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中旬了。云南的冬天不像北方那般寒冷,太陽懶洋洋的照著大地,但是低溫度依然讓路旁的花草都枯萎了,向遠處看去,就像一副染了枯黃色的山水畫。我走到教室門口時我看見凌宇的課桌空空的,不祥的預感籠罩在我腦海里。我急忙跑到四樓的班主任辦公室。
“報告!”
“請進!”班主任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傳到門外。我徑直走到老師的辦公桌前,看見老師正在埋頭批改作業。
“老師,凌宇怎么沒有來上課啊?”
“他轉學了!”老師頭都沒有抬起來的回答道。
“他為什么轉學?”
老師聽見這話,奇怪的抬起頭看著我。
“原來是韻凡啊!出院了!恭喜啊!”老師臉上洋溢著歡喜。然后眼珠一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繼而放下批改作業的紅筆,將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說:“凌宇啊!他學籍本來就在成都,他回去呢!也方便高考。”
凌宇走了,以他的性格,他在成都肯定很難交到朋友,他又重新回到那陰涼孤獨的黑暗里,他忍受得了嗎?真的跟我沒關系嗎?
“老師,成都算大城市嗎?”我嚴肅的等待著老師的回答。老師眉頭微微一緊說:“比起我們這個小地方,成都算是大城市了!”
得到滿意的答案,心里有一股勁,想立刻去學習,想利用高考逃離這個家,去見想見的人。
“謝謝老師!”我說出這四個字就立刻跑出了辦公室,跑進了廁所,急忙從書包里拿出已經關機了的手機,等待著屏幕亮起來,找到通訊錄中的凌宇。打開信息竟一時語塞,不知發什么好,想了許久發去了“你還好嗎?”寥寥數字。碰巧上課時間到,手機便重新關了機。走到教室的時候,每個人都在埋頭做作業,到了高三的人對學習總是那么積極。看到這番景象,心里一驚。我本來就在醫院里待了一個多月,雖然也每天的復習知識點,做練習,因為沒有老師詳細的講解,一模一樣的題做了許多遍,但再一次做依然會錯。但在教室里就不一樣了,只要你肯問,每道題都會有詳細的講解。一種要倒數的危機感襲卷全身。我從書包里拿出文綜考試練習題做了起來。
“打擾一下同學們,告訴同學們一個好消息,韻凡出院了!”班主任不知什么時候站在講臺上宣布著我出院的消息。剎那間,教室里所以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有同情,有不屑,有鄙夷。坐在教室里四面八方的同學正在幾個幾個的將頭聚在一處竊竊私語,談論著我的“奇遇”。一時間寂靜的教室突然變得嘈雜起來了,嘲笑聲,責罵聲互相交織在一起。可能是人在不安的時候聽力異常敏銳,竟一字不漏的聽到了坐在前排同學的談話。
“聽說她差點被強奸了!”
“嘖嘖嘖!”
“我媽說衣服都被扯爛了!”
“那她還意思來上課,要是我啊!我就去死了!哈哈哈哈!”這些話與嘲笑聲相互應喝著,像惡魔一般吞噬我的腦袋,發出“嗡嗡嗡嗡”的聲音,一陣一陣的眩暈。
只不過是流言而已,幾個星期后他們就會什么都忘記了,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說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不理會就行了。我安慰著自己!
“安靜!給我安靜!”班主任站在講臺上生氣的嘶吼著。教室里聲音漸漸低了下來。老師沒有說什么便開始上課了!
心里一陣一陣的疼痛,耳邊總是回蕩著同學們的嘲笑聲。我可是要去大城市里的人呢!怎么會被這些流言蜚語打敗?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調整心情,開始跟著老師思路走。
放學后,像往常一樣,我是最后一個人從教室里出來的。走到樓梯口時遠遠看到在老槐樹下弟弟和一位女生在說話。因我的方向只能看到女生的側面,便只看見她披散著潤滑而直的黑發,穿著一件當下很流行的羽絨服和牛仔褲。走近些,便看見她拉著弟弟的手,不停的嘟嘴和用另一支手搖晃著弟弟的胳膊,似在向弟弟撒嬌。
“姐,你下來了!”弟弟回頭尷尬的看著我。女生聽到聲音也回過了頭。暗黑色的眼眸透著一絲絲幽光,膚色晶瑩如玉,薄薄的辱,色淡如水,清秀的五官透露出說不出來的靈動。
難怪弟弟會喜歡她,長得的確漂亮,我心里想著。
“噢!姐,忘記跟你介紹了,這是我女朋友,譚雅秋。”弟弟注意到我的目光,緊了緊女生的掌心連忙說道。
“你好!”我微微笑著說道。女生嘴角一彎,匆忙向我點頭說道:“姐,你好你好!”
那么快就叫姐了?
“小雅,你還不是有事嗎?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弟弟連忙圓場道。叫譚雅秋的女孩子愣了一下便向我揮了揮手告別,轉身向校門走去。