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驢友
- 總裁,帶你去我的王國
- 葡萄
- 2251字
- 2021-01-04 16:50:26
秦屹醒過來的時候,身體還帶著些遲滯和酸痛。
他隱約聽到了鳥鳴聲,但并不如何悅耳,也聞到了樹木、泥土的氣味,因為潮濕,也不如何令人愉悅。
可能還是因為他身上的疼痛和乏力……當肉身不舒適的時候,精神實難愉悅。
他眼皮很沉,隱隱還聽到遠處的歌聲,聽不出歌唱者是男女老少,似乎有好些人亂七八糟地合唱,聲調非常奇怪,說不出是什么語言,可是聽著聽著,他卻漸漸能聽懂了歌詞:
“……
鈴蘭花開,白色花串,
漫山遍野,遮蓋誰之行蹤?
五月之風,春之徽章,
七圣的劍與戰獸……
踏上,血與火之途,
月之羽翼,雷霆之弓。
暗夜里閃爍死神的光澤
……
去吧,去往那
遙遠富庶的城邦,
無人踏足的森林,
遍布珊瑚珍珠的海洋,
地底的盔甲與寶藏
……
等待吾皇……
豐碩延年,永無災禍……”
秦屹只能盡量用中文把這歌詞表達出來,但是本來就精通母語和英語雙語,也會點法語德語的他,早就知道詩歌是無法翻譯的……極度精煉的用詞翻不出味道,押韻也難……比如這歌,他慢慢聽懂之后,就覺得歌詞很美,又用得恰到好處,可一翻譯,就覺得又矯情又不知所謂。
真是令人遺憾。
他因此更加專注地去欣賞,雖然歌唱的只是些沒有音樂功底的普通人,甚至有些聲音還相當粗魯,但他聽著聽著,心里卻升起悠久的惆悵和仿佛沸騰之后的熱血……惆悵又悲涼,蒼茫如歲月,苦痛如人生……
漸漸的,聽著聽著,他身上的困乏和疼痛慢慢緩解下來,他動了動指頭。
然后,他聽到身邊也有個聲音在低低地和著這首歌,輕聲哼著,聲音清脆柔婉,有點熟悉……哼得還挺好聽,似乎,也熟悉這個調子。
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
“秦總,你醒了?”小聲哼曲子的聲音停下來,轉而問候他。
出現在他面前的臉清秀,冷靜,平淡,一向被他稱作乏善可陳,她身上穿的還是上班的套裝裙子……灰色的西裝套裙,一點都不搶眼,質感還行,剪裁普通,唯獨里面白色襯衫的領花有些可愛的木耳邊,顯得年輕活潑一些。
她黑色的半長發沒有再像上班時那樣平平無奇地扎在腦后,而是散落了下來,倒是顯得面目多了些柔媚昳麗來。
秦屹還注意到她嘴唇微微干裂,面孔有些蒼白,右下頜處還有一點點泥漿污漬……
顯然,醒得比他早的小實習生,狀況并不比他好。
但周圍環境卻不容許他再繼續關注他的小實習生了。
他記得他是在公司茶水間想要修理一下咖啡機被莫名電暈的,小實習生大概是為了救他一起被連累了……
可這里絕對不是公司茶水間或醫院……
這是……好像是一處森林的邊界,他仰躺的地方是泥地,還有稀稀拉拉的草,朝著天空的雙眼除了能看到藍天白云,也能看到大小疏密不等的樹冠邊緣……甚至還有距離很近的樹葉清晰可辨。
小實習生費力地拽著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和肩膀費勁地托著他后背,把他弄得半坐起來,然后氣喘吁吁說:“秦總,我們恐怕……處境有點奇怪……”
她雖然氣喘吁吁,累得汗水都沁了出來,看上去頗為狼狽,但其實臉上沒多少震驚或害怕,還是很平靜的。
秦屹看了她一眼,覺得自己也更鎮定了些。
隊友鎮定,在任何情況下果然都是件好事。
他看著眼前的景色。
他身后是森林,但前方不是,前方不遠處事一條土路,蜿蜿蜒蜒,好像從某個不明所以的來處直直延伸到永無盡頭的天涯。
路的那邊是原野。
再然后是遠近層疊的群山,同樣好像沒有盡頭一般。
秦屹覺得不對勁。
總覺得這不是國內……
不知道是因為好些不認識的植物充滿異域感,還是這空曠的天地……
無論如何,他們二人也不該由公司茶水間突然出現在這里……
綁架?
想起剛才的歌聲……奇異的語言,奇異的歌,突然能聽懂的自己和能小聲唱和的黃昕鶴……
不,不可能,絕不是綁架。
那么……
秦屹雖然一直是一寸光陰一寸金的精英學霸,但也不是沒用網上的小說打發過異鄉寂寥的夜晚,頂多口味挑剔點罷了……
“難道,咱們穿越了?”秦屹覺得身上好多了,緩緩爬起來,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沒什么受傷的痕跡……然后他又觀察了黃昕鶴一番……還好,只是略微沾了泥,臟了些,沒受傷就好。
秦屹松了口氣:“你剛才在哼歌?”
然后,他覺得黃昕鶴微微有點僵硬,停了一秒鐘,才點頭,說:“嗯。”
秦屹微微皺眉:“那你也能聽懂這語言了?”
小實習生依然朝他點點頭。
“奇怪,”秦屹說,“這語言挺古怪的,有點像拉丁語,但是更復雜……有小舌音,但沒有大舌音……只是一首歌,應該還聽不出什么來,但莫名其妙地,我覺得我很熟悉這語言,能運用自如……這感覺……很玄幻啊!”他苦笑起來。
黃昕鶴沒有接話,她微微蹙起眉,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秦屹突然很慶幸身邊有這么一位姑娘,冷靜,不愛尖叫,不要人哄,讓人無端就多了幾分底氣。
他站起身來,微微一笑,伸手給她:“走吧,咱們是身穿,不能在這荒郊野外坐以待斃……”
是啊,他們身上連個包都沒有,沒有水沒有食物,赤手空拳……
但黃昕鶴并沒有把手給他,微笑著頷首,說:“好,秦總不用拉著我,我沒那么弱。”
秦屹一怔,想起自己對她那些小心思和猜疑,此刻想來有點覺得可笑,看她不伸手,大概是怕孤男寡女的,吃了虧去,想保持點距離……
他不太高興,但也沒有真的不高興。
女孩子警惕些也是正常的……
他收回了手:“那我們走吧……不要叫我秦總了,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哪還有什么總?叫我秦屹,我叫你昕鶴……當……呃,結伴的驢友吧……”
他的態度聲音也確實都不一樣了,不再是那種領導視察基層的故作親切腔調,而是更自然,更隨意,更年輕的語言和語氣……好像和同學或普通朋友說話。
黃昕鶴自然不會誠惶誠恐受寵若驚,她揚起下巴,微微頷首說:“好。”
這種時候,誰又耐煩這總那總呢?叫聲秦總不過是客氣的面子帳罷了。
陌生又詭異的環境,隊友必須平等才能精誠合作……
他們兩人向著歌聲傳來的方向走,當下之計,還是要先找到有人類居住的地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