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翔，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云翔裝得深沉，突然四下張望，“我媽媽呢？”

對了，這么重要的時刻，伯母自然是要在場分享的。

“你姐不來嗎？”

云翔有點不好意思：“我媽在的場合，我姐都不會來。不好意思，見笑了。”

“哦，對不起哦。”

“如果你要找我姐的話，盡管去，我沒問題的。”

“沒有的事。”

我對高云馨并沒有感覺，或者說我對她的同情更多一點。這樣清高孤寂的女人是很危險的，因為能達到她高度的男人本來就不多，如果過于接近的話，萬一她會錯意，我很難脫身。尤其是她做事狠辣果決，防不勝防，丁總都吃虧不小，何況是現在的我呢？

“我們繼續吧，下一個節目是什么？”

云翔壞笑一聲：“我要把曦兒抱上去坐下，她站不直。”

蘇曦聽得眸眼閃爍，雙頰緋紅，蘋果小臉熟透也似。

“去你的！”

打情罵趣之間，外沿忽然有人叫了一聲“夫人”。

“媽媽。”高云翔放下蘇曦，兩人整理衣服，站在原地。

高媽媽也不以為忤，臉上滿是欣慰之色。蘇曦雖不是大貴之家的女兒，卻也是書香門第，儀態出眾。對于高家來說，這一點比錢和家世都更加重要。

“媽媽，這是郭兄送我的生日禮物，您瞧瞧。”

“什么東西呀？”

“您數數看，幾個數兒？”高云翔一臉得意的問道。

高媽媽細看之下，臉色陡變：“這么多？”

“那是！我跟郭兄做的生意。”

高媽媽看了我一眼，眼中既有驚疑，又是欽佩。

“好像我們見過的？”

“是的，云翔打拳賽的時候，我們去觀戰。”

云翔趁機將我拉到跟前：“媽媽，郭兄可是商界奇才，當初我拿下那份外貿合同的時候，就多虧了他。”

“伯母好。”我搶先行禮。

“小郭，年紀輕輕的，真有本事。云翔不懂事，還要你們這些朋友多提醒他。”

我正要多客套幾句，可一看夫人雙眼柔色，我便氣勢大餒，竟不知如何回復。

云翔傲氣干云，笑道：“媽，你不看我這能耐！我同郭兄是互相學習，怎么到你這就成了我沒能耐一樣。”

“這倒是。云翔天份很好。”

高媽媽顯然不悅，但兒子這筆收入無比驚人，一時間對他高傲的擔憂與兒子成材的喜悅交織一塊，表情既是欣慰又是不滿。

婦人沉臉回道：“不許驕傲。”

說完將這張復制票據還給云翔。

云翔哪里肯要，笑道：“這是兒子賺的錢，當然是媽媽拿著。”

額……你把蘇曦放在什么位置？

果然，蘇曦俏臉閃過一絲怒色，咬牙切齒卻不敢發作。

“對了媽，蘇曦腳崴了，我……背她進去，您先聊。”

高媽媽讓他進去，隨即邀我同坐。

不知為何，她始終凝視著我的臉。

“云翔這孩子志大才疏，做父母的管不住他，郭先生做他朋友，還請多照顧。”

“伯母說笑了。其實云翔眼光很好的！”

我抬起頭，只是一眼，心中立即生出異樣情愫，高媽媽眉宇之間溫婉淑雅，給人一種慈祥純潔之感，有一種慈母愛意，剎那間將我圍住。此時此刻，只想靜靜的坐在她身邊，聆聽教誨，再無他意。

“你是本地人嗎？”

“是的。”我突然意識到，高媽媽正是那個年代的人，既然高宏鑾當時就在失事貨輪上，說不定她知道什么。

“伯母，我有一件陳年舊事，不知您是否知情。”

“你說吧。”

“你知道一個叫傅乾元的人嗎？”

“啊！”高夫人的杯子突然掉在桌子上，飲料撒了一片。

我嚇得閃在一邊，取出紙巾連連擦拭。傅乾元這個名字竟然令她摔了杯子，可見他們絕對認識這個人。

“伯母，您沒事吧。”

“沒什么，你為什么要問這個人？”

“是這樣的，我在生意交往中聽說了這位海外僑胞，您也知道做生意的一定要了解人家的背景。我發現，他的資料與當年失蹤的傅乾元同志雷同，所以就想尋找當年的知情人，問一下。”

高媽媽神情驚悚，秀目圓睜：“你是說，他還活著？”

“我沒有看到本人，只是看到這個名字而已。至于是不是巧合，我并不確定。您真的知道些什么嗎？如果有線索，我或許可以給您一個答案。”

“你隨我來。”

十五分鐘后，高媽媽把我帶回了一套更小一些的別墅里。她沒有說話，只是失魂落魄的走著。許久，她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皮箱子，光是看外形就知道極為古老。

箱子緩緩打開，塵封的時光似乎又重新回到當年。

結婚證，穆雪煙，傅……乾元。

看著照片上溫婉秀麗的女子，我很容易就將她同高夫人聯系到了一起。

我的媽呀！這事兒大了！

“當年，他們都是海員。那個時候我們國家還不像今天這樣，有時候需要從國外進口一些特殊設備，這些東西人家不一定賣給我們。所以就需要一些人通過特別的渠道采購。”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確實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如果“傅先生”真的活生生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日子還怎么過下去？

但是！這其中疑點太大了。“傅先生”既然是高宏鑾的戰友，為什么他在幫助丁總？在那份保險銷售員名單中，有幾個人與海外上市行動密切相關。包括我執行的幾個項目在內，如果這些人從中阻撓，是很難成功的。

再看看這張照片，雖然年代久遠相貌更易，但一個人的面相骨骼不會改變，這不是師傅的照片。

“傅先生，身高大概多少？”

“一米七。”穆太太回道。

對不上！師傅的身高遠不到一米七。顯然，師傅不是“傅先生”，但他認識傅先生。

“小郭，如果你真的找到什么線索，一定要告訴我，我們高家……為這件事付出了很多代價。”

很多代價？

“伯母，我能知道，是什么代價嗎？”

“拙夫原本有個哥哥，與傅政委關系極好，聽說出事了以后，一直不肯接受事實。他極力爭取跑這條航線，就為了有一天能找到先夫。”

“高先生有一個哥哥？為什么我從未聽說過？”

“唉！”穆太太嘆息一聲，“他哥哥一直疑心，先夫的死另有緣由。兩兄弟就鬧翻了，后來他哥哥也不幸出了事，再也沒有音信。”

“哦……那，他叫什么名字？”

“高宏升。”

“有照片嗎？”

穆太太搖搖頭：“他哥哥我一共也沒見過幾次，照片卻是沒有的了。”

看著穆太太眉間凄婉，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這位“傅先生”，看看到底是不是當年故人。

可是，這一番談話下來，雖然知道一些陳年舊事，可最關鍵的疑團還是沒有打開，為什么高宏鑾的戰友會站在他的對立面？為什么兄弟之間會鬧翻？

這件事我不大可能問他本人，也不好去找師傅核實，一時調查陷入僵局。

很快，手機響了，卻不是我的。

“兒子，怎么了？”

“媽你在哪？爸爸說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可不能不在。”高云翔大聲叫喊，連我都聽到了。

穆太太溫柔回話：“媽這就來，你等一下。”

“既然云翔那邊有更重要的事，那伯母我就告辭了！”

“一起去吧。我倒是希望你們能多幫幫他。”

“還有一件事，希望您可以告訴我。這起事故當年的檔案，不知哪里還可以查到。”

穆太太輕嘆一聲：“檔案館有，我替你打個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