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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只想要媽媽和爸爸結婚

玉城的江心公園門口

簡寧寧牽著思雅的手,滿懷心事地等在公園的入口處。十九號傍晚回到家,周玉芳就興高采烈地敘述著關天濟錯入簡家,與她相認的事情;言辭之間洋溢著對關天濟的喜歡,包括他的穿著打扮和言行舉止。

簡寧寧拼命地抑制著自己內心的驚慌,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聽著母親滔滔不絕的講述。她暗地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關天濟是真的誤打誤撞那么簡單嗎?

周玉芳的娘家禾田村在玉城的老城區,村莊原以耕種為生;后來隨著城市的發展,周邊的土地也被陸續征收建起高樓大廈,成為人們生活、購物的中心。禾田村剩余的二三十戶原住民還在堅守著他們耕作一輩子的土地和家園不肯變賣,包括周玉芳的父母;多數留守在禾田村的是年邁體弱的老年人,他們過著樸素的鄉村生活,同時也力所能及地照顧著一些未到學齡的祖孫輩。這里逐漸成為與世隔離的一個平民小島,外面的人沒興趣進來,里面的人也悠然自得。

六年前,周玉芳帶著一雙兒女搬回娘家,先是住到自己的閨房;后因思雅的出生和簡蘊正的逐漸長大,閨房的空間實在過于窄小,他們搬入大哥周玉明名下的兩房一廳大屋;同時方便照顧年邁的雙親。三年前,周玉芳的父親病逝,年邁的母親身體時好時差;年初時周玉明將母親送入玉城市中心的療養院調理護養起來。她最小的弟弟周玉飛在明城買了房子,婚后不久也搬離了禾田村。周家大院就只剩周玉芳一家四口,尤其在簡蘊正外出讀書后,周家大院就更顯冷清了;這樣清凈的地方倒是給了思雅平順成長的環境,也令簡寧寧的生活少了很多困擾。

“他知道了多少我和思雅的情況呢?”簡寧寧憂心忡忡地望著對面馬路,心里暗暗問著。她甚至覺得這幾天身后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哪怕是她工作的地方,她都有被監視的感覺。她忍不住又想:“他肯定知道思雅的情況了,我該如何應對他?如果他非要把思雅帶回關家,我又該怎么辦呢?要不要干脆帶著思雅跑到更遠的地方去?媽媽和小正怎么辦呢?還有嚴俊呢?”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裝滿了胡飛亂撞嗡嗡作響的蜜蜂,群蜂發出的聲響將她轟得心煩意燥六神無主。

對了,還有嚴俊。簡寧寧這才想起今天約嚴俊見面的目的。自從得知嚴俊的病情后,周玉芳和簡藴正對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隔三差五地朝簡寧寧提出反對意見;嚴俊似乎也覺察到異樣,他想要和簡寧寧盡快結婚的念頭反而更加強烈了;因為這將是他今生唯一的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機會,所以只要簡寧寧一天不說什么,他就假裝毫不知情,對她的溫柔體貼不減反加。

周玉芳這幾天不斷地對女兒旁敲側擊地提到關天濟。她前后細致想了很多遍,總感覺思雅和關天濟有著某種聯系;尤其看到思雅的臉,她就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關天濟;但是他看起來好像并不知情,這又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思雅真的是他和寧寧的兒子,單憑關家的臉面,思雅的戶口就不再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了,他的未來都會穩穩當當的。只是,寧寧什么都不肯透露,她要怎么樣才能幫得上忙呢?

周玉芳的話讓簡寧寧不得不認真地思考她和嚴俊的關系。她需要提前處理好這三者的關系,盡量不讓關天濟和嚴俊有機會碰面;所以她主動約了嚴俊,想要和他商量延遲婚事。不料,嚴俊也說有事要和她商量,兩人于是約好在江心公園見面。

“媽媽,嚴叔叔來了。”思雅晃了晃簡寧寧的手臂,指著正從出租車里出來的嚴俊對她說。

簡寧寧趕快將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了下去,擠出一個笑容來朝嚴俊揮了揮手。

三人相互打了招呼,思雅就高興地往公園里走,一邊問:“媽媽,我今天可以玩過山車嗎?”

“思雅,晚一點嚴叔叔再陪你玩過山車,好不好?”嚴俊拉住了思雅,溫和地說著,又轉向簡寧寧,一臉神秘地說,“寧寧,先陪我去一個地方。”

“阿俊,其實,我想和你談談、、、”簡寧寧看了看思雅,又看了看嚴俊,想開門見山說明目的。

嚴俊這次卻沒給她機會,笑著打斷她,半開玩笑半撒嬌道:“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嚴叔叔,你要帶我們去哪里玩呀?”思雅倒是很好奇地仰起了頭問他。

“一個好地方~”嚴俊朝思雅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回答了他,轉而望向簡寧寧,眼里充滿了懇求。

思雅有點納悶地看了看媽媽,他不明白好地方是什么意思,會比公園好嗎?可他真的很想玩公園里的過山車啊。

簡寧寧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拉著思雅,跟著嚴俊沿著公園的人行道往前走。

不過幾分鐘的路程,嚴俊在一家商店門前停下了腳步,笑呵呵地看著簡寧寧。

簡寧寧看到他身后櫥窗里的兩個身穿白色婚紗的模特,再抬頭一看商店招牌:Marry Me 婚紗店。她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她以為嚴俊會帶她和思雅去吃飯或購物,因為那是他常用的方法。

“媽媽,好多婚紗呀!”思雅跑到櫥窗前,一邊說,一邊看著模特身上的婚紗。

簡寧寧想對嚴俊搖頭,但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她說不出“不”字來。

“媽媽,是誰要結婚呀?”思雅跑到簡寧寧的身邊,奇怪地問。

簡寧寧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兒子的問題,正在她遲疑的時候,婚紗店里的兩位年輕銷售員推開玻璃門殷勤地朝他們招呼道:“歡迎光臨marry me 婚紗店!”

婚紗店對面一家咖啡店的二樓卡座上坐著的關天濟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想馬上沖到對面去,抓住簡寧寧問個明白:這就是她不讓他知道思雅存在的原因嗎?就為了嫁給那個快要死的男人?還要帶著他的兒子?

一想到他關天濟的兒子要喊這個又老又丑的人做爸爸,他心里的憤怒就像是熱油里倒了一勺冰水頓時四處飛濺,燙得他又痛又急。他緊緊地捏著手里的小茶勺,他看到思雅嘟著嘴巴坐在婚紗店的沙發里,拿著銷售員給的小甜點毫無食欲,一副委屈不能言的樣子;關天濟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尖刀猛地刺了一下,痛得他眉頭緊皺,雙目冒火;小茶勺被他捏得變了形,他也毫不知覺。

他只看到簡寧寧進入試衣間后嚴俊對思雅說了什么,思雅聽完了站起來朝他生氣地說了什么然后哭著跑向試衣間。簡寧寧打開試衣間的門,思雅馬上抱著她的大腿一邊哭著一邊搖頭。

兩人連忙安慰著思雅,思雅卻不依不饒;簡寧寧將婚紗還給店員抱起思雅,三人悻悻地離開了婚紗店。

關天濟坐著不動,冷冷地笑了一下,收回目光,將手里的小茶勺扔到桌上。他環抱著胳膊在胸前,暗下夸獎思雅:“不愧是我關天濟的兒子。”

自他十九號從簡家離開回到明城,他在思雅酒店呆了兩個晚上。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五年前那一夜的每個細節:

砸翻了父親婚禮現場的擺設后,他來到了“思雅酒店”附近的“寂寞吧”,一連喝了三杯冰“波本”威士忌還是難以降下他心中的怒火。就在他舉起第四杯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胳膊猛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玻璃杯摔到長柜上,酒也撒了。他惱怒地看著身邊這個緊緊抓著他外套衣領防止摔倒的陌生女子。她有著一頭棕褐色的波浪長卷發,瘦小的臉上化著濃妝,眼皮上的散粉因為濃密的假睫毛的煽動而微微飄落。

關天濟看著她那一身藍白相間的“日系女優”打扮就嫌棄地推開她。她只是看了關天濟一眼就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也不知道是她眼眸中的清澈還是她充滿歉意的聲音讓關天濟心頭稍微一頓,他回過頭瞪了一眼站在一米外罵罵咧咧的兩個中年男子,他們頓時止住了聲音。其中一個男子舉著五個手指對她喊道:“不是信你說的第一次我也沒興趣,五千塊都是多給了的,不過要是你讓我爽了,明晚還買你。”

她似乎被那個男子充滿調戲腔調的聲音惹怒了,她不做聲而是狠狠地瞪著他,**的胸口氣促地起伏著,脖子間的一條銀色項鏈也隨著輕輕晃動。

“哎,你還矯情了?你不過是一個出來賣的,別給你臉你還不要了啊。”那男子嘴里絮絮叨叨地罵著,一邊上前來想要拉她,一邊繼續說,“你八十塊的成本換五千綽綽有余,你還他媽的不知足?”

她沉著臉不做聲而是閃躲開了他伸過來的那只肥胖的手,扭過身體就要離開。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關天濟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不是很痛快地問道:“你要多少?”

她聞言,抬眼輕輕瞧了他一眼,眼里似乎閃過一絲的意外,還摻雜著一點失望;她朝他慢慢地舉起另外一個手掌,關天濟還來不及看清她掌心里寫著的字,耳邊就傳來那給男子忿忿不平的嘲笑聲:

“哈哈,膽敢和我搶女人?瞧你這副失魂落魄的鬼樣子,你給得起嗎?”

關天濟的嘴角掛著一絲譏笑,心里想:榮基集團什么都沒有,就是有錢。他正發愁今天的花費太少了,最好是他一次就能花掉榮基集團的大半家產,看看管家的那對“新人”還笑不笑得出來?

他瞪了男子一眼,轉而指著柜面上的那杯重新滿上的威士忌對她說:“酒喝了,成交!”

她低著頭,表情復雜;但見她緩緩地伸出手去拿起酒杯,毫不猶豫地一口飲盡。干澀的喉嚨被辛辣的酒精突然刺激得如同火燒一般的難受,她忍不住想咳嗽,卻及時捂住了嘴巴,強行將沖到嘴邊的咳嗽咽了下去。關天濟站了起來,摟著該女子的肩膀往外走。

那男子看著他們的背影,跟了上去,還不甘心地嚷著:“六千塊,我給你六千塊,現金。”

關天濟回過身來踹了他一腳,毫不設防的男子啪地摔到地上,后腦勺著地竟然昏了過去。男子的同伴看了看他,想要沖上來和關天濟理論,卻被關天濟踢翻在地的吧椅擋住了去路。一旁的吧員也一把拉住他,對他搖了搖頭。

回到“思雅酒店”的頂層公寓,關天濟扯掉脖子上的領帶,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腦袋里是嗡嗡作響。

她局促地站在床的另一邊,小聲地問:“能先給我錢嗎?”

關天濟張開眼睛,醉意朦朧地瞧著她好一會才翻過身去拉開床頭柜的一個抽屜,拿出一沓百元大鈔放到柜面上,感覺頭有些暈;他緩了緩氣,又問:“多少?”

“五,萬。”她有點結巴地回答。剛才喝下的那杯威士忌在她的胃里燃燒著,讓她感覺渾身發熱腦袋發脹。

關天濟又拿出五沓百元大鈔放到柜上,這個動作仿佛用盡了他的力氣,他又倒到床上,手腳張成一個大字。感覺到她還愣站在床邊宛如一個巨大的壓力云團籠罩著他,關天濟拍了拍床示意她躺下。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柜上的六沓百元大鈔上,眼光掠過關天濟緊閉的雙眼,低下頭的那刻眼里罩上了一層水氣;她伸手將床頭柜上的暗淡的燈關了,才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背對著他躺了進去。

好像過了很久,關天濟翻了一個身,將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腰間;她好像是被猛然嚇了一跳,緊張得渾身顫抖;她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關天濟輕聲問了一句:“真的是第一次?”

他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耳朵盤旋,混雜著濃烈的酒氣。她不安地扭了扭脖子盡量遠離他,然后“嗯”了一聲。

關天濟沒有再說話,搭在她腰間的胳膊往下摸了摸就停住了。

她不敢回頭看他也不敢動,雙手緊捏著被子,額頭上冒著細汗。

兩人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竟然漸漸睡著了。午夜醒來,關天濟嗅到她脖子間的氣息就忍不住吻了她,她欲拒還迎的嬌嗔一下就讓他失去了控制。

想到這里,關天濟還是難以將那個女子和簡寧寧聯系到一起;是他那晚喝得太醉記憶出錯?還是他對簡寧寧根本一無所知?況且,他問題的重心不在這個,他想不明白的簡寧寧為什么生下了思雅卻將真相隱瞞?是什么原因致使她寧可作單身母親卻不尋求他的幫忙?思雅雖是意外,但也是他關天濟的兒子,難道簡寧寧認為他關天濟是毫無責任心的人嗎?還是她不愿意承認他們之間有過的情愫?

一想自己苦尋多年的女子就是簡寧寧,而她和思雅就在玉城卻故意與他分離整整五年,他就忍不住對簡寧寧咬牙切齒憤恨難平。如果不是思雅認出他,那他是否這一生都不會知道思雅的存在?他們父子是否一輩子都不能相認?

簡寧寧,你居心何在?關天濟氣惱地問著自己。

第三天他就帶上一些私人物品開車到了玉城,住進榮基集團位于市中心的榮基集團玉城分公司大樓。大廈的頂樓朝東的一角按例為關天濟保留著一間兩室的私人公寓。

這些天他早出晚歸甚至動用手中關系,將簡家的歷史統統翻了個底,包括簡寧寧的未婚夫嚴俊;他跟蹤了簡寧寧兩三次就大概清楚了她的生活和工作作息規律。

簡寧寧對思雅不僅十分疼愛還悉心教導,這一點倒是讓關天濟無比驚訝。簡家的生活儉樸而平淡,作為一個年輕女孩、一個單身媽媽,簡寧寧如何做到這般的耐心和平靜?

關天濟轉念又想:從芳姨的反應來看,她是全然不知內情;簡寧寧為什么卻對思雅說真話呢?她是那天晚上就認出了他的身份還是事后發現的?她生下思雅是因為母愛還是因為關家的身份?她究竟有什么企圖?

關天濟朝一旁的服務員示意結賬,服務員對他笑了笑,很快就把賬單送到他的桌上。關天濟瞄了一眼賬單又看了看桌上那個彎曲的小茶勺,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附在賬單上便離開了咖啡廳。

關天濟走出了咖啡廳,在馬路邊上站著,掏出打火機和煙盒。他熟練地拿出一支煙含在嘴里點著了,他吸了一口便夾在指間,靜靜地站在原地想了一會;他果斷地將手里的煙擰熄,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連同煙盒。

他捏了捏手中的打火機又想了一會,然后放回口袋里,揚長而去。

一位拾破爛者等到他轉入地下停車場,便趕緊跑去翻垃圾桶,找到那盒煙,看上面的牌子就高興得如同中獎似的手舞足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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