，羞憤的吐出心里話。

“這些夠了吧！”

媚姐很干脆的從枕頭下面拿出幾張鈔票，老柯數了數，一共是780塊。

賣吧，反正就只干這一回！

“那個廁所在哪兒？”

“怎么？老娘衣服都脫了，你讓我等著？還是想尿遁呢？告訴你，我給的價的可不低，在這一片混的，都知道這玩意兒什么行情，你用不著糊弄我。”

老柯正尷尬的不行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

他長長的松了口氣，瑪的，總算是逃過一劫啊！

“真特么的倒霉。”

媚姐一聽有人敲門，立刻慌了，“一會兒不許亂說話，不然這手表老娘就不買了，你給老娘退錢！”

“美女，一會兒我跟他們說，我們是戀愛關系！”

老柯很無恥的在媚姐的臉上親了一口，“放心，有我在，沒事兒的。”

他打開門，不高興的問，“你們是誰？來干什么？”

“身份證拿出來。”

便衣很嚴厲的呵斥。

老柯早有準備，把自己的身份證拿出來給他看，老實的解釋道，“我過十八歲了，是成年人了，也沒干過壞事兒。”

“那你這手是怎么回事？”

“見義勇為被砍傷的，你們派出所有案底，一查就知道，我是幫忙抓了個劫匪呢！”

那個便衣往老柯身后看過去。

老柯暗暗塞了一包紅塔山，“我女朋友，在這兒等人呢，照顧照顧！”

便衣哼了一聲，“下次不許這樣了，看你也不是為非做歹的，以后少跟這種女人接觸，她們不是什么好人。”

“謝謝您指點，我這就回去的，真是剛剛進來，不信你可以去問旅館老板。”

拿賊拿臟，捉奸捉雙，雖然媚姐衣衫稍顯凌亂，但是老柯卻是一絲不茍的，怎么也挑不出毛病來。

他把身份證還給老柯。

老柯送這便衣出門，然后就一去不回頭。

媚姐氣得在屋里咆哮，“老娘半個月的生意白做了，男人真沒一個好東西！童子雞也是壞的很。”

……

老柯身心疲憊的回到家，天已經快黑了。

今天羅玉芝上夜班，她忙完了家務，隨便弄點吃的就上班兒去了，鍋里給老柯留了面條，柯爸跑業務，又出差了。

老柯胡亂吃完飯，一個人坐在柯爸常坐的躺椅上抽著煙。

這是關系戶送來的，他家煙酒餅干不缺，就是缺錢。

半個月的假期結束了，明天該去學校了，他不想去火車站坐車，真心是害怕再次遇見那個小姐，很尷尬的啊！

坐長途汽車吧，也就慢一個小時而已。

老柯抽完煙，無奈的笑笑，身上還殘留著劣質香水的味道，燒水，洗澡，睡覺！

后面一戶人家開著電視機，聲音特別吵。

老柯嘆著氣，心想還是該早點買商品房搬走才好。

這種老式房子住著很憋屈，院子里沒人的時候，還有老鼠，黃鼠狼到處亂躥，就這樣的房子，在后來拆遷的時候，能賠百十萬。

老柯翻了個身，賺錢，一定要賺很多錢，多買幾處這樣的房子，自己下半輩子就能躺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