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娶她。”

“此事已成定局。而你也可以安心的，再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的回到北辰毅的身邊。”

“也許北辰毅曾經(jīng)傷過你，可你也確實(shí)很愛他，如今，他該也是真的愛上你了。你們?nèi)羰窃谝黄穑瑧?yīng)該會幸福！”

“我會祝福你們，同樣，也希望你會祝福我和晨曦！”

司神府的湖心閣樓上，楚馥安靜的靠在了窗前，望著正在大雨的洗禮中，漸漸凋零的荷塘，腦中反復(fù)著的，卻是昨天夙夜對她說過的話。

她以為，她一直不曾確定的，都是夙夜的感情。

尤其是在上一次夙夜拒絕了碰她之后，楚馥便就真的再不敢去確定什么。

而這之后，鳳羽的話，夙夜拒絕自己的原因，卻是讓楚馥的心不禁的暖了一些。

可，面對著北辰毅的陰謀、還有當(dāng)初的局面，楚馥唯一能做的，便就是隱忍，隱忍著自己的感情。

不管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難忍，楚馥也都一遍遍的不斷告訴自己，只要過了這一關(guān)，真的只要過了這一關(guān)，那么，她會心甘情愿的和夙夜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

可是，如今這樣的結(jié)局，在這一刻，卻是有些讓楚馥怎么都反應(yīng)不及，更讓她痛的生不如死。

酒，已然沒有再飲。

因?yàn)椋砭疲缫褵o法麻醉了這令人窒息的疼痛。

心，還在跳動。

只是，心跳卻再不具有任何的意義。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不去解釋，不去解釋北辰毅的事情，不去解釋晨曦的事情，只就是這樣了。

又或者說，關(guān)于這些，楚馥已然不知該要如何解釋。

再或者，所謂的解釋，所謂的這最后的一切的癥結(jié)，卻是讓楚馥也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guān)的吧。

“此時，心里……不好受吧。”

東陵寂昀緩步的走進(jìn)了湖心閣樓，他淡漠的望著楚馥的背影，依舊是忍不住的關(guān)心開口。

“呵！這重要么？”

楚馥并沒有回頭，依舊是望著那噼里啪啦完全不曾停下的大雨，話更是說的極致涼薄。

“馥兒，不是我說你，此事……你真的做的太過分了。”

東陵寂昀面對著楚馥這一副落寞的樣子，自己的心口也是隱隱的作痛。

“所以……你來，就是來教育我的？還是來替你東陵太子的親生妹妹報(bào)仇？”

楚馥微微的一側(cè)頭，斜眉瞥了一眼東陵寂昀，話音里帶著挑釁。

“你！”

東陵寂昀的怒氣再一次的被楚馥給挑了起來。

東陵寂昀的臉色一變，甚至是有些氣呼呼的望著楚馥，半響，他才帶著幾分陰沉的出聲。

“馥兒，事到如今，你依舊死不悔改么？”

“我需要悔改什么？”

楚馥徹底的轉(zhuǎn)過了身子，望著東陵寂昀的怒氣，她卻是極致平靜的只是望著東陵寂昀，那口氣好似真的就沒發(fā)覺自己哪里做錯了什么一般。

“你……你就那么愛夙夜么？愛他愛到了如此地步？”

東陵寂昀也靜靜的望著楚馥，望著原本該是活生生的楚馥，此時卻是徹底的少了生機(jī)一般的模樣，他又再一次的忍不住的心疼，忍不住的嘆息。

“愛吧，應(yīng)該是很愛。所以……如果他能給我一樣的回應(yīng)，我想就算是為他毀滅全世界，背叛全世界，我也會毫不猶豫。”

楚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于是第一次在別人的面前，也是在自己的心底，徹徹底底的承認(rèn)了對夙夜的感情。

“馥兒……”

東陵寂昀聽著楚馥的話，心不由的抽痛了一下。但很快的，東陵寂昀無奈的搖頭，終是一步步的靠近了楚馥，將楚馥攬進(jìn)了懷里。

“馥兒，算了。夙夜和晨曦的婚事，已然定了下來，明天……就是他們成親的日子了。”

“明天……么？”

楚馥并沒有抗拒東陵寂昀的親近，她始終安靜的靠在了東陵寂昀的胸前，聽著東陵寂昀的話，久久的，才是深深的嘆出了那一句。

“對，明天。所以，不管如何，不管曾經(jīng)你們?nèi)绾危荚摲攀至恕！?

東陵寂昀低眸望著已是心傷至極的楚馥，輕輕的撫著她的發(fā)絲，難得的溫柔。

“放手，放手……”

“呵呵，哥……你可以么？你放得了手么？”

“我……我有什么可不能放手的。”

東陵寂昀聽著楚馥的話，眼里閃過一絲慌亂，緊接著，他帶著一些心虛的笑了笑。

“哥，你真的……放心么？夙夜可是北辰的瑯琊王，天下第一公子，這樣光芒的身份，你覺得……如今的晨曦，早已破了身子，沒了名節(jié)的晨曦，真的配得上夙夜么？”

楚馥不是沒有看到東陵寂昀眼里的慌亂，但她卻并沒有去拆穿一切，只就是那么認(rèn)真的說著一字字。

“馥兒！我不許你這么說晨曦！”

東陵寂昀聽著楚馥的話，身子不由的一冷，再看著楚馥的目光里，也不自覺的多了一些陌生。

“不許我說？好！那我就不說，可你覺得……你除了管得了我，還管得了誰？不說北辰，就是你東陵的子民，你可以么？你堵得上悠悠眾口？”

楚馥幾乎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一般，一字字都好似凌厲的匕首一般，帶著最劇烈的毒，刺向了東陵寂昀。

“馥兒！我說過，你不要這么說晨曦，而且夙夜既是娶了她，就會好好的待她！”

東陵寂昀的聲音帶著一些細(xì)微的顫抖，因?yàn)槌フf的這些，完全是東陵寂昀無力去抗?fàn)幍摹?

“好好待她？！怎么好好的待她？天天把她束之高閣一般的供著么？”

“你覺得，夙家養(yǎng)不起她么？”

“再或者說，你覺得，以你了解的男人，他還會再碰一個不潔的女人么？”

“夙夜那樣的人，你也是了解的吧，你覺得……夙夜會如何對待晨曦？”

楚馥一字一句的說著，猶如連環(huán)的炮擊一般，根本就不給東陵寂昀任何反駁的機(jī)會。

而東陵寂昀聽著楚馥的話，那刺耳卻又真實(shí)的話，他竟也是真的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反駁。

“以夙夜的人品口碑，只怕到如今，夙夜就算是娶了晨曦，給的也是名分，瑯琊王妃的名分，而再無其他……”

“你覺得，一個女人，一個只有名分，卻得不到丈夫半分愛的女人，真的……會幸福么？”

楚馥臉上的笑，越來越濃，好似所有的一切，就是如此的簡單，如此的輕而易舉。

“可……已然沒有其他的選擇了，不是么？晨曦的名聲已經(jīng)毀了……”

東陵寂昀面對著楚馥那極致‘難聽’的話，雙手不由的握成了拳，緊緊的。

“如果真的心疼，就去反抗這婚事吧。又或者說，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那么，就放棄讓晨曦和親，權(quán)當(dāng)做東陵的棄子！”

“我想……以東陵太子的能力，就算不能一時登上那個位置，但要抱住一個名聲破裂的公主在身邊，也總是該有些辦法的。”

楚馥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好似循循善誘一般的，給東陵寂昀劃出了前路的方向。

“可……可晨曦始終是姑娘家，早晚也該是要嫁人的。”

東陵寂昀緊緊的皺著眉，心中卻是漸漸的在考慮楚馥所說的這些話的可行性。

“東陵哪個律法規(guī)定，公主一定要成親？而且……你不覺得，除了你，只怕再不會有男人真心的對她好么？”

楚馥冷眉一撇，話出口時，帶著一些冷冽。

“我……我是她哥，女子該有的幸福，我根本給不了。”

東陵寂昀驀然的一愣，很快的，他好似找到了反駁的理由。

“呵，呵呵……東陵寂昀，你好像忘記了吧，我才是你親生妹妹！而她跟你沒有絲毫的血緣關(guān)系，為什么，她的幸福，你就不能給，還是你根本太懦弱了！”

楚馥聽著東陵寂昀的話，徹底的冷笑了出聲，而之后的每個字，都是字字鏗鏘的落下，擲地有聲。

“馥兒！我……”

東陵寂昀原本就有些脆弱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被楚馥這一句話激得徹底的凌亂了。

“你該清醒了，清醒的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想守護(hù)什么。自己在乎的人事，讓別人去守護(hù)，你真的放心么？”

“北辰和東陵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yuǎn)不遠(yuǎn)，若他們真是成親了，出了什么事，只怕……你就是長了翅膀，也來不及飛來。”

楚馥見著東陵寂昀的猶豫，見著東陵寂昀那有些混亂的模樣，再加重了自己的話。

“我……我根本沒有資格給她幸福，我的身份，是東陵太子。”

事實(shí)上，東陵寂昀又怎么會不明白楚馥說的這些道理，可是在他的心里，還真就是過不了那一關(guān)。

“王者，只有成為了王者，不說讓天下臣服，只就獨(dú)霸一方也就夠了。到時候，不管是人言，還是身份，還有什么是無法改變的？”

楚馥看東陵寂昀已然開始漸漸的陷入了沉思，她微微的滿意的勾起了自己唇角的笑，轉(zhuǎn)了身，帶著那一身的疲累，一邊離開了這閣樓，一邊最后丟給了東陵寂昀一句話。

“好好想想吧，別等到來不及回頭的時候，再后悔。這世上……根本沒有后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