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這次沒敢告訴程昊，她們真的給他找了個人相親，只說她和月亮要請他吃頓飯，算是給他接風洗塵，慶祝他終于回來。

程昊欣然答應。

這邊，程星告訴楚月，已經通知程昊了，不過還是老辦法，要她倆作陪，而且事先不要告訴女方這件事，如果哥哥相中了女孩再說破，不然萬一沒相中，場面就會有點尷尬。

楚月想也沒想，答應下來。

當天晚上，為了襯托室友的絕好容貌，楚月素面朝天，隨便套了身白色T恤牛仔褲，背著包包就出了門。

沒想到，程昊竟然就在樓下等著她。

上了車子，程昊依然對她和顏悅色，溫聲低語，沒下兩個回合，楚月感覺自己又臉紅了。

車子平穩地行使在路上，斜陽西下，身邊的男人仿佛被夕陽渡了一層溫柔的金邊，耀眼的讓她移不開視線。

直到微信語音電話響起，是程星的。

“月亮，你到哪了？我今天開了車，用不用去接你？”

不知電話出了什么問題，聲音很大，對面的每個字程昊都能聽見。

楚月扭頭看了一眼正開車的男人，程昊正好也在看他，深邃的目光流淌著溫和的笑意，卻讓楚月心中警鈴大作，慌作一團。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她說話幾乎來不及過腦：“我室友已經到了，你要是先到，幫我照顧一下。”

程星不疑有他，說了聲好，隨手掛了電話。

不知是不是錯覺，楚月感覺車里的溫度突然下降，有點陰冷，還安靜的讓人不安。

她扭過頭看向程昊，果然見他臉色不大好地盯著她看。

“你們還約了人？”

楚月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星星沒告訴你嗎？”

程昊的臉色瞬間陰暗下來，薄唇抿成壓抑的弧度，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前面的紅路燈口，程昊一聲不吭突然轉向，嚇的楚月低聲驚叫，也沒換來男人一個體貼的目光。

“星星沒有告訴你，今天約了我室友給你相親嗎？”

楚月后知后覺，明白程昊似乎生氣了，還氣得不輕，有點疑惑地問他，結果沒問也就罷了，問完以后他那張俊逸的臉接連陰森了好幾度，偏偏還有人不知趣地給他打電話。

程昊瞥了一眼屏幕，直接按了外放，是程星打過來的。

“哥你到哪了？你快點。”

程星沒有想到楚月此刻就坐在副駕座，聲音里有點焦急，還有點撒嬌，顯然她不愿一個人跟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飯。

半晌，程昊才聲音冰冷地開口說話。

“你們吃吧，我今晚去不了。”

還沒等程星反應過來，程昊接著說：“我找月亮有點事，她也不過去了。”

程星顯然有點慌，趕緊說：“你們不過來了我怎么辦啊？”她壓低聲音說：“這里還有一個人呢！”

程昊不悅地哼了一聲，睨了一眼身邊低著頭不敢出聲的楚月：“你們干的好事，自己收場。”

說完果斷掛掉了電話。

一分鐘不到，楚月的手機響了起來，果然是程星的。

她深呼一口氣，想好了說辭，正要接起來，沒想到手中一空，手機竟被程昊抽了出來，只見他面無表情地把她的手機塞進自己的口袋，一句話也沒有說，面色依舊冷如冰霜。

楚月一向很慫，從沒見程昊這樣發火，縮在座位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直到車子左邊拐右拐，突然停下來。

楚月恢復了一點點勇氣，伸長脖子左看右看，竟不知是哪家地下停車場，剛剛一直低著頭完全沒看路。

“下車。”

她聽見他僵冷的聲音。

楚月聽話的開始解安全帶，不安地問他：“這是哪里？”

程昊說：“我家。”

楚月驚訝了一下，下了車左右看了看，確定地說：“這不是你家啊。”

你是不是開錯地方了……

后面一句話沒好說出口。

“這是我自己的家，半年前剛裝好。”

楚月意外地看著他：“你搬出來住了？”

他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低低嗯了一聲。

“為什么搬出來住？”星星又要鬧了吧？

她關切地問他問題，腳步卻緊跟著他走向電梯的方向，等待電梯的時候程昊回頭看她，聲音還是有點僵，卻意外地頗有深意道：“因為住在家里不方便。”

楚月一頭霧水：“不方便什么？”明明在家里最方便，每天都有人做飯洗衣服收拾房間，阿姨的廚藝好的讓人尖叫。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程昊突然斜挑著唇線不懷好意地沖她笑了笑：“不方便約女朋友回家過夜。”

楚月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電梯像只怪獸一樣張開血盆大口，往外吐著森森陰氣。

程昊沉沉地笑了兩聲，長腿兩步跨進電梯，靠在哪里滿臉興味地看著她，故意笑得肆意張揚，明顯想嚇她。

過去的那么多年里，程昊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大哥哥的角色存在的，即使她喜歡他，也從來沒有把他與“過夜”或者“上.床”這種字眼聯想在一起，她又從沒談過戀愛，完全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怎么應付。

“不上來嗎？”

程昊沖她挑挑眉，一只手一直按著電梯開合的按鈕。

趕緊走！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不行，程昊哥不是這種人，他一定是生氣我們自作主張，才故意那么說嚇我的。

腦海里兩個小人不停在打架，電梯里的男人卻等不及了，右手一伸強行將她拉了進來，兩秒鐘后電梯合上，轟隆隆地向上運行。

電梯里，女孩背對著他，低著頭一動不動，從他的角度還能看見她紅紅的耳垂，珠圓玉潤，很是可愛。

電梯一口氣運行到20層，叮的一聲打開門，神經敏感的女孩被嚇得一顫，下意識往后縮了縮，差點踩到男人的腳。

程昊一句話沒有，右手強硬地攬著她的肩膀，強行從電梯里帶了出來。

站在2001室門口，女孩依然渾身僵硬，一句話也不敢說，程昊毫不避諱地當著他的面開始輸密碼，門清脆地響了一聲，打開了。

“我手機號的前三位和后三位，記住了嗎？”

女孩后知后覺地抬頭看他，疑惑地應了一聲：“嗯？什么？”

程昊扶了扶額，有點無奈：“我家門的密碼。”

楚月腦袋里頓時警鈴大作：“你告訴我這個做什么？”

男人伸手把她拉進屋，不輕不重地帶上門：“那你跟我上來做什么？”

不是你讓我上來的嗎？

……

楚月可憐兮兮地仰著頭看他，多大的火氣也能消了，程昊輕輕嘆息著，捏了捏眉心，繼而認真地盯著她道：“以后不要再跟著星星起哄，我不需要別人幫我介紹女朋友，明白嗎？”

楚月還是那副無辜又可憐的表情，看著他的眼神里還有不解的憂愁。

“對不起，我不知道星星沒有事先告訴你，再說，就算沒有告訴你也不用拉著我一起放人鴿子吧，我們這樣會讓星星很難做……”

星星星星星星，從小到大，這丫頭眼里心里只有星星。

“你們瞎出主意胡鬧的時候，怎么沒有想到我會很難做？”

他的語氣有點強硬，還有明顯的不悅，仿佛嗅到他語氣里多多少少的委屈，楚月反而沒有感覺害怕，有些話沒有過腦，直接說出口——

“反正你年齡到了也要結婚生子，你剛回A市，我們幫你介紹一些女性朋友有什么不好？”

“再說了，你不是默許了星星幫你介紹，我不明白你現在為什么生氣。”

她歪著頭看他，像在看一個不講道理的小朋友，她說話的語氣慢條斯理，好像再努力跟他說通道理。

程昊被她氣笑了。

“楚月，有些事情，真想讓我說的那么直白是嗎？”

他欺近她，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像是下一秒就能被密不透風的包圍住。

他的音色還是低沉磁性的，但這次說的有點急，夾裹著細細密密的怒氣。

不知為什么，明明心里很慌，她的臉色偏偏一點點開始變紅，有某種答案似乎洶涌著呼嘯著破土而出，卻被她慌亂地一腳踩回深情的土壤，沉沉的壓力下，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程昊哥，我要走了。”

她目光坦誠直率地看著他，絲毫不留曖昧的余地，就連剛才漸漸泛紅的面色，也被她用強大的意志力壓抑下去。

程昊偏偏堵住門，雙眼死死地盯著她，一動不動。

楚月只好伸出手越過他的腰部，想強行拉開大門，卻被一個強大的力道扯的失去平衡，生生向前摔去，直著地砸在他的胸口。

他扣住她的手，環住他精瘦的腰，他的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背，制止住她的掙扎，強行將她壓進自己的懷里……

直白到不給她絲毫自我狡辯的機會。

掙扎不動的楚月在他的耳邊幽幽嘆息，小小年紀，呼吸聲都是悲傷的頻率。

“程昊哥，你不該這樣的。”

她的聲音弱弱的，有些顫抖。

“你這樣撩撥我，我們以后還怎么見面呢？”

我們不能開花，不能結果，就連光明正大牽手站在程星的面前，都絕無可能。

程昊的聲音冷靜的有點可怕，沉沉的在她耳畔響起——

“只是抱抱你，就不想見我了？”

楚月打斷她，嘆息著說：“哥哥，你先放手，我們各退一步，回到半個小時之前，什么都沒有發生，好不好？”

她比他更加冷靜，冷靜的幾近無情。

程昊真的放開了她，她也如愿后退了一步，再看向他時，她的眸子里一片平靜，卻見他的眼里染上一層薄薄的憤怒，緊抿的唇突然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儼然做壞事前那種決絕的眼神……

腦中的警報器滴滴作響，還沒等身體機制作出任何反應，卻已經來不及了，程昊一把將她拉近，轉身抵在門板上，輕巧地固定住她的雙手，一句廢話也沒有，低下頭狠狠堵住她柔軟的唇……

楚月震驚地瞪大了雙眸，大腦完全處理不了目前的突發狀況，只能感覺到程昊在她的下唇輕輕咬了一口，又流連不舍的輕啄了一下，驀然放開。

楚月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狀態，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焦點，徹底失去了方圓。

“現在呢？還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嗎？”

他看著她呆呆傻傻的樣子，心情大好地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