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暫時沒叫陳環回去，而是讓她待在身后，既是需要陳環幫忙分析，也是隨時為了應對不測。

他對這位已經稍顯熟悉的老人說道：“我們大概有十五分鐘不見，沒想到老人家居然這么快就出來到一個偏遠地方，腳力很足啊。說起來還不清楚應該怎么稱呼？”

“我姓秋，當代參星院院長，兩位可以隨意稱呼。”她毫無遮掩，開場直接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秋院長，這個稱呼在司機那里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沒想到這么莫名其妙地就見到了真人。

一個很普通的老人，比溫院長普通十倍，即使是在兩人面前和藹如風的溫院長，也時刻流露出一絲久居上位的風度，而這位秋院長卻渾然平凡，對自身的姿態收控自如。

難怪兩人之前完全沒能看出什么問題。

“秋院長，久仰大名。”陳楓點頭道：“不知為何會陪我們演之前那場戲呢？”

“一分是為了朋友的請求，八分是我想觀察一下你。”秋院長道：“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那么為什么現在又站出臺前來？你完全可以不用告訴我們，還能避免我們可能產生的惡感。”

秋院長的笑容很神秘，她一直在很被動地單方面回答陳楓的問題：“因為觀察完了，我認為可以放心地交代你一些事情了。畢竟我不會全然相信預言，我還是要用我自己的粗淺方式驗證一下。”

“你為什么只答不問啊？”他發現了這個事實。

“獲取你的信任，以及，我認為，你確實可以從我這里得到很多解答，你可以盡情地問。”秋院長顯得極為大方。

她越大方，陳楓就越琢磨不透，一個又一個問題冒出來，一時間竟不知道從哪個問題開始。

“免了。”他最終拒絕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秋院長要是實在有事情找我，我洗耳恭聽。”

“你確定不問我更多問題？沒有下次機會咯，我的答案保證能讓你耳清目明。”她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請溫院長說說與我們在這里會面的目的吧。”他不置可否。

“不嗎？那好，我從頭開始講講吧。”秋院長收起笑容，語氣中帶有一絲遺憾。

——命運果然難改。

她理了理思路，娓娓道來：

“事情，起源于七千年前，從天外掉落的一件事物。”

她攤開左手。

掌心靜靜地躺著一塊小巧的表。

“在原始部族時代，便有這樣一塊巧奪天工的表，橫插入了世界的歷史中。”

“它的名字叫做，前序表，和你的環序表名字很像。”

陳楓和姜紅城兩人從她嘴里突然聽到了環序表這三個字，心中猛然一跳，但努力保持著淡然的神色，繼續聆聽秋院長的講述。

“請放心，我提前打個預防針，關于環序表的事情，只有我知道。”她說道。

“前序表，歷代輾轉，從未被記敘于史書中，不被除它的持有者外的一切人等知曉。因為擁有前序表，能夠使人趨吉避兇，縱使時間長久，意外從不加害于我們。”

“隨著時代發展，前序表的預知能力越發清晰準確，直至如今，我站在你們面前時，在我的眼中，人們的所作所為將要發生的后果，從未如此分明。”

秋衡如用端正的姿勢左手撫心：“未來有無窮變化，即使是現在，我也只能摸索出前方短暫的道路，更遙遠處依舊迷霧重重。”

“但是，我唯獨能肯定了，前序表帶給我們的使命。”

“——護送你們安全離開這個世界。”

“我向未來的目光也許短暫，但恰好夠用。這也是命運。”

兩人的神色越發精彩。

陳楓感覺，自己從來到這個世界的一開始，就陷入了一張巨大的網，從始至終，自己的行動似乎都在被各種各樣的緣由推著走。

仿佛是水到渠成的一連串事情，加上陰謀論后卻如同處處可猜忌。

他很不爽。

姜紅城審視自己一生的經歷，這所謂的命運。細細想來，她只覺得自己被陳楓救起的那一刻算是命運，剩下的發展都是承諾的一部分。

她毫不在意其中的苦難，甚至還要感謝命運……

……個鬼哦！她又沒有什么特殊癖好，能躺著為什么非要站著？是不是她本可以安安靜靜和陳楓待在一個世界里，過著每日聊天吃飯打游戲的幸福生活？

究竟是誰，在操縱命運？

兩人不懷好意地看向秋衡如。

“想知道是誰站在命運的幕后嗎？”她聳聳肩道：“我也不清楚，前序表的預知能力，在時間點上離環序表越近，便越強；并且必須先獲得與某事某物有關的信息，才能開始進行與某事某物有關的預測，信息越多預測越清晰。”

“所以，我是在從溫院長那里聽到和你們有關的消息時，才開始有了一點模糊的預測，否則我的原本打算里沒有和你們有關的任何事情。”

“直到我剛才與你們見面，我才確切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更多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別問我，你可以把我當做是一個階段性的工具人。”她輕松地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