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一生之?dāng)?
又一天過去了,陳紅榜看著收拾得一塵不染的里屋,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古人云,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此話當(dāng)真有理。此刻,他的心情舒爽,一改往日頹廢的神色,如獲新生。
“好久沒有練劍了呢!”雖然說來他并不喜歡習(xí)武,只是大勢所趨,所以便入了武道,還好天資不算太差,但也只能勉強達到煉魂之境上品而已。雖說如此,相較于村子里頭的大部分人,已經(jīng)算是成功的了。
拔出那把隨身帶著的長劍,閉上眼睛,腦海中想起學(xué)院中最基本的劍譜。回憶起大體的招式,哐嗆一聲,拔出長劍,一劍刺出,隨后一劍又一劍,劍招樸實無華,卻被他使得虎虎生風(fēng),威風(fēng)凌凌,一套劍譜修煉完畢,他呼出一口濁氣,感覺到全身心放松。
“劍有神而沒有形,這樣是難以大成的。”忽然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傳進陳紅榜的耳朵里。
陳紅榜心里一驚,自小習(xí)武,他耳聰目明,卻沒有能感覺到這人的存在。他不是這個村子的人。他心中做出判斷,卻沒有絲毫驚慌。
順著聲音望去,一名與他年紀(jì)相仿的男子翹著二郎腿,杵著頭,面帶笑意的看著他。
陳紅榜看著男子,有些熟悉,卻記不清是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努力回想,最后睜開眼睛也只是搖頭。
“錦,好久不見了,你不會連我都忘了吧!”男子露出苦笑的表情調(diào)侃道。
“你是?林易?”陳紅榜有些難以置信,四年時間,眼前這個身材挺拔,高大帥氣的人會是當(dāng)年身形不高,除了天賦異稟以外無一及他的少年。
“想起我來了,寶貝!”林易露出微笑。
“嘿嘿,想不到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陳紅榜笑道。
“我聽說伯父走了,擔(dān)心你,所以便來了。”林易收起笑容嚴(yán)肅道。
“謝謝。”陳紅榜說道,這般話說來已經(jīng)可以生分,他不喜歡林易,但他是他某個時期唯一的朋友。只是如今的他混成這樣子,著實有些難以面對知曉他當(dāng)年胸懷大志的故人。
林易對于陳紅榜來說就好像是一面鏡子,讓他看到從前的自己,再看看現(xiàn)在的自己,從意氣風(fēng)發(fā)到意志消沉,從胸懷大志到毫無斗志,簡直諷刺至極。
“那么多年了,你還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biāo)嗎?”林易看著他,真誠而而帶著疑問道。
“什么目標(biāo)?呵!我壓根就沒有目標(biāo)。”陳紅榜故作灑脫笑道。
“錦,你別再欺騙自己了,也別以為能夠欺騙我了。”林易道。
“欺騙你什么?欺騙你我并不討厭你?”陳紅榜不再掩飾對于林易的厭惡。
“為什么?”林易不解道。
“若不是你,我會一如既往地以第一名的成績結(jié)業(yè),興許我還會成為尖子班的一員,或許我會去往更高的學(xué)府,總之,沒有你我不會有那么大的挫敗感。”陳紅榜大聲吼道,滿臉憤恨。
“如今你又來這里干嘛?來看我笑話嗎?”陳紅榜不在意林易的驚訝,依然憤怒,他將自己人生的轉(zhuǎn)折歸結(jié)于這個橫空出現(xiàn),搶去他所有光環(huán)的人。
“我沒有,我真的單純想要來看看你而已。”林易神情傷感道。
“你走吧!我過得很好,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陳紅榜扭頭盡量不看林易的表情。
“你曾真心把我當(dāng)做朋友嗎?”林易問道。
陳紅榜沒有說話,他捫心自問,真就從沒把林易當(dāng)做朋友嗎?人非草木,豈會無情。
“錦,你錯了,奪走你榮光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林易誠懇說道。
“是你自己給自己種下的心魔,是你將自己禁錮在一個又一個的牢籠里。”林易情緒激烈的吼道,像是要罵醒一個醉漢一般。
“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了你的不平凡,同時也看出來你心中的陰郁。”林易道。
“我更加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林易說道,神情也變得黯淡不少。
“你自己?”陳紅榜似乎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嘿嘿一笑,滿臉嘲諷。
“你知道,我為何會回到家鄉(xiāng)?”林易語氣轉(zhuǎn)為冷靜和平淡。
“那是因為,我在那邊跟不上進度,被淘汰了。”林易回憶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中雖然有波瀾,但已經(jīng)無法像當(dāng)初那般憤憤不平了。
“這個世界很大,落差也很大。我去過陽城,所以更加了解到這世界的規(guī)則。我雖然平面上瀟灑無比,實則卻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不努力的后果,更加明白優(yōu)勝劣汰的規(guī)則。”林易表情嚴(yán)肅道。
“我比你更加幸運的從來都是我比你更早認(rèn)清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并依舊努力的熱愛這個世界。”林易道。
“錦,這個世界真的很大,也許你會覺得書中的世界足夠大,但是讀萬卷書,終抵不過行萬里路。”林易又道。
“有朝一日,你若是離開了江城,甚至離開了江南,不說去往陽城,但是去往其他地方,你面對你從未見過的風(fēng)景,相信我,你會覺得這個世界真就很大。”林易道。
“不論如何,你依舊會是我認(rèn)可的人。”林易忽然向前一步,緊實的雙臂抱住了陳紅榜。
“我,對不起了。”陳紅榜慚愧不已。
“錦,趕快認(rèn)清自己要走的路吧!你注定是不走尋常路的人,既然與世人不同,那就與世人不同吧!”林易輕聲道。
“我來的時候帶了兩壺酒,說起來除了小時候一起偷酒喝之外,也沒時間一起喝過酒了。”林易拍了拍陳紅榜的肩膀笑道。與此同時,他從自己的背囊里拿出兩壇酒水和一只烤鴨,烤鴨還有余溫,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兩人在小院的石桌子相對而坐。
“跟我說一說,外面的世界吧!例如陽城。”陳紅榜說道,言罷猛咬一口鴨腿。
“陽城是我南昭國的都城,卻也和江南一樣分為不同的城區(qū),分別為東南西北中陽區(qū)。繁華程度是我們江城的十倍不止。”林易侃侃而談,只是說話之時,眼角略微有些抽搐。
“看起來,很多城市的布局都相差不了多少,頂多繁華程度有所差異而已。”陳紅榜道。
“每一座城市都有它與眾不同的地方,陽城有無數(shù)學(xué)府,但能以陽城命名為學(xué)府的卻只有一座。”林易道。
“你去過江南城嗎?”林易突然問道。
“去過一次,是去求醫(yī)的。”陳紅榜想起死老頭,神色有些黯然。
“那你應(yīng)該沒有去過江南學(xué)府吧?”林易猜測道。
“那倒是去過的。江南最大的學(xué)府,的確很大,是我們江城學(xué)院的十倍不止。”陳紅榜贊道。
“可是你知道,陽城學(xué)府有多大嗎?他幾乎占了陽城的南城區(qū)。”林易道。
“單單占地面積就那么大嗎?”陳紅榜露出震驚的神色。
“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些,我們學(xué)子最重要的還是武道。我有幸得到一個教習(xí)的指點,讓我在羽化的關(guān)頭事半功倍,如今已經(jīng)是羽化中期了。假以時日成為他的弟子,羽化登仙似乎也不無不可。”林易露出開心的表情,卻顯得有些不自然。
“我現(xiàn)在才是鍛魂后期而已,想不到你這么厲害。”陳紅榜有些嫉妒和羨慕道。
“假以時日,我想我也能在陽城有一席之地。”林易握緊拳頭道,可是他的雙眼已然通紅,絲毫不像是信誓旦旦的立志,似乎有一種要揚眉吐氣的意味。
“相信你可以的。”陳紅榜已然微醉了,看得恍惚,只當(dāng)故友話說到心坎上了,情不自已。
“可是,他的收徒門檻太難了。”林易滿臉苦澀的笑容,不甘與絕望讓他渾身發(fā)抖。
“跟我說說?”陳紅榜終于意識到林易的不對勁。
“實力要達到羽化之境上品,還要籌備十萬金錢作為拜師禮。”林易說道,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情。
“十萬?金錢。”陳紅榜不可思議道,隨后他便釋然了,修行者修行終歸還是靠錢財來收集資源,天賦固然重要,但哪一個強者后面不是花費了金山銀山。
“看來你這次找我不單單為了敘舊吧!”陳紅榜語氣嚴(yán)肅起來,無利不起早的道理他懂,更何況是闊別已久的故人。
“知我莫若你啊,但是我也沒你想象的那般無利不起早吧!”林易露出笑意。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情意并非時間可以淡化,但我覺得你來此目的必然不簡單。”陳紅榜舉起酒壇,林易亦是,酒壇碰在一起,隨后兩人咕嚕咕嚕一通大喝。
“沒錯!不過我不是來找你借錢的。”林易笑道。
“想借也沒有。”陳紅榜回道,隨后兩人相視一笑。
“有沒有興趣合作干一番事業(yè)。”林易神色變得誠懇而嚴(yán)肅。
“賺錢的事業(yè)是吧?”陳紅榜道。
“沒錯!我有一個計劃可以一試。”林易自信道。
“有幾成把握?”陳紅榜沒有問計劃,他自己覺得這個世道,并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為的,尤其是踏入修行者的路。
“做生意在做之前都是未知的,只有敢不敢,這世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林易面露自信的微笑,給人信服的感覺。
“說說看。”陳紅榜道,他的目光流露出一絲亮光,只是內(nèi)心卻是不以為然。所有大利益無非付出大代價,他不信林易會有一本萬利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