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客氣？好好看看，你的女兒也在我的手上！”

如果說一出地道就被師傅掐住脖子作為人質是給了我當頭一棒，那么現在無頭女尸的這句話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讓我渾身一顫，茫然無措。

愣了半晌，心里還是無法平靜。

師傅還是掐著我的脖子，其實一直沒有用多大的勁兒，我也是側過臉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盯著無頭女尸和樓蘭，沒有看我，瞥見他眼中的平靜和冷漠，更讓我感到茫然和不安。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楊雪又怎么會是師傅的女兒？”

我又一次在心里追問，萬千思路像一團亂麻纏繞在心頭，心里發慌。

自小就跟著師傅長大，都沒有離開過巴橋縣，平日里師傅連走得近的女人都沒幾個，鄉里鄉親的都知道他打了一輩子的光棍，就連有人給他介紹對象都被拒之門外，怎么就突然冒出這么大的一個女兒出來？

在我迷惑不已的時候，師傅冷冷開口，“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就是想要一副完美的軀體嗎？我也可以給你，只要你將東西給我。”

“你別信他，只有我能給你一副完美的軀體，真正的，你的身體。”

師傅的話還沒說完，樓蘭就已經搶著說道，她的語氣中有幾絲急促，在接觸樓蘭的這一段時間里，她給我的感覺一直就是冷冰冰的，像是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此時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可想而知，無頭女尸手中掌握的東西對于她和師傅，一定都是非常重要的。

在無頭女尸的手中究竟有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面對著突然而來的變故，我亂的很，需要時間整理整理錯亂的思緒。

而現在的情況也很尷尬，讓我既有幾分無奈和悲苦，也有幾分尷尬，而更多的可能還是失落和心痛吧。

怎么也沒想到，在這么長的時間里我都是作為一顆棋子存在的。看現在這個樣子，或許從師傅將我帶回家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成為了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將我養大成人，也只不過是他走的一步棋。

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師傅，在我心中一直敦厚老實的師傅，怎么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他真的是我的師傅嗎？

心頭的苦痛或許只有我自己知道，面對這樣的事實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相信，該怎么接受，我又該相信誰？

“你，真的是我的師傅嗎？”

“你，又真的是我的母親嗎？”

混亂發酵的情緒終究還是壓抑不住的傾斜了出來，我一把撇開師傅，面紅耳赤的沖她們吼道，而在我沖著無頭女尸大吼出聲的時候，半跪在地上的楊雪明顯也是身軀一顫，抬起頭，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我，看了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我卻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意味，同樣的慌亂迷茫，同樣的疑惑，師傅一抓住我要挾無頭女尸的時候便說出了我就是她兒子的事實，但那個時候楊雪只是皺了皺眉頭瞟了我一眼，還沒有徹底相信。

似乎一直到剛剛，當我親口喊出這個事實，楊雪才驚異的看向我，才相信了這個事實。

楊雪掃了我一眼之后，又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我連著的兩個問題也是讓師傅的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神情，隨即又恢復了正常，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重量，但從師傅的表現看來，我就像是投了一顆小石子在茫茫的大海之中，根本就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不容我再做任何的折騰，師傅以令我驚詫的速度忽然就到了我的身邊，一到我身邊，那只干瘦的手再次落到了我的脖子之上，而這次，他用了很大的勁兒，發黑的指甲摳進了肉里，一陣陣疼痛，滲出了血來。

“娃子，師傅永遠是你師傅，只不過師傅有師傅的秘密，這些年來師傅對你也算是照顧吧？現在到了你報恩的時候。”

說著，他的手上又一次用勁兒，窒息感跟著來了，緊接著，我全身的血管不受控制的鼓了起來，只是瞬間，就是一副青筋血管暴起的模樣。

“什么？娃子，你體內是不是有東西？”

察覺到我身上的變化，師傅難得的露出驚恐之色，但和之前一樣，也只是一閃而過，哈哈笑了兩聲，“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樓蘭？這都是你的把戲吧？你想把娃子做為容器？這樣的結果是不是也是你沒想到的？”

師傅大笑著看著樓蘭，手中的力道并沒有小下去，反而是因為這一發現，他手上的力氣又大了幾分。被師傅盯著，樓蘭的臉上閃過一絲憂傷，淡然看向我，“我也沒有想到，你還能活著，或許這都是命，我樓蘭國逃不過的宿命。但今天，我樓蘭就要逆天改命。”

最后這句話，樓蘭是咬著牙說的，我分明看見她眼中淚花的閃動。

她話音一落，忽然以迅雷之勢直直的沖我而來。

可師傅似乎早就察覺到了她要突然動手，所以在樓蘭沖來的時候順勢將我往側面一拉，避開了樓蘭，又速度很快的從身上拿出了個什么東西，一手成拳，握著拿出來的東西沖樓蘭砸去。

樓蘭大驚失色，師傅卻是打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轉砸為劈，這時候我才看清他手中握著的一個像牛角一樣的東西，看上去有幾分眼熟，我感覺在哪兒見過。

在師傅的連連攻勢下，樓蘭竟毫無還手之力，我看到師傅手中的犄角幾次從她的身上劃過，帶起一抹血痕。

“沒想到吧？你沒想到我會把樓蘭圣獸的犄角取下來吧？我本是為樓蘭王準備的，沒想到現在用到了你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師傅話剛出口，又是一記飛腳，樓蘭像個破麻袋一樣摔倒在地的時候，師傅卻是身影一閃，轉到無頭女尸旁邊，沖她的肩膀一拍，他的手剛一落下，無頭女尸身體微微一顫，緊接著竟不動了。

一條紅線蟲從師傅的袖子一出來就鉆進了無頭女尸的身體里，緊接著她的身體又是兩顫。

“不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愣然看向師傅，想到了八谷鎮的空山，泛起一陣陣的涼意，濕透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