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顏也太不仗義了吧，學習這么好早告訴我們嘛。”

這個問題劉湘子比梁伊歡早兩天就考慮過了，此刻也只能把答案告訴梁伊歡，“張顏她，可從沒有說過自己學習不好。”

“她怎么沒說過……”

——我覺得還可以，但是轉校考試都是擦邊及格。

梁伊歡皺起眉頭使勁回想，“她說過吧……”

——你交卷好早啊，感覺怎么樣？

——挺好的，畢竟也有復習。

梁伊歡越來越沒有底氣，“沒說過嗎……”

——做完了哦，你要抄嗎？

——抄抄抄！當然要抄！

——張顏你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我可是好學生。

梁伊歡閉上眼想吸口涼氣清醒一下，但撲面而來的只有悶燥的熱氣，最后只能垂下肩膀，“她確實沒說過，甚至還強調了好幾次自己是好學生。”

“我知道張顏那這話應該不是撒謊，但我沒想到她學習這么好，完全沒猜到……”

梁伊歡小聲嘀咕道：“啊…至于這方面…其實偶爾間張顏和我說過……”

“嗯？你說什么？”劉湘子沒聽清，傾了下身子靠近梁伊歡。

“就是我和張顏去洗衣服無意間聽到有人找淵神挑事那次，在走廊里，張顏和我說過，她之前是F大的……”

——哎，這么一說，我還不知道你是哪個學校轉來的。

——F大。

這不好使的腦袋平時連鑰匙放在哪個口袋都記不住，偏偏這個時候轉的飛快，梁伊歡甚至能想起張顏那天穿的是什么顏色的衣服。

“……”劉湘子也無話可說了。

張顏的演講還在繼續，梁伊歡捏了下劉湘子的胳膊，“小丑竟是我自己？”

劉湘子拍下梁伊歡的手，手臂上還被捏過的輕微痛感十分清晰，“是我們倆……”

劉湘子不知道的是，其實是三個人才對。

史魏丞已經偷偷拍了曹瑜淵數下，但曹瑜淵一聲都沒回應。

臺上的張顏雖然語速不快但句句的節奏感都讓人覺得輕快，娓娓而談又不缺伶牙俐齒之感，曹瑜淵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看著臺上作為學生代表細聲慢語的張顏，曹瑜淵還是無法忘記她冷冰冰一人在胡同單挑十幾個人的模樣。

她奪走他手中的煙碾滅在腳下，話語中是沖突的懇求感與命令感。

借著不著邊際的借口跑在男寢安靜的坐在一邊看著他吃飯。

總是理所應當的跨頻道和他開著那些暗示過強的黃腔。

動不動就容易被他弄出眼淚，掛著那副表情還完全不自知。

她坐在餐桌前捧著牛奶一邊認真投入的背著單詞，一邊在等他。

(那您以后可要好好記住張顏這個名字了，因為我既是您的'向標'，又是你未來的妻子。)

曹瑜淵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倏地想起了張顏第一次出現時的這段話。

他的這位未婚妻，似乎有“兩幅面孔”，

不，或許會更多……

曹瑜淵不得不承認，在張顏坐在那里，而龐累坐在她身旁有說有笑的說著別人聽不到的那些話，至少曹瑜淵坐的這個位置只能看到張顏轉頭時一閃而過的側臉。

又是一種許久沒有體會過的感覺，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

在孤兒院外的大樹后，他躲在那里偷偷向里看，那里有三個小孩正在玩游戲。

一個短頭發的女孩正站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講著游戲，小男孩跪在沙地里表面上不停對著那女孩點頭，而整個人卻在不停地往剩下那個女孩身邊靠。

小女孩坐在那里安靜的聽著，在不得不回應的時候，嘴唇粉嫩嫩的抿起，笑著對著站著的那個女孩點了下頭。

長頭發被梳成馬尾吊在頭后，隨著點頭的動作，好看的下頜和好看的頸在陽光下吸引了樹后小曹瑜淵全部的目光。

跪著的那個男孩偷偷牽了下坐在那里的女孩的手，被她甩開，男孩不生氣，賤兮兮的裝作無事發生。

但即便如此，小曹瑜淵的眉毛還是皺成了一團，緊緊的盯著那男孩還有沒有其他的動作，仿佛是自己的娃娃蹭上了什么臟東西一般，抱不到也沒辦法去擦干凈，心里酸的直冒泡。

小曹瑜淵知道，那個臭小子肯定也是覺得她好看！覺得她像個洋娃娃一樣可愛才做這么惡心的動作！

小曹瑜淵氣的都要哭了，只能在樹后面干跺腳，坐著的那女孩好似感應了到什么，朝著樹這面投來了目光，小曹瑜淵嚇的趕緊往樹后藏，一動不敢動。

心臟還在砰砰砰的跳著，小曹瑜淵覺得他應該是病了，他這個時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應該是給管家打個電話，但他沒有，他平復了一下又趕緊重新探出個小腦袋去看她。

直到司機來接他，小曹瑜淵惡狠狠的又瞪了那男孩幾下才被不甘心的拉走。

……

“淵哥！”

曹瑜淵目光重新聚焦，發現是史魏丞在拍自己的胳膊，估計得有二三十下了，以至于曹瑜淵的胳膊都有點發紅了。

曹瑜淵收回手臂，“我又沒死，你在這叫魂呢？”

“可淵哥你都愣神了。”史魏丞覺得委屈的很，他明明是希望淵哥不要因為愣神而錯過張顏的演講才不停地叫他的。

曹瑜淵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出的神，額頭上已經冒出小汗珠了，吐口氣擦了把汗抬眼就去臺上還在演講的人。

張顏愣了下，下一刻仿佛感應到他的視線一般看了過來，曹瑜淵又沒有可以隱藏的“樹”，就這么對了上。

張顏看見他在看自己，嘴角弧度上揚，笑的有些過分開心，所以又急忙收回，移開了視線。

才剛被強壓下的記憶和眼前的景象有些重疊。

如果當時他沒有選擇藏起來，那她看到他時會用什么樣的眼神？也會像張顏的這個眼神一樣溫柔嗎……

！

那口氣還沒吐完被卡在嗓子處，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明明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對視而已，他怎么就心跳加促了？

曹瑜淵挪開視線卻又不知道該看哪里，最后只能低頭假裝看著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